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检查不一样的报告

张双山

7月29日，重庆市五届人大常委会第十一次会议召开，提交会议的《重庆市人大常委会执法检查组关于检查〈中华人民共和国水污染防治法〉贯彻实施情况的报告》（以下简称执法检查报告）引起与会人员关注。报告内容充实、反映问题客观、提出建议可操作性强，而这一切都建立在周密严谨并富于创造性的执法检查上。问卷调查、大数据分析、专家参与、跟踪暗访等检查方法的运用，让此次执法检查更加突出了问题导向。

大数据助力

受全国人大常委会委托，2019年5月至6月，重庆市人大常委会对全市贯彻实施水污染防治法情况进行了检查。

在组织开展执法检查前，市人大常委会领导要求，执法检查要充分发挥法律巡视利剑作用，创新执法检查方式，提升执法检查实效，充分利用检查结果。

“开展问卷调查就是执法检查的创新之一，目的是要暴露问题。” 重庆市人大城环委监督处负责人介绍，为了解水污染防治法在市民中的知晓度，市人大城环委决定进行一次深入摸底——开展水污染防治法问卷调查活动。

活动中，网民通过公民导刊微信公众号直接参与手机答题。问卷上传公众号首日，答题人数就超过10000人，而活动开展的五个工作日里，总浏览量接近7万次，有近3万人完成了问卷。

重庆市人大城环委、公民导刊杂志社对回收的CSV表格进行分析，形成了《水污染防治法调查问卷分析报告》。报告显示，市民对这部法律虽有了解，但对具体规定并不十分清楚，得分在70分以上的共9196人，仅占完成答卷人数的33.12%。

市人大城环委监督处负责人告诉记者，为唤起全民对水污染防治的更大关注，市人大城环委决定在整个执法检查期间，再次借助公民报及公民导刊微信公众号，开展“你拍我奖护水随手拍”活动，邀请市民拍摄反映水污染防治监督工作、水污染防治人物事迹、水环境保护取得的成效以及存在的水污染问题等照片。

“这一举措更大地激发了市民的参与热情，促使他们主动去关心、关注身边的水环境问题，发现身边的违法行为。”市人大城环委主任委员屠锐说，这也间接督促广大群众自觉学法、守法，从而推动了法律的贯彻实施。

明察+暗访

“针对性强”是今年参与执法检查的成员以及被检查区县政府相关部门人员最直观的感受。

自去年底知悉全国人大常委会今年将上下联动开展水污染防治法执法检查后，市人大常委会就将水污染防治法执法检查列为今年工作要点。

今年3月，市人大常委会会议听取和审议了市政府2018年度生态环境保护工作情况报告。会前，市人大常委开展了全市生态环境保护工作调研，并将水污染防治工作作为调研重点之一。“此次调研梳理了全市水环境保护和水污染防治工作存在的问题，为执法检查做了充分准备。”市人大城环委监督处负责人告诉记者，通过调研，市人大常委会已经充分掌握了涉嫌违法线索和重点污染源清单。

在具体检查过程中，市人大常委会按照全国人大常委会委托检查的五个方面，采取集中检查和委托部分区县人大常委会自查的方式开展检查，其中，对江北区、南岸区、长寿区、江津区、合川区、奉节县6个区县开展了实地检查。

为着力推动做好长江生态环境修复与保护工作，执法检查组在对全市38个区县进行普检的同时，还把长江、乌江、嘉陵江沿线的29个区县作为执法检查的重点。此外，还对“长江经济带生态环境警示片”中涉及重庆市部分区县的问题整改情况纳入检查重点。

值得关注的是，在明察的同时，暗访也在进行中。

6月4日，执法检查组根据此前调研获得的线索，有针对性地赴南岸区南滨路玄坛庙江边暗访。

“你们知道在长江取水口上游1000米、下游100米，都不能从事与其无关的生产活动吗？”检查组成员李沐珂严肃询问违停船舶上的工人……

在该取水口附近，暗访组发现8艘船舶常年停靠，经营范围包括餐饮、娱乐、维修加工等，这些船舶都存在不同程度的偷排行为。

“明察时所看的企业和单位基本都能严格执行水污染防治法，而暗访时发现的问题主要集中在一些小企业。”市人大城环委监督处负责人介绍，各检查组汇总情况也表明，执法检查发现的问题大部分来自暗访。

“可以说，如果不采取暗访的方式，很多问题根本发现不了。”执法检查组一成员表示。

专家参与

参加执法检查的李沐珂是重庆市环境行政执法总队执法二处的干部。记者发现，除像李沐珂这样的执法人员外，检查组还吸纳了来自中国工程院、市人大城环委咨询专家库、高校的专家指导。他们为执法检查提供了技术支撑和专业参考，如：赴江北区实地检查时，就邀请了中国工程院院士侯立安提供专业帮助。

“邀请专家参与，是为了帮助执法检查组更好地理解法律、解读法律、运用法律，从而增强人大监督工作的客观性、权威性。”市人大城环委监督处负责人告诉记者，此次参与执法检查的专家并不是完全做幕后指导工作，他们也要直接与被检查单位打交道，特别对于那些由于标准和依据不够明确、不便写入执法文书的意见建议，更多是以专家建议的形式提出。而专家在检查中提出的意见建议也要书面记载备案，并作为对专家进行考核的重要依据。

执法检查组成员认为，执法人员在一线工作拥有丰富的实践经验，专学家者长期从事研究富有广博的理论知识，把二者充实到执法检查队伍中，让他们既有分工又有合作，能大大提升执法检查的质量。

点名曝光

此次书面提交市人大常委会会议的执法检查报告披露，重庆在贯彻实施水污染防治法上，依然存在法定职责落实有差距、执法监管能力有待加强、企业履行法律规定的主体责任落实不到位等问题。

与以往的执法检查报告不同，除一些共性问题，报告还以“典型案例”的形式对一些突出的个性问题点名曝光。

如：巴南区五步河和一品河干流水电开发建设强度大，在不到40公里的河道上分别建有17座和12座水电站，水电站下游减水或断流现象严重;

南岸區玄坛庙水源地保护区，属饮用水水源一级保护区，区域内却停泊了多艘船只;

江北区望江工业公司及周边区域污水管网建设严重滞后。

……

“通过典型案例，让我们直观感受到了重庆贯彻落实水污染防治法面临的严峻形势。”市人大常委会组成人员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谈到，“这份执法检查报告‘进步很大，彰显了市人大常委会直面问题的决心和勇气。”

“要进一步强化水资源保护，严格水资源‘红线控制，打好长江保护修复攻坚战，保护好三峡库区和长江母亲河。”执法检查组成员认为，水污染防治法虽然对维持江河流量、农业面源污染防治作了规定，但未就保障生态基流提出刚性约束，对畜禽养殖污染防治的规定仅作笼统描述，缺少可操作性，尤其是未就畜禽养殖禁养区划定范围作出明确规定。对此，执法检查报告向全国人大常委会提出建议：加快制定长江保护法，建立考核评价体系、执法和应急联动体系、综合监测体系、信息共享体系;加强长江三峡库区消落带的治理;加快完善生态损害赔偿相关法律制度;科学划定河流型湖库水质评价标准;健全完善水生态保护补偿机制等。

而对于检查发现的具体水污染问题，已责成市政府相关部门及区县政府及时处理，市人大常委会也将加强跟踪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