摘要:潘诺夫斯基《普桑与挽歌》对普桑作品进行图像学解读,引发读者对灾难、警示、死亡的思考。本文以《普桑与挽歌》为切入点,浅谈潘诺夫斯基的图像学观点。
关键词:普桑;潘诺夫斯基;图像学;艺术
一、《甚至在阿卡迪亚也有我》作品解读
《甚至在阿卡迪亚也有我》是普桑创作的一幅油画作品,画面主要由左侧四位阿卡迪亚的牧羊人与右侧的石棺构成,牧羊人发现了石棺,并被上面的铭文吸引。
潘诺夫斯基的《普桑与挽歌传统》指出普桑的作品与圭尔奇诺有继承关系,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首先,两幅作品都保留了戏剧性和惊奇的动作,画面均停顿在牧羊人发现坟墓的瞬间。其次,圭尔奇诺画面中的骷髅与牧羊人对角线构图,非常鲜明,而普桑画面中的骷髅变得很小,不容易察觉,吸引牧羊人的主要是石墓上的铭文。最后,两幅画都表达了道德劝诫的含义,圭尔奇诺作品中的主题呈现更为直接、醒目。普桑笔下的死亡并不显得可敬, 也并不显得恐怖, 而是在一种温暖而又阴郁, 宁静而又略带哀伤的情调中思考着死亡[1]。两幅画都将阿卡迪亚呈现的世外桃源般的环境背景与死亡形成对立,一方面是人们对于美好生活、理想状态的向往,另一方面是死亡的威胁。这样的冲突加深了主题的深刻性。
多年后,普桑创作了第二幅《甚至在阿卡迪亚也有我》。相比第一幅牧羊人意外看到石棺的瞬间定格,第二幅侧重于表达牧羊人对铭文的全神贯注的解读和悲凉的沉思。身处宁静生活中的牧羊人被突出起来闯入眼帘的死亡警示激起波澜,陷入了深思冥想。视觉模式的局限性往往会使我们忽略掉一些重要信息, 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以“阅读”的方式去理解画面所承载的多种含义[2]。
二、阿卡迪亚文学与铭文“甚至在阿卡迪亚也有我”
潘诺夫斯基认为普桑对阿卡迪亚文学的精通促进或引起了第二幅画的变化。圭尔奇诺用石砌构筑物来表达坟墓,是受到了维吉尔《牧歌》中描写达夫妮斯之墓的启发。普桑第二幅画中的坟墓形式及忧郁氛围,反映出桑纳扎罗作品对他的影响。《阿卡迪亚》(Arcadia)是由意大利作家桑纳扎罗(Jacopo Sannazaro)于1480-1485年创作的描述虚构理想世界的著作,表达了对自由的渴望及对美好生命的认知。阿卡迪亚最早出现在维吉尔的牧歌中,表达了一个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人对已经逝去了的伟大时代的渴望与向往[3]。
潘诺夫斯基说,普桑的这幅画犹如为桑纳扎罗诗文作的插图,诗句中模糊而忧郁的情调与画惊人的一致。传递出亡人曾经也在阿卡迪亚享受过生者现在享受着的快乐,而今亡人长眠于地下,诉说出无尽的哀婉与忧伤。普桑的第一幅画随弱化了骷髅元素,但依然保持了圭尔奇诺画中那种受惊的状态。第二幅画死神之头消失了,关于死亡的诉说指向了石棺,深意凝聚在那句铭文上。画面安静下来,反而使得铭文蕴含的力量冲出画面,直指人心,平静理想生活与死亡的威慑和警示形成一种冲突,迫使我们思考当下的生活与死亡的距离。普桑绘画具有的张力使得铭文的文字表达忠于图像表达,这正是潘诺夫斯基所说的绘画想象力超越文学表达意义。
新的概念使得牧羊人的冥想深思和石棺傳递的死亡讯息隐匿在阿卡迪亚的美好景色中。石棺作为亡人的归宿、生者的寄托,不再与死亡的悲凉、恐惧挂钩,取而代之的是对生死的怅然。“在美好的阿卡迪亚生活过”,这层含义凸显了一种慰藉,阿卡迪亚仿佛再次回归美好生活的理想象征。歌德的运用则完全剔除了死亡的概念,仅保留了对这篇极乐之地的美好感慨。弗拉戈纳尔虽保留了死的概念,但寓意逆转,变成了就算死去也能有美好的生活之地。
三、虚无的力量——灾难面前,艺术能做些什么
西班牙画家、摄影师何塞·马努艾尔·巴耶斯特尔(José Manuel Ballester)曾举办的展览《隐藏的空间》。熟悉的名画变得空无一人,让人感到不安、压抑。
作为平息物质世界焦虑不安的一剂良药,艺术是有力的,尽管未因某种具体的功能而产生。艺术能让跨越不同社会文化,传递精神、鲜活记忆。区别于对人类抗争精神的歌颂,对灾难的铭记与警示能唤醒记忆,触及恐惧、后怕、忧伤等情绪,比歌颂更为深刻。
参考文献:
[1]姚宇虎.一曲有死神伴唱的田园牧歌——《甚至阿卡迪亚亦有我在》[J].世界文化,2019(03):21-24.
[2]曾露.基于性别和观看模式的思考——品普桑《阿卡迪亚的牧人》[J].艺术与设计(理论),2016,2(04):117-119.
[3]杨宏芹.牧歌发展之“源”与“流”[EB/OL].行知部落.https://www.xzbu.com/4/view-5700232.htm.
作者简介:杨玫(1990.11.20),女,汉,籍贯四川,四川旅游学院艺术学院教师, 研究方向为艺术设计、乡村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