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动的斑纹

王大锐

马的进化史可以说是哺乳动物中研究得最透彻的了，所有的进化教材中都有介绍。马起源于北美洲，整个演化史也集中在北美洲，在美洲可以看到马的完整的演化序列，这个演化序列可以分成几个大的阶段。由于北美洲和欧亚大陆有一些联系，不同演化阶段的马都有少数成员扩展到欧亚大陆并经欧亚大陆到达非洲。

始新世早期生活于北美洲的始祖马是最原始的马，代表马进化史的第一个阶段，这个阶段的马体型很小，大约与狐狸相当，结构轻巧，四肢细长，前脚4趾，后脚3趾，牙齿不特化，为低冠丘形齿，食森林中的鲜嫩植物或杂食。这些特征在奇蹄目的其他类群的祖先类型上也能找到，说明它们离其共同的祖先相距不远。这个阶段的马到达我国的有原古马，如中华原古马，生活于始新世中期，比始祖马略微进步些。

在众多马类中，现生的斑马可以称得上最神奇的了，它们奔驰在广袤的非洲大草原上，像舞动的精灵。在动物园中，是吸引小朋友们眼球的美丽而温顺的神奇动物，记得我儿时就曾多次问过父母：斑马身上的条纹是怎么“染”的？

马中奇葩

斑马体长2-2.4米，尾长47-57厘米，肩高1.2-1.4米，体重约350公斤。在春季产仔，孕期345-390天。

斑马产在非洲东部、中部和南部，喜欢栖息在平原和草原(山斑马则居于多山地区)。斑马是群居性动物，常结成群10-12只在一起，也有时跟其他动物群，如牛羚乃至驼鸟混合在一起。老年雄性斑马偶然单独活动。它们跑得很快，每小时可达64公里，斑马经常喝水，很少到远离水源的地方去。它们还有一个特点，即使在食物短缺时，从外表看仍是又肥壮皮毛又有光泽。

斑马家族包括现存的山斑马Equus. zebra，普通斑马E. burchelli，细纹斑马E. grevyi和1883年灭绝的斑驴E. guagga，它们都是非洲的特有动物。山斑马、普通斑马、细纹斑马，从它们身上的斑纹图式、耳朵形状及体型大小即可将其区分，且三种斑马的生活习性都差不多。

山斑马是斑马中最早被命名的，又称真斑马。山斑马是现存体型最小的马，肩高只有1.2米，仅产在西南非洲及南非开普省的山上，是体型最小的一种斑马，也是首次得到科学描述和定名的斑马。与其他两种斑马不同，它有一对象驴似的大长耳朵；身上条纹细密，臀部条纹很宽，其上方脊柱处有一片铁格架子似的条纹；它的喉部有一喉袋。山斑马的数量已很少。

普通斑马是现存唯一数量较多的野生马类，在非洲的很多地方都能见到，可适应草原、山地和半荒漠等不同的生存环境，在非洲迁徙的大型哺乳动物群中，往往以斑马打头阵。它们是种群分布范围最广的一种。其分布的某些地区与山斑马、细纹斑马重叠。喜欢栖息在水草丰盛的草原。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同一地区，只有食物与水短缺时才迁徒它处。坦桑尼亚的塞伦根蒂平原动物资源丰富，有时达成百上千只斑马与其他动物大群迁往新鲜的草地去。它们常与牛羚、狷羚、长角羚等其他食草动物一同吃草。一群斑马一般是由一只公马及其家族组成。在母马发情时，公马会占据一片地盘，不准外来动物入侵，但发情期过后它们又会随其他斑马群混在一起。

依据身上的条纹图式，普通斑马又分成数个亚种，其中指名亚种现在已经灭绝，但是有些亚种目前仍然非常繁盛，不同亚种的花纹和生存环境略有不同。其中较著名的有格氏斑马（E. b.granti）和查氏斑马（E. b. chapmani）。

细纹斑马（E. grevyi）是斑马中体型最大的一种，肩高可达1.5米。细纹斑马身上的花纹细、多且密，可以说是斑马中最漂亮的一种。细纹斑马分布于索马里、埃塞俄比亚和肯尼亚北部，这种斑马数量尚多，但远比普通斑马少。除体型大，身上条纹窄密而臀部脊柱条纹很宽外，另一特点是长而阔的圆尖耳朵。

斑驴原产于南非，最后一匹于1883年死于荷兰阿姆斯特丹动物园。斑驴的身上只有部分地区有条纹，看起来似乎像是斑马和驴的混合。有些普通斑马的臀部也有条纹变浅或消失的现象，让人联想起已经灭绝的斑驴。

北京动物园饲养的普通斑马（郭建崴 摄）

南非野外的斑马，常与长颈鹿、角马和羚羊混群杂居（郭建崴 摄）

斑马是最著名的非洲动物之一。在人为饲养下能生活得很好，在许多动物园和马戏团中都有斑马。斑马都对普通非洲疾病有抵抗力，而马却没有。所以一些国家和私立机构曾试图驯化斑马并将其与马杂交配种。公斑马与母马杂交、母驴杂交均产过仔，美国国立动物园还展出过这样的杂交种。

条纹的奥秘与由来

科学家们已经证实，自然界中的许多动物，都会以自己身上的花纹作为生存、繁衍的保护色，小到昆虫，大到斑马就是以条纹当作保护色。

斑马在非洲大陆分布广泛，北起埃塞俄比亚南部和东部，经索马里、肯尼亚，一直分布到南非。而在同样区域内生活着狮子、猎豹、鬣狗、鳄鱼等大型凶猛动物，它们都是斑马可怕的天敌，斑马们每天都会与它们进行着杀与被杀的博弈。斑马的外形与一般的马相似，是马的近亲，各种斑马都有深色的条纹遍布在较浅色的身体上。这些光滑的条纹，看上去很像一幅抽象派绘画，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色彩斑斓，格外耀眼。这些条纹是为了适应生存环境，而衍化出来的保护色。因为在阳光或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光线各不相同，起到了模糊或分散斑马身体轮廓的作用，远远望去，很难将它同周围环境区分开来。好多斑马站在一起的时候,条纹就会合为一体,看起来就像一只超大的斑马,肉食动物就不敢攻击它们啦。

根据世界一些博物馆的标本观察，产于南非的斑驴外形很有意思：前一半像斑马，有斑马条纹，而后一半像马，没有条纹，看上去很是奇怪。这种已经灭绝的动物在马和斑马进化之间到底处于一个怎样的地位并不为人知，因此研究人员利用馆藏样品来做远古DNA分析，希望能发现这种生物在进化历程中所扮演的角色。

其实在几十年前，这些样品就已经拿来分析了，但是由于技术的限制因此一直未有显著的进展，现在利用先进的科研工具，研究人员终于可以再次重新来将这个故事讲完。通过比较现存斑马和灭绝了的斑驴（13个博物馆样品（包括来自耶鲁Peabody自然历史博物馆的现存唯一的斑驴骨架）的皮毛颜色、生活环境和基因组分析的线粒体DNA标志物，研究人员发现在冰河时代距今大约120,000至290,000年以前，斑驴从斑马中分化出来。这也就说明冰河时代不仅影响了欧洲和北美物种的进化，而且也包括非洲。

对于斑驴快速皮毛颜色的进化的原因，耶鲁大学生态与进化生物学专家认为，这是由于地理隔离造成的基因漂移，或者是为了适应更加干燥的一个环境，也可能是两者共同作用的结果。

为什么斑马身上会出现这种使人困惑的条纹呢？而且，在自然界中，居然没有两头斑纹完全一样的斑马——原因无人知晓。

以前，人们曾经认为斑马的黑白条纹可以震慑天敌，但研究发现，非洲大草原上的猛兽几乎完全不惧这种条纹，况且，在月光下，斑马的黑白条纹反而会使得斑马比其他动物更加醒目，喜欢猎食它们的狮子也是近战、野战的高手，所以，斑马的华丽皮毛其实是它们保命的累赘！

2012年，英国《实验生物学》杂志刊出的论文证实，科学家们终于解开了斑马黑白条纹的秘密——斑马图案最不容易招惹虻蝇。研究者们给马涂上3种颜色：白色、黑色和斑马色，然后用胶水覆盖，统计前来攻击的虻蝇。结果发现，攻击斑马条纹的昆虫最少。

科学家们认为，斑马身上的图案可能会在昏暗的光线下起到驱逐害虫或使动物的身体发生变形的影像的效果——这样就会迷惑自己的天敌。目前，比较统一的观点认为，斑马身上的斑纹是进化的结果。

长期以来，人们对斑马的条纹还有一个争论——它究竟是黑皮肤白条纹还是白皮肤黑条纹？早期，人们认为它们是一种白色马类，黑色只是点缀，理由是斑马的肚子是白色的，因此它们应该是“白马”。近来，学者们对斑马的胚胎进行研究时，竟然发现黑色才是斑马的主色，它们是黑色带白色斑纹的动物才更贴切。

自然界中，每匹斑马身上的斑纹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和人的指纹一样。斑马妈妈在幼崽出生以后，就用自己的身体把它们覆盖起来，与其他斑马隔离开来，以便它们从小就将自己母亲的摸样深深地记住。

斑马的乐园与死亡之地

肯尼亚Masal Mara国家自然保护区的大草原是斑马的天然乐园，那里的斑马群都是由一个个小型斑马家庭构成的，最终组成了数量达数百头的斑马群，那里生活着地球上仅存的三个未绝种的斑马种群。

打斗中的斑马一只会咬住另一只的喉部，但一般不会造成严重的伤害——这种撕咬往往是警告性质的。发生这种打斗的原因大多是一只雄性斑马侵入了另一只雄性斑马的家庭。在一个斑马群落中，常常是一只雄性斑马带领着十余匹母马和自己的后代一起生活。斑马的家庭关系是十分密切的。

对于斑马种群来说，野外生活是充满生机的，它们生命的各个阶段也都充满生机。

每年那里的斑马都要完成的跨越上千公里的大迁移——大约多达200，000多头的斑马一直追随着雨水，在非洲大地上以顺时针方向在干旱的季节里穿越非洲大陆，进入灌木丛生的肯尼亚，然后向南，进入雨水丰沛的萨利盖提（Serengeti）平原——那里是斑马的乐园，同时也是充满杀机的地方。

你能发现这两匹同种斑马额头上条斑的差别吗？（郭建崴 摄）

两匹打斗的斑马

成群的斑马在那里打滚嬉戏，它们用这种方式清洁自己的皮毛。

肯尼亚Mara河畔是绿色大草原，那里吸引了无数斑马，当它们首尾相接地渡河时，河水中的鳄鱼也会寻机扑杀斑马。在干旱的土地上，斑马群会有意识地聚集到一起，一聚就是上百万头，斑马群中还有一些瞪羚，它们聚集在一起抱团抗敌，但是由于它们的食性不同，所以之间的竞争并不强烈。

到了雨季，斑马就会产仔，新的生命诞生，并且很快就会使斑马群繁盛起来。

在萨利盖提的南部边缘，是斑马的死亡之地——它们往往会被狮子盯住，等待已久的狮子会长时间地埋伏而后猛扑上去，几口就能咬死一匹斑马！在Masal Mara，这种情况时有发生，一些野狗和鬣狗也是斑马的天敌。在这非洲大草原上，无时不刻地上演着一幕幕生死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