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记

2019-09-20 03:30
齐鲁周刊 2019年36期
关键词:风琴小喇叭同学

上学记

1950年,新中国成立的第二年,卞家华走进课堂,成了一名小学生。

他的童年,和共和国的童年,一起成长……

我的小学生涯是从1950年开始的,就读在石家庄中山路小学。那是解放前一座教会学校,校址在繁华的中山路南头,是一座二层钢筋水泥结构的楼房。教室宽敞明亮,后院还有几排灰瓦的平房教室,东侧是教师宿舍和教员食堂,大院里几棵硕大的杏树和一排笔挺的白杨树。平时操场十分安静,间或几只喜鹊和一群麻雀造访。

校长是个五十多岁和蔼可亲的老人,说话洪亮很有底气,脸上总是红润润的,时常洋溢着笑容。据说他曾是一名很有名的篮球队员,他的太太是周围街区有名的接生员。在校的小孩子都是周围的居民,大多数学生、家长都认识,平时见面都问候打招呼,聊一聊家长里短,上下学也不用接送。

上早课和上下午课经过学校一层大厅的毛主席像时,少先队员必须敬礼,没入队的鞠躬敬礼。课间十分钟,大家一起跑到操场上尽情地玩耍:跳大绳、跳集体舞、打乒乓球、跳房子,乱成一团。上午第二节课与第三节课之间有课间操,老师在水泥台上引领,听大喇叭广播:“现在开始做第一套广播体操……”大家都很认真地做操,偶尔体育老师有事情,还能邀两名广播体操做的好的学生上水泥站台,面对大家,引领做操,那可是一件很体面的事情。

下午第三节课是业余小组活动时间,有唱歌小组、体育小组、故事小组、历史小组等。我喜欢地理,就报名去地理小组做沙盘,用废纸浆做中国地理模型,做上课用的地理教具。

后来,发现自己画画不错,就去大队黑板报当专职美术员。全校最大最好的黑板报都是我来设计和绘画的。上美术课我也比以前更用心去画画。一次,学校开中秋晚会,特意买了名贵的图画纸和水彩,我画了一组“月蚀”的连环画,从此美术老师就更加喜欢我了。

小学三年级,我和同班的几个同学一起加入少先队。那天别提多高兴了,我穿上早已准备好的皮鞋(虽然鞋子稍小了一些),穿上妈妈为我做的白衬衣,高高兴兴参加入队仪式。随着一阵少先队的军鼓响,团市委书记华直先生亲自为我们系上用缎子做的红领巾。打那以后,发现自己长大了,长高了,处处事事好好表现,再大些我还可以入团入党。

我和威娜

我和张威娜是街坊,她住康宁里,我住同庆街,父母都是买卖人,也十分熟悉。我俩青梅竹马十分要好,上学她叫我一起去,下学后搂着脖子,拉着手一起回家,晚上我去她家写作业。她母亲知道我喜欢画画,多次给我出主意:“你就让父母带着你去北京找齐白石,见了面,跪下磕个头,拜个师傅学画画。你就是胆子小,叫我早去了。”

她父母知道我不太爱说话,讲起话来又结巴,就教我读课文,念报纸。她母亲说:“实在不行,你就唱……”说着说着就学电影明星周璇,“天涯呀,海角……对,你就这么唱,准比你说话好听。”

她母亲知道我家经济情况不太好,就经常帮忙。威娜知道我父亲摆小人书摊,每次看书都给钱,有时多给一元、五毛。最后,我家实在走投无路,把床、椅子家具都卖给了威娜家。

威娜与我关系一直要好,还时常老同学聚会。70多岁的她依然活泼得像个孩子,有时冷不丁打个电话来,第一句话就说,猜猜我是谁?我立马回答,张威娜呗。我们咯咯笑半天,还像小时候一样,一说就是一两个小时……

老师爱子如父

上小学,老师除了教学之外,经常串户家访,既关心学生学业又关心家庭的家景,家庭特别困难的,老师还教学到家,个别辅导。

业余生活也是问长问短,尤其是暑假,一定要让孩子在家午休。有些学生不听老师的嘱咐,时常到附近池塘小河游泳。老师便让几个同学到办公室批评教育,起初同学们还撒谎说没有去游泳,老师笑着说,伸出胳膊来。他轻轻在胳膊上一划,显出一道白碱印。老师笑着说:“还不承认?老师小的时候也这样说谎,我的老师告诉我,划出白道来,肯定是游过泳,洗过澡的。以后不要这样,池塘小河不是游泳池,出了事老师担当不起,你们的父母会多担心啊。”

老师的一番肺腑之言,打动了我们,从那以后再也不去河塘游泳了,见到老师也比以前更加尊敬和爱戴了。

抬风琴

上音乐课,老师用一架脚踏风琴教学。很多班级上音乐课都用它,每当有音乐课,同学们都提前从上一节用风琴的课堂上搬走。

抬风琴是件光荣的事,得有资格:班干部、课代表,或者唱歌优秀者。那时我虽有资格,但身体瘦小,只能勉强跟在抬风琴同学的后面,拿一块抹布,等抬到教室放好,我趁机向前抹一遍风琴。偶尔趁同学们散去,摸一摸琴键,黑键白键弹一下。老师来了,马上停止,飞快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荣誉感

小学三年级时,我们班有几个“坏”同学,上课经常因为小事情打仗,纪律性很差。新调来的班主任有个好办法,他将“好坏”同学分成两组,一组“好”同学坐在右边,右边墙上挂个大红花以示表扬;一组“坏”同学坐在左边,墙上挂个大白花以示批评。表現不好的同学,改进了,进步了,就可以坐在好同学一边;表现不好的同学,一直坐在大白花下面。

下课铃响了,大家都去操场上玩耍,有两个表现“很坏”的同学不服气,乘老师同学们不在偷偷地将白花和红花调换过来。上课铃一响,大家回到教室一看,都愣住了。老师还未来得及批评,两个“坏”同学指着老师鼻子说:“今天我们上课没打架,可以换过来挂一下红色光荣花了吧?”老师又气又恼,竟然无言以对。

帮助军属干活儿

课余时间为军属干活儿,是件光荣的事情。

周日,在班干部的带领下,分小组去帮助军属扫院子、打水、擦玻璃、买粮、买煤。我们对军属颇有好感,谁家有个当兵的,特别是看到他家有部队寄来的立功喜报和奖章,总要伸手去摸一摸,要是谁能戴上大奖章照个相,那可就逞威风了。当时的抗美援朝志愿军,被称为最可爱的人。有一年,我们与志愿军叔叔联欢,照相合影,还得到部队发的纪念品,真是高兴了好几天呢。

课堂上的战斗

1956年我上初中,那时的学生是清一色的男生。我们全班56个同学分两拨,一是城市的,年龄较小,个个聪明而顽皮。另一拨是农村来的,年龄偏大,但各个老实用功。

城里来的同学,听主课老师的课程,一个个专注会神。一到副课,都不怎么爱听了,认为太简单,一看即会,根本不用老师讲。地理老师眼睛近视,耳朵还有点背,我们就想在这一课时顽皮一下。我们利用课间时间,开始准备“大战”的武器了——折几枝蓖麻叶子秆空筒当枪,再采些花籽和葡萄籽当子弹。刚上课,趁老师在黑板上写字之空,东侧一位叫瘦猴的同学开始挑衅了。嗖的一声,他把口中含的花籽通过蓖麻叶子秆筒喷射过去,正好打在西侧叫大胖的同学脸上。反击马上开始,大胖用同样的方式进攻,他先估计了一下距离,鼓足了力气,把口中许多花籽喷向瘦猴。两枪,一枪射在瘦猴胳膊上,一枪射脱了靶。几个回合,还是大胖占尽上风,因为他有一个叫二分大王的同学支援。二分大王经常抄写大胖作业的答案,所以,有些事情总是站在大胖一边,这次肯定是要献些殷勤的。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一来子弹打光了,二来老师的黑板也快写好了,这叫被迫停战,是不分胜负的。同学们这时只是观战,不上前禁止,个个抿着嘴发笑,因为大家对此种战斗的创意十分欣赏,难得一见。只是胆小的同学用手和书盖头捂面,恐怕流弹飞来误伤贵体。

和小喇叭一起成长

1956年小喇叭开始广播,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节目,一听到嗒嘀嗒的广播,小朋友总是放下手中的活儿,围拢在收音机前,静静地听小喇叭的节目:讲故事,说歌谣,猜谜语。虽然有些孩子已戴上了红领巾,但是对小喇叭的“听趣”依然不减。

那时,孙敬修爷爷的故事会,是一道耀眼的风景线。他讲的故事生动有趣,影响了一代人。他好像是小朋友共同的爷爷,是每个家庭必不可少的长辈。

谁家有个收音机,都是当宝贝似的摆放着。收音机上,用全家最美的勾线花布罩盖着。一有空儿,大人们就掸呀、擦呀,唯恐落上一点儿尘土。

收音机的小喇叭节目,成了孩子们的必修课。每天,当小喇叭“嗒嘀嗒,嗒嘀嗒,小喇叭开始广播啦”的声音一响,这是小朋友们一天最高兴的时候。

木工课

刚到初中很是新鲜,二中虽不是男中,却一个女生也没有。夏天上课,大家都穿大背心大裤衩拖拉鞋。

第一节社會实践课是“木工课”。老师举起木锯、凿子做示范,举起墨盒教打线、分段和截面——不待他讲完,同学们就你举一把木锯,我举一把凿子开始自己心目中的“活儿”了。那时正值暑期,拖鞋早已臭不可闻。大家不约而同抢一块薄木板,把鞋踩在木板上划一个鞋底样子,又锯又凿又锉,制成拖拉鞋的样子,木制鞋板上钉上一块瘦帆布,不一会儿,一双木屐就做好了。下课铃一响,四十多位同学,每位都穿着一双拖拉板,“噼里啪啦”回到教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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