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戴 卫
我自幼喜欢绘画艺术,记得儿时父亲问我和几位哥哥:“如果仗打到成都,你们带什么东西逃难?”我说,“带一刀纸,一支笔,可以画画就行。”
我从12岁起开始为报社作插图、画题花,报社要我随叫随到,学校支持我成为报社名副其实的“美术通讯员”,每年寒暑假我都可以住在报社画画,有时还为工作值夜班,报社的美术编辑侯甫陶、牟康华都成了我的老师和忘年之交,应该说他们就是我的绘画艺术的启蒙者。
经他们介绍,我认识了陈子庄先生,喝茶时陈先生经常以茶桌为纸,用指头指甲沾茶水在茶桌上画速写。因为成都气候湿润,茶桌上的水痕一时不会干掉,留下极为生动的画面。这使我在陈子庄先生那里学到不少速写的 技法。
1960年我跟随《四川文学》美术编辑牟康华去峨眉山写生,因为我年轻用力跑上跑下画了一大批速写,半月下山时已把困难时期一月定量的口粮吃完了。
其后三年我的速写突飞猛进,《峨眉山速写》《戏剧人物速写》《动物速写》等可见一斑,当时规定自已每天不画完十幅速写,第二天也得补画。而这些都不是学校老师布置的作业,是自己在与自己较劲。
“文革”期间,我在大凉山当知青,出工之余给当地农民画了不少速写、素描和油画肖像,画好就送给他们,自己几无保留。生活虽然艰辛,但只要偶尔能画上几笔,也就觉得很享受了。
20世纪70年代我调到西昌文化局,从事专业美术创作,为创作连环画《一根银针》和《大军西行》,有机会深入彝藏少数民族地区。当时不思旅途之艰辛画了大批量的写生,如《大凉山人物》《藏区写生》等,我的写生已具专业绘画水平。
20世纪80年代末,我调到四川省诗书画院至今,随着改革开放的进程,我的写生场景扩大至海外以及祖国的名山大川,印度、日本、美国、非洲及欧洲各地,看得多了,画得多了,自然也就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写生方面的代表作有《印度写生》《广岛一瞥》《欧洲之旅》《美国西部写生》《四川茶馆》《峨眉山》《海螺沟》《江西行》《黄山三清山写生》《水墨苏州》等。
在这里我要提及我的恩师黄冑先生,他的教诲影响了我的一生,我自幼崇拜他,临摹他的画,特别是他的速写和写生作品,20世纪80年代我在他身边学习时,他以欣赏的方式鼓励我的速写和写生并提出直接用毛笔画速写的主张。在速写方面还有外国的门采尔等这些都是我面向生活背后的支撑。
中国的绘画讲的就是师古人,师造化,中得心源。师古人,即研究传统,包括世界优秀绘画传统;师造化,即研究生活研究大自然;能否中得心源这就得看你自身的学养,文史、哲学、金石、书画缺一不可。苏东坡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唯妙手才能得到天成文章,唯有丹青妙手才能心境清逸,天地之造化皆来腕底。
今天,历史已经进入了新时代,生活依然是艺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我虽年逾古稀,但对生活对大自然的渴求却与日俱增,速写仍是我喜爱的艺术。■
戴卫 冰川写生 26×19cm 纸本设色 2017年
戴卫 黄山初霁 19.5×26cm 纸本水墨 2017年
戴卫 云聚仙山 19.5×26cm 纸本水墨 2017年
戴卫 万佛崖 43×32cm 纸本水墨 2011年
戴卫 罗马柱下的广场(附局部) 28×360cm 纸本设色 200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