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
摘要:楚系玺印的入印图形精致独特,可分为图腾和装饰纹样两种。其中,图腾模式更能彰显佩戴者的身份地位,而装饰纹样则更多地反映出了楚人的审美特点和精神信仰。
关键词:楚系玺印;图形;图腾;装饰纹样
一、写实模式入印
写实图案入印是楚系图形模式入印的主要手段之一,最具代表的就是图腾入印模式。这种写实手段同样作用于楚人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在楚国器物上均有体现。在陈绍棣的《战国楚漆器述略》中提道:“楚国漆器的艺术造型有两个特色:一是传真写实,形神肖似。……二是想象雄奇,构思独特。”通过对楚国漆器艺术造型的特点总结,可以推断出楚国器物的铸造特点和艺术处理方式。写实的手段更能够体现楚人对自然的尊崇与敬畏,甚至在此基础上进行夸张处理。神话的产物虽然是在自然形象的基础上进行了夸张表现,但呈现手法依旧是按照楚人心中所描绘的那般进行展现的,张庆《楚国纹样研究》中提道:
首先按照类型学对纹样进行了分类,将其分为天体星象纹系列、动物纹系列、人物纹系列六大类,每个大类中又细分为若干个小类,如天体星象纹分为“北极星像纹”“天极纹”、太阳纹、云雷纹,动物纹分为凤纹、龙纹、写实动物纹、其他动物纹……
楚系玺印中所运用的图腾属于写实动物的范畴,这种写实动物图腾较装饰纹样来说,表现形式更为具象。
基本上能够保持动物的具体形态,以图块的形式展现,而非采用线条勾勒的方式。带有写实图腾的楚系玺印,印文与图腾能够紧密结合,至印文能够“镶嵌”在图腾之中,与之融为一体。这便能够与其他别国图文分离的玺印形成差异,并且能够彰显自身的独特性。对于楚系玺印的入印图腾所采用的写实模式来说,更能够彰显楚人对于图腾的崇拜与敬畏之情。这与楚人的思想文化是分不开的,楚人崇尚自然讲求天人合一,故而在楚系玺印的创作中形成了这种独特的表现形式。
楚人所选择的图腾大多是力量及华美的代表。邢佩弘在《楚国古代青铜器装饰纹样研究》中对楚国常运用的饕餮纹有过阐释,青铜器中饕餮纹的大量使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出楚人在青铜器的铸造中所选择纹样装饰的倾向。选择饕餮纹这种凶猛庄严的纹样进行装饰,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所铸造器物的功用。而楚系玺印中所选择的图腾装饰,也必然能够在区别其他玺印的同时,用以彰显自身的功用与身份。
楚系图形玺印选择以块面的形式来表达,能够在仅有的可使用的面积上达到视觉冲击的最大化。同时,能够与印文和边框的线条形成点、线、面的对比,增强自身的艺术性。在林偲彦《浅析楚漆器装饰纹样与审美特征》中提道:
独立纹样多以具象的动物纹为首选,常绘制于器物的中心,不规则的图形也不便用外轮廓线来勾勒与限制。同时会运用旋转、对称、平衡的组成形式来排列各个单位纹样。
同理,运用在楚系玺印中的图腾以块面形式的表达并占于楚系玺印印面的主体面积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和楚国独立纹样的构图模式是一脉相承的。以此更能够突显图腾入印的作用,印面整体独特,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也能够起到彰显楚系玺印本身功用与楚国审美以及铸造工艺等一系列的作用。
二、抽象模式入印
抽象模式的展现主要作用于楚系玺印的装饰纹样上。在楚系玺印中出现的裝饰纹样有:“S”形纹样、“蟠云纹”形纹样、“三角回纹”形纹样等。且楚系玺印的装饰纹样是十分规矩严谨的,具很强的规律性,入印的纹样具有相对对称的特点,楚系玺印中的装饰纹样也具有相同的特征。且楚漆器装饰多采用纹样装饰,主要用线来表达复杂的动物、人物、植物等形态,精致美观。虽然线条较图案来说,相对简洁。但纹样复杂多变,这种现象同样也出现在楚系玺印中。楚系玺印中存在使用纹样进行装饰的现象,无论是烦琐的还是简单的纹样铸造都极其精致。楚系玺印纹样的章法布局必然受到楚漆器装饰纹样的影响,从纹样的选定到纹样具体在楚系玺印印面中的章法构成也必然得益于楚漆器的装饰纹样构成。且楚漆器装饰纹样采用的几种构图:自由透视构图、适型造型、二维空间、平面造型和抽象造型,在楚系玺印中均有运用。楚系玺印中的“S”形纹样、“蟠云纹”形纹样、“水波纹”形纹样以及双“S”形纹样和“三角回纹”形纹样构图均具有规律性和韵律感,这些特点均与楚漆器上附着的纹样构图相似。
楚系玺印中所采用的装饰纹样,本就是线条美的再次展现。挣脱于楚系简帛文字所受到的文字的束缚,对自然界乃至精神世界所尊崇敬畏的一系列对象加以提炼。以此,运用到楚人生活的方方面面。根据楚人自身的需求、审美及所承载器物的限制,所采用的装饰纹样可繁可简。故而,由于楚系玺印受到所能够展现的面积上的限制,所采用的装饰纹样大多简便。胡雨潼在《楚漆器中的造物思想》中提出楚国造物多采用复合式的表现形式,且整个民族迫切追求图式化造型并要求用情感夸张自然。
楚系玺印不仅只采用单一的纹样进行装饰,亦存在采用复合式纹样装饰的玺印。采用两种或两种以上简单纹样进行组合,且排列具有一定的规律性。而大面积采用这种极具规律性的纹样进行装饰入印,能够进一步展现楚系玺印精致独特的艺术性。同楚国器物采用的装饰纹样模式一致,均有着相同提炼方式和规律。尤其是在体现所使用的装饰纹样的形态上,经过对不同的楚国器物艺术特征进行对比和分析,便能够找出其中相同的艺术特点。其一,从线条上采用曲线和折线进行呈现,刚柔并济。其二,采用单一或复合形式的纹样进行装饰,繁简兼具,精美大气。无论是图腾入印,还是纹样装饰,均有出现在楚系玺印的印面中占有主导面积的现象,这本就是独一无二的图形模式入印的展现。同时,符合楚人对器物以及自身要求的主要特征——大胆、张扬、精致,并且极具民族特色。同时使得楚系玺印更具彰显身份的作用,也能够体现楚人对玺印艺术的审美与追求。为了发展自身文化以满足自身对于独特生活的追求,楚人无论是在文化上,还是工艺上都始终贯穿着自身造物的审美特点与超高的要求。不仅仅要精美更要精致,以彰显自己的身份与大国的形象。
三、发达工艺影响下的楚系图形玺印
楚国工艺进步的方式,无异于楚国文化的融合与发展,同样受到中原文化及周边国家工艺的影响。无论是冶炼工艺还是铸造工艺都有着突飞猛进的进步,而这种迅速地进步,更是与楚国的多民族构成密不可分。多民族的结构,集各家之所长的学习方式,融合自身对生活高品质的追求,楚人努力地自己在各行各业发展强大。由于楚人喜好烦琐精美的器物,推动了铸造工艺的迅猛发展。而楚系玺印必然也会受到工艺发展的影响。尤其是玺印的线条既能够保证质量又能保证线条的形态。而楚国高超的工艺水平也同楚国工匠与工匠制度的合理分配脱不开关系,更与楚国工匠自身的素质紧密相关。
楚国在经济、政治、文化等方面的迅猛发展,无疑进一步推动了楚国工匠的进步。在大背景的推动下,楚国工匠自身素质也必然得到了提高。本就在各个方面均受到来自中原的影响,那么无论是人文思想上还是铸造工艺的技术上都得到了很大程度的融合与进步。这与楚国合理的工匠制度也必然脱不开关系,而对于楚系玺印的制作而言,也必然较其他国家更为精致。
在刘玉堂的《楚国手工业技术生产者的身份与地位》中提道:
楚国手工业技术生产者主要包括以下几种身份的工匠:国工、匠客和工奴。其中国工即征发来为官府手工业作坊服徭役的本国民间工匠;匠客即在楚国手工业作坊做工的外国工匠;工奴是楚国官营手工业作坊中地位最低者,其来源也比较复杂。
那么对于楚系玺印制作而言,楚系官玺必然多由国工完成,而部分为官者所佩戴的私玺也有出自国工之手的可能。国工享受优厚待遇技艺高超,虽是征发而来,所享受的却是非奴隶的待遇,这与国工自身的实力必定是相匹配的。因此即便是楚系私玺的制作也必然有着很高的水准,因随意为之而出现的“偶然”艺术的可能被大大降低了。而客匠的启用,也正是进一步证实了楚人融合外来文化、工艺、思想等一系列的高超手段。大胆的任用他国人才与技术,无论是格局上还是技术上都能够彰显楚人的智慧。
从起初的工奴数量较少,到后期民间个体为官营手工业的补充,很大程度上可以反映出工奴的整体水平。工奴的作用一定程度上,同民间个体为官营手工业作补充的作用是大致相同的,其技术水平也能够得到一定的肯定。虽较之国工农匠有差距,但依旧能为官营手工业所用。且楚国繁荣富庶的条件与极高的文化地位,也日益影响着楚国各个阶层的人民。故而使得,无论是工匠阶层也好还是民间个体的人群也好,其素质必然具有一定的高度。那么,将楚系玺印也正是体现楚国工匠高超技艺所不可缺少的一环。
楚系玺印制作精致,同楚国工匠的整体实力密不可分且可以进一步肯定楚系玺印艺术并非“偶然”出现。在楚系玺印中无不透露着楚国铸造工艺的高超,且随着楚国各方面发展的越发繁盛,加上自身资源丰富及民族文化多样性的融合,使得楚国工匠本身的创造力得到了提高。随着楚国文化的日益发展以及楚国思想的日益进步,为楚人提高自身素质创造了必然条件。楚系玺印的装饰纹样是根据佩戴者审美和需求所铸造的,而非楚国工匠随意为之,更多的是为了迎合佩戴者的信仰与期望,进而进一步彰显自身的身份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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