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 婷
《房玄龄碑》原碑
《褚亮碑》原碑
《兰陵长公主碑》原碑
尉迟敬德墓志盖——飞白书
2019 年1 月9 日,走出西安碑林,已是中午12 点钟,简单吃过午饭后,陕西金石书法考察小分队的领路人倪文东老师带领我们一行6 人前往昭陵博物馆。约车、乘车,下午3:30 分,我们到达了位于陕西省礼泉县的昭陵博物馆。
昭陵碑林是此行的重点,故成员们对昭陵碑林一二室的墓志碑文进行了细致的考察。昭陵碑林形成于1975年,共收集碑石42通,此42通碑石中22通名列1979年国家文物局公布的“全国第一批书法艺术名碑名单”。据史料记载,昭陵原存墓碑80多通,由于历史原因,地面仅存22通,人们誉之为“昭陵全碑”。这22通墓碑,除《李勣碑》位于室外,其余21通碑均藏于昭陵碑林第一室。
走进昭陵碑林第一室,迎面而来的是一种震撼感,放眼望去,所有的碑石皆形体高大,气势宏伟,真可谓是丰碑巨制!这些高大的墓碑,其形体、纹饰、书体等绝不是生拼硬凑而成,而是各有千秋并独具特色。这些初唐碑碣,书法结构严谨,所有字迹,都为书法家的真迹。诸碑书法最突出的如:《李靖碑》王知敬书,笔力韶秀,工整有力;《虞恭公温彦博碑》欧阳询书,较以前写的《皇甫诞碑》开朗,较《九成宫醴泉铭》严谨;《房玄龄碑》褚遂良书,书法秀逸柔婉,较《雁塔圣教序》笔力丰满,保持了始终如一的独特风格。其余的如《兰陵公主碑》《段志玄碑》《马周碑》《唐俭碑》等,均在不同程度上反映了初唐各书法家的风韵特点。21通墓碑考察完毕之余,队员们提出了一个相同的问题:为何这21通碑大部分都已漫漶不堪?原来这些碑石存于麦地之中,前来考察观摩的书家学者若想看到这些碑石,就必定要穿过麦田,这导致麦田被毁,田里耕种的人们为了麦田不受损伤,就将这些碑石所能触及之处均凿去。听到这些,队员们不由发出惋惜之声,如若早些将这些碑石保护起来,今天我们看到的又将会是另一番景象。
由西至东,来到《昭陵碑林》第二室,此陈列室展出的是近40 多年来发现或重新出土的碑石和墓志。这些碑石书法皆各具特色,如王行满所书的《周护碑》,古朴遒劲;李玄植所书的《李孟常碑》,工整挺拔;还有一些无名氏所书的碑石,如谨严敦厚的《吴广碑》;洒脱流畅的《豆卢钦望碑》,等等。从这些碑石中,我们可以看出唐代书法从瘦硬向雄厚发展的过程,这也为我们学习唐代书法史提供了宝贵的实物资料。
通过对昭陵碑林石刻书法的巡览,我们发现篆、隶、楷、行四体兼备是昭陵石刻书法的最大特点,其中书体最多的为楷书墓志,其次是隶书。《温彦博碑》,全称《唐故特进尚书右仆射上柱国虞恭公温公碑》。此碑立于唐贞观十一年(637年)。碑额为阳刻篆书“唐故特进尚书右仆射虞恭公之碑”14字,岑文本撰文,为欧阳询81岁时所书。据《金石萃编》记载:“此碑高一丈一尺零五分,宽四尺四寸,凡三十六行,满行七十七字,全文约二千八百多字。”此碑风格与《九成宫醴泉铭》《黄埔诞碑》相近,其笔画劲挺,以方笔为主,结构稳中求变,法度森严。翁方纲认为《温彦博碑》深有晋人旨韵:“若以唐代书格而论,则《化度》第一,《醴泉》次之,《虞恭》又次之。若以欲追晋法而论,则《化度》第一,《虞恭》次之,《醴泉》又次之。”此碑楷法是欧体楷书的集大成者,与欧阳询其他碑相比,更显沉着稳实。褚遂良所书的《房玄龄碑》,其碑额为篆书阳刻,内容为“大唐故左仆射上柱国太尉梁文昭公碑”。《石墨镌华》中称:“碑已泐,仅存六百余字。结法与《圣教序》同。”书此碑时,褚遂良已是52岁,这时他的书风已明显的发生变化,最为明显的是横画已有左低右高的斜势感,竖画也明显的有向内的凹势,隶书似的捺角仍然存在,其笔法瘦硬刚挺,风格秀逸婉柔,运笔劲健流畅,变化多姿。清梁章钜评曰:“褚河南诸碑,当以此为第一。古穆在《圣教序》之上。”
昭陵石刻中,篆书的展示多集中在碑额和墓志盖上,仅有少部分的篆书石刻,这其中具有代表性的两通篆书碑为《李承乾碑》与《清防护昭陵碑》。这两通碑,虽都为篆书,但在结构、体势等方面均不相同。《李承乾碑》碑首、碑座皆佚,碑身上部亦横残一小段,残碑高152 厘米,宽102 厘米,厚27.5 厘米,碑文篆书阴刻,共15行,按原碑满行25 字。此碑笔画较厚重,字形相对来说略显宽扁,且笔画当中“S”形线条较多。《清防护昭陵碑》碑身高170 厘米,宽106 厘米。毕沅撰文,钱坫书写。碑文篆书,28 行,行满55 字。书碑者钱坫,生平尤工篆书,书学李斯,取法李阳冰,沉着苍劲,得汉人法。此碑笔画纤细,字形较瘦长,字的重心靠上,且笔画当中直线较多,整体风貌近似“铁线篆”。
“唐尚法、宋尚意、元明尚态……”在唐朝这样一个典章制度规范、艺术自由的时代里,自然衍生出的真正的艺术精品,着实令我们叹为观止!这些碑石、墓志盖以其熠熠夺目的书法艺术光彩,闪烁在昭陵艺苑之内,昔日的唐代墓碑至今仍然展现着唐人的宏大气魄!陈君峰先生在《书法本质论》一文中所写道:“简言之,书法的本质就是情绪。”昭陵碑林里高大的碑石,尽显唐代历史的厚重和书者们的情感。正如昭陵碑林的结语所写:“他们用艺术的语言、艺术的形式,真实地记录下时代的阵痛和呼唤,以此表达他们的心灵震颤和哀思。”而昭陵碑石洋溢着浓浓的情和强烈的爱,充满了激情,是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
下午5 点整,博物馆门前的合影留念为我们此次昭陵碑林的考察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返程途中车上一片寂静,想必大家都还沉浸在昭陵碑林的雄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