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培艳
青铜器铸造过程
2019 年1 月6 日,倪文东老师带领陕西金石书法遗迹考察组对宝鸡青铜器博物院进行考察。位于中华石鼓园的宝鸡青铜器博物院建在石鼓山山顶。未入园时,已经下起星星点点的雪花,门口文怀沙题写的“中华石鼓园”五个大字处于篆隶之间,朴拙圆融。赏毕刻石后一行人拾级而上,一路被周秦文化场景的青铜浮雕墙壁相迎。沿路再行数百米,到达宝鸡青铜器博物院。宝鸡青铜器博物院原为宝鸡历史文物陈列室,始建于1956 年,1958 年更名宝鸡市博物馆,2006 年宝鸡市委市政府决定在“中华第一古物”——石鼓的出土地石鼓山建设宝鸡青铜器博物院,于2010 年新馆建成于石鼓山顶。我们此时来到了其外观设计为“平台五鼎”造型的博物院面前,探讨设计者如何将石鼓和青铜器两种元素相结合才显得如此错落不凡。
倪文东老师带领我们进入宝鸡青铜器博物院的三楼大厅,厅内有一件仿品“大克鼎”,大克鼎原件藏于上海博物馆,于清朝光绪十六年出土于陕西扶风县法门寺窖藏。此外,展厅里将“晚清四大国宝”仿制品陈列出来供人们观赏学习,其中“毛公鼎”(现存台北故宫博物院)出土于宝鸡岐山县,“虢季子白盘”(现存中国国家博物馆)出土于今宝鸡市陈仓区、“大盂鼎”(现存中国国家博物馆)出土于宝鸡眉县、“散氏盘”(现存台北故宫博物院)出土于宝鸡凤翔县。这么多国之重器都与宝鸡这片土地有关,了解一下宝鸡与周人的历史以及宝鸡的地形地貌很有必要。宝鸡处于渭河之西,是周秦故地。宝鸡市的岐山县、扶风县和眉县接壤处为周原地区,为周人的发祥地,周族之祖古公亶父为了族人不受戎狄的侵扰,率众人由豳地迁居于此。对此,《史记·周本纪》有载:“古公亶父复脩后稷……古公乃贬戎狄之俗,而营筑城郭室屋,而邑别居之。作五官有司,民皆歌乐之,颂其德。”此后文王武王虽迁都丰、镐(今属西安),但西周井、虢、“弓鱼”、夨等重要宗族仍分封于此,或者将墓地选在此处,这是宝鸡周原地区发掘出大量的青铜器的原因,不仅如此,宝鸡的其他区县也因为这些原因被挖掘出大量青铜器。宝鸡各区县地理风貌不同,地质构造复杂,东、西、南、北、中的地貌差异大,山、川、原兼备,因此被挖掘出土的青铜器存在于不同的地形地貌中,数量、集中程度和出土形式也不同,常见出土形式的有墓葬、遗址和窖藏等。宝鸡地区出土窖藏较多,窖藏就是由于各种原因将所用青铜器集中埋藏而形成的,多因人们祭祀日月、神明或战乱出逃而留存。据统计,宝鸡地区发掘出了数以万计的青铜器,数量大,种类多,铭文价值和艺术价值十分可观,宝鸡不愧为“青铜器之乡”。接下来,我将先从第一展厅内的窖藏重器进行整体和具体的介绍。
逨鼎、逨盘和逨盉出土于宝鸡眉县马家镇杨家村窖藏,这个窖藏2003年被发现并被誉为“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之一,是一个具有重大意义的窖藏。其中出土青铜器包括“四十二年逨鼎”2件,“四十三年逨鼎”10件,以及“逨盘”“逨盉”各1件等共27件每件都有铭文且保存完好的青铜器,总字数达到4084字。其中的2件四十二年逨鼎大小略有出入,这是因为西周时期用陶范法制青铜器只能一个模范制一个青铜器,其他同一时期制造的、功用相同的同种器物大小有别也缘于此。2 件“四十二年逨鼎”内壁各存有铭文25行281字。10件“四十三年逨鼎”大小依次递减,其中8 件存有内壁铭文316 字,两件形制较小的四十三年逨鼎合铸一篇铭文,这种合铸铭文的现象除了见于不同器具之间,同一器具的不同部件之间也存在。本窖藏青铜器中,尤其要提到史料与艺术价值都很重要的“逨盘”。
“逨盘”造型优美,工艺超绝。盘内铸铭文372字,记录了单氏家族8代人辅佐12位国君的历史事迹。铭文朗朗上口,语言诗化,铭文记述了文王、武王兴周灭商,成王、康王拓士开疆,昭王讨伐楚荆,穆王征伐四方等史实,歌颂了西周各天子的丰功伟绩,“逨盘”铭文对西周王位世系有明确记载,第一次印证了《史记·周本纪》所记载的西周诸王世袭名号和次序,证明了“夏商周断代工程”所拟定的西周年表是正确的。此外,铭文内容还赞扬了单氏家族的辉煌历史及历代周天子对其家族的赏赐和荣宠。为研究单氏家族史及西周王朝与西北少数民族的关系等提供了实物资料,对西周青铜器断代研究也具有重要意义,因此,“逨盘”被誉为“青铜史书”。
提到“逨盘”,不得不与“史墙盘”做出比较研究,遗憾的是,并未在此次展览中得见“墙盘”。据讲解员说《墙盘》被调回了周原博物馆。“墙盘”是1976 年出土于宝鸡扶风庄白一号窖藏,两盘叙述手法大体一致,“墙盘”前半部分歌颂了文王至恭王等7 位天子的丰功伟绩,后半部分记录了西周微氏家族墙的先祖的贡献,并表明了自己的忠心。“逨盘”和“墙盘”是不同时期制作的,但铭文的内容和写作方式来看,具有一脉相承的共性。从书写的艺术性来看,两个盘器时期不同,制造者不同,自然会有差别。首先,“逨盘”器型比墙盘大,形制更加美观,因出土完,保存也相对完好一些;其次,“逨盘”字数比“墙盘”多70 多字,内容更丰富,涉及的西周诸王较“墙盘”多3 代;再次,“墙盘”铭文分左右两部分,而“逨盘”则是作为一个铸刻的整体呈现;最后,通过对比,两盘铭文从书法的艺术性来看,都属于工稳一路,整体点画的粗细变化都不大,“逨盘”铭文点画偏细一些,结构也较为宽松,给人以书写散漫之感,能较清楚地看出点画相接之处,“墙盘”铭文点画较粗,字形结构较紧密,给人以书写严谨之感但不乏变化。
该展厅中,除了上述的展品之外,还陈列了诸多青铜器。他们中的每一件都有着深厚的历史内涵,围绕他们中的每一件都可以讲述出一段独有的历史故事,他们古朴典雅的造型和功用,向我们展示出当时历史独有的景象,而这其中的种种详情,需要我们不断的探究和挖掘,慢慢揭开他们神秘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