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婧
摘要:作为一部精英文化纪录片,《我的诗篇》这部影片呈现了6名当代中国工人的日常生活及诗歌作品,致力于表现他们枯燥的现实生活和丰富的精神世界之间的反差,关注他们生活在这个社会和时代感受,关注他们想要发出的声音。在叙事层面上运用散文化的叙事方式还原诗人的精神世界,以符号化的元素对不同空间进行塑造,给观众带来奇特的观看感受。
关键词:纪录片;诗歌;我的诗篇;叙事;空间
作为一部精英文化纪录片,《我的诗篇》这部影片倾向于关注个体的命运,关注他们普通而又鲜活的生命,关注个人与自然、社会、他人、时代、自我的对立,关注知识分子对这个世界独特的自我阐释。当然这部影片里的知识分子有其特殊性——叉车工人乌鸟鸟,服装女工人邬霞,矿井爆破工人陈年喜,外出打工的彝族诗人吉克阿尤,地下800米深处的矿工老井,富士康自杀工人许立志——他们都是处在社会底层的知识分子,影片关注的是作为普通人的他们生活在这个社会和时代感受,以及他们想要发出的自己的声音。
1 散文化的叙事结构
在叙事层面上本部影片运用了散文化的叙事方式,以工人在诗歌朗诵会上的朗诵为主线,穿插了他们日常生活和写作环境中的苦与乐,把6个写诗的工人的故事一个个串联起来。散文化与故事情节化叙事不同,情节化叙事很重视时间,强调事物之间的因果关系;而散文化叙事很重视空间,强化人物的命运感。除了散文化的叙事风格,影片在叙事层面还用到了碎片化叙事、比较性叙事、平台化叙事、奇观化叙事等叙事手法。
在影片开始是一个人的诗歌引入,每段有故事发生的地点、人物及背景介绍。用一些其中的共通点来完成碎片化的链接,然后用这些链接点把一个个空间串联起来,整合成一个空间聚合。我们可以看到每个人物故事的情节被撕裂开,片段与片段之间没有因果关系,看似没有逻辑,实则另有想象的链接,地点空间的链接,每个片段和人物故事之间的转圜十分流畅自然。
2 叙事空间塑造上符号化的真实
本片从叙事的空间塑造上来看,他架构了两个时空,一个是现实的时空,一个是这些民工诗人的精神时空(也就是诗歌的世界)。从地域空间来看,他架构了城市和家乡之间不同的地域特征。
导演用有选择的镜头和节奏组接方式呈现了一个个他想让你看到的,体验式的空间。这个空间或许想要表现诗人内心世界,或者想到传达导演的价值导向,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里的空间塑造注重的不是真实感,而是观众的体验。
比如片中用紧凑的节奏去塑造现实生活中的工厂、车间、流水线。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个紧张的快速流动的画面,感受到的是枯燥而又繁重的工作环境,沉重压抑的氛围。大量运用特写镜头、选取现实生活中的一些元素,快节奏的剪辑方式去拼接,去迎合观众印象中对于流水车间的认同。
关于城市空间塑造中,除了生产的车间流水线,还有一些标志性地方展示,空间元素被一个个符号化的场景代替。我们看到很多背着大包小包的农民工出现在火车站、城中村狭窄拥挤的居住环境,地下通道跪着讨薪的民工与旁边嬉戏玩耍的城市孩子鲜明的对比,他们辛酸无助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我们的眼睛。故事中的人物是客观人物本身,叙事中的人物却夹杂了导演的主观导向,受众层中的人物则受制于观众心中对农民工的刻板印象。
彝族小伙吉克阿尤的家乡在大山深处,背景音神秘空旷,很有超现实主义的色彩,塑造新奇神秘符号化的地域空间特征,满足人们的猎奇心理。篝火、烟斗、服饰、大山、土房这些是镜头中他的家乡的元素,祭祀、古老、神秘是他的空间主旋律。他在诗中写到大地中心、土掌房,虽然读着“父亲笑呵呵母亲笑呵呵”,但镜头给人呈现的更多是现实的苦闷和无奈。全程猪的嚎叫、小孩的哭声纷杂混乱给人们带来视觉和听觉上的冲击。猪的嚎叫代表过去那些正在消逝的文明在这个时代的控诉,孩子的声音代表下一代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中发出自己的声音。这是一种现状,传统文化與下一代的脱节,迫切地想要在这样的时代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而在诗人精神空间的塑造中,本片大量运用了一些有意境的空境以及光晕、水流、天空、画面虚晃、飘渺而美丽,配之空灵的背景音乐,很自然地区分了两个时空,完成了现实和精神的空间划分。
3 诗歌元素在叙事层面上承载的功能
纪录片中的各个小故事之间的承接和过渡都是通过诗歌来完成,也可以说是以诗歌叙事。工人的现实空间是现实的生活,精神空间便是诗歌。本片中诗歌承担叙事功能,情节链接功能,人物内心旁白以及情绪烘托等功能。
这部纪录片最大的特点在于在解说中运用创作者自己诗歌的诵读,通过对于朗诵诗歌时的情绪处理,并配以现实生活中的地点的景物,为观众营造了诗人在创作诗歌时的环境氛围,并藉此让观众感受和领悟诗人创作时的心境,在这其中,朗诵诗歌对于情绪的表达和氛围的营造都起了非常重要作用。这种人物自己的朗诵以及诗歌加画面的呈现方式,承载了整部影片的叙事主线和情节链接作用。相比于解说,他能更直观地表达人物内心情绪,传达内心情感。
著名诗人杨炼在影片刚开始时说的几句话,奠定了这部影片的高度:“在几千年的中国诗歌的历史上,这场中国工人的诗歌朗诵会,是会留下它深深的印记的,它是当代活的中国,真的中国,体现在文字里的中国。而中国工人实际上是第一次把这个原版的真正的生存体验,注入到诗歌的形式思考里,再次让中国的诗成为有形式的、有生命的、有深度的、这样一个完整的创造物。”
参考文献:
[1] 聂欣如.思考纪录片的诗意[J].中国电视,2015(09).
[2] 赵志伟.纪录片不一定要讲故事[N].中国艺术报,2017-06-07(004).
(作者单位:浙江师范大学文化创意与传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