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天曲

2019-09-24 18:29米艾尼
党员文摘 2019年9期
关键词:探空火箭东方红一号人造卫星

米艾尼

49年前,《东方红》的乐曲由“东方红一号”卫星传遍世界。

“东方红一号”卫星不仅是一颗人造卫星,更凝聚着厚重的民族精神,承载着一个国家的荣誉。从“东方红一号”开始,中国打开了太空之门。

“我们也要搞人造卫星”

1957年10月4日夜晚,苏联发射了世界上第一颗人造卫星“斯普特尼克一号”,世界为之震惊。人类的“太空时代”正式开启。

1956年底,聂荣臻元帅担任了分管自然科学和国防工业、国防科研工作的国务院副总理。

当时的中国与世界科技发达国家的差距显而易见,聂荣臻元帅向国务院和中央军委建议,在航空委员会下面设立导弹管理局,建立导弹研究院,即国防部第五研究院。五院第一任院长,就是大名鼎鼎的钱学森。

随着苏、美两个超级大国相继成功发射卫星,人造卫星技术成为上世纪中期大国之间科技发展水平的角力工具。中国开始关注具有重要政治意义的人造卫星。

1958年5月17日,毛泽东在中共八大二次会议上的讲话中说:“我们也要搞一点人造卫星。”

人造卫星被列为中国科学院1958年第一位的任务,代号“581工程”。

11月,中央政治局研究决定,拨2亿元人民币专款用于研制人造卫星。这在当时可不是个小数字,要知道,1958年中国GDP只有1300多亿元,即卫星研发投入在当年的GDP占比中为1/650。

探空火箭

1958年11月的一天,上海交通大学工程力学系副主任王希季被调到上海机电设计院工作。

王希季是云南人,1942年毕业于西南联大,1948年赴美留学,1950年乘坐“克利夫兰总统号”,与华罗庚等一批爱国科学家同船归国。

中国火箭事业的开创者之一杨南生,担任上海机电设计院副院长。初建时期的上海机电设计院,从各大学调进了几百名在读的学生,技术人员的平均年龄只有21岁左右。

航天科技水平是一个国家综合国力的体现,涉及方方面面。就拿火箭来说,直接相关的至少有科技水平、经济实力、工业制造能力三大方面。即便年轻的上海机电设计院科技人员有干劲、有水平,也未必能把他们的图纸变成火箭。

国家底子薄,经费上捉襟见肘,这些还可以靠科技人员的艰苦奋斗、因陋就简加以克服,但工业制造能力的掣肘就非一朝一夕能够解决了。

1959年,发射卫星的计划被暂时搁置后,中国科学院党组立刻召开会议,提出了“大腿变小腿,卫星变探空”的工作方针。同时,决定调整机构、停止研制大型运载火箭和人造卫星,把工作重点转向研制探空火箭。

探空火箭大约相当于简配版的运载火箭。中科院“卫星变探空”的方针改变,实际上是变相地保持火箭研究不断挡。

上海机电设计院很快拿出了相应的探空火箭研究计划:“T-7”型气象火箭。它的发射高度在60公里到80公里。

作为“T-7”的模型火箭,上海机电设计院首先研制了一枚一半大小的“T-7M”。

1960年2月19日,“T-7M”火箭发射成功,这是中国第一枚自主设计研制的液体推进剂探空火箭。此后“,T-7”装载着中科院581组研制的气象和探空仪器,共发射了11枚,成為我国第一个探空火箭型号。

另一边,专注于导弹研究的国防部五院取得了更惊世的成果。1964年,中国第一枚弹道导弹发射成功、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在震惊世界的同时,也极大地振奋了国人的心,增加了中国领导人发展尖端技术的信心。

终于,沉寂了许久的人造卫星“飞天计划”,又被重新提上日程。

“651”任务

1964年10月,东风2号弹道导弹的发射成功,让人造卫星倡导者之一的赵九章确信,运载火箭的条件已可把卫星工程提上日程了。12月全国人大会议期间,他写了一封信给周恩来,建议国家尽快制订卫星发射计划。

英雄所见略同。在赵九章上书周恩来十天后,即1965年1月8日,钱学森向国防科委提交了题为《建议早日制订我国人造卫星的研究计划,并列入国家任务》的报告。

同年7月,中科院向中央上报“关于发展我国人造卫星工作的规划方案建议”,经中央批准,我国人造卫星工作由此正式上马,争取在1970年左右发射,代号“651任务”。

10月20日至11月30日,中国科学院受国防科委的委托,调集全国的科学精英,在北京召开了中国第一颗地球卫星总体方案论证会。会后,中央立即组建了“651”设计院和“701”工程处。前者负责卫星本体的设计研制和总体协调;后者负责地面跟踪台站的总体设计和筹建。

正当卫星研制顺利进行的时候,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发。为确保卫星研发顺利进行,中央决定对中科院实行军管,并抽调力量组建新的机构,集中搞人造卫星。

中科院所属的“651”卫星设计院、自动化研究所、力学所、北京科学仪器厂等十余家科研单位,以及当时的七机部部分骨干一起组建中国空间技术研究院,钱学森任院长。

周恩来多次听取卫星和火箭工作进展情况和存在问题的汇报,亲自排除“文化大革命”给科研工作带来的种种干扰。他在中央专委会议上定调,“‘651总抓,由国防科委负责,钱学森参加”,“由钱学森负责卫星、运载火箭和地面系统三个方面总的技术协调和组织实施工作”。周恩来对钱学森说,你是技术总管,任务就交给你了!

錢学森首先考虑的是建立卫星总体设计部,加速卫星工程的实施。

谁能担任卫星总体设计部的领导呢?钱学森挑选了年仅38岁的导弹总体设计部副主任孙家栋。

孙家栋经过短短几天紧张的考察、挑选,从不同专业角度和技术特长出发,最终选定了18个人,这便是中国卫星发射史上有名的“航天卫星十八勇士”。他们是:戚发轫、沈振金、韦德森、张福田、彭成荣、尹昌隆、朱福荣、孔祥才、王壮、杨长庚、王大礼、张荣远、刘泽光、郑忠琪、林殷定、鲁力、王一方、洪玉林。

一曲高歌从天落

1970年3月21日,“东方红一号”卫星完成了全部总装任务。五天后,周恩来批准火箭、卫星正式出厂。

4月14日,卫星测试的各项工作已基本就绪,周恩来要求再次听取发射场人员对火箭、卫星情况的汇报。

听汇报时,周恩来躬身趴在地毯上,双手扶着世界地图,对“东方红一号”卫星将要飞经的每个外国城市一一查看。他一边看一边说:“你们要对我国第一颗人造卫星飞经各国首都的时间进行预报,因为到时候能让外国友人准时看到我国第一颗人造卫星发射的讯息,听到《东方红》乐曲,这对第三世界国家的人民是个极大的鼓励。”

1970年4月24日下午3点50分,钱学森在酒泉卫星发射场接到周恩来从北京打来的电话。

周恩来在电话中说,毛主席已经批准了这次发射,希望大家鼓足干劲,细致工作,要一次成功,为祖国争光。

在此之前,发射场的气象部门预报,4月24日傍晚有云,但到晚上9点左右,发射场区天气将符合发射条件。于是,发射时间定在1970年4月24日晚上9时35分。

晚上8时整,发射指挥员下达了发射前“一小时准备”的口令。此时,发射场区上的云层还很低,大家多少有些焦虑不安。

将近9时,云层突然消退,夜色变得清透起来。21时35分,当倒时计数器上出现“0”字时,地下控制室操作台前的操作员胡世祥按下了“点火”按钮。霎时,地动山摇,巨大的火箭喷吐着火舌在轰鸣声中冲向天际。

21时48分,高音喇叭里传出测控系统报告:“星箭分离,卫星入轨。”同时,国家广播事业局报告,收到我国第一颗卫星播送的《东方红》乐曲,声音清晰洪亮。

4月25日,新华社受权向全世界播发了一条消息:1970年4月24日,我国成功发射了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卫星运行轨道距离地球最近点439公里,最远点2384公里,轨道平面与地球赤道平面的夹角68.5度,绕地球一周114分钟。卫星重173公斤,用20.009兆赫的频率播送《东方红》乐曲。

中国是第五个成功发射人造卫星的国家。在中国之前,除苏联和美国外,1965年11月26日,法国发射了“试验卫星一号”,1970年2月11日,日本发射了“大隅号”卫星。

但是,“东方红一号”卫星的质量,比上述四个国家第一颗卫星的质量总和还要大,跟踪手段、信息传递方式等等都超过了上述四个国家第一颗卫星的水平。

“东方红一号”卫星的工作寿命是20天,但它实际在太空中工作了28天。1970年5月14日,由于电池耗尽,卫星停止发射信号。但直到今天,“东方红一号”卫星仍在它的轨道上,不知疲倦地围绕地球画着椭圆。

“东方红一号”的发射,意味着中国具备了进入太空的能力,标志着中国已经进入世界航天俱乐部。

2016年3月8日,经国务院批复同意,为了纪念中国航天事业成就,发扬中国航天精神,将“东方红一号”卫星的发射日4月24日定为“中国航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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