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鑫
刺客,一个让人心惊胆寒的称呼。他武艺高强、胆识过人,如同一个狙击手冷静地瞄准着自己的目标,让对手不寒而栗。
古往今来,无论是武侠小说,还是影视作品,刺客的故事一直被演绎。追根溯源,把刺客故事说得最精彩的当属司马迁。
司马迁,字子长,西汉时期著名的历史学家,其父司马谈就是汉代著名的史官。司马迁自幼博览群书,少年游历四方,成年后继承父亲鸿志,发愤著书,完成《史记》。一个个荡气回肠的刺客故事就记录在《史记·刺客列传》中。
刺客到底有多可怕呢?举个例子来看。春秋战国时期,有一个特殊的阶层开始崭露他们非凡的胆识与才华,那就是“士”阶层。他们一般都身怀绝技,扶危济困,慷慨悲壮。司马迁在描写他们的时候,同样也是满怀激情。否则,跨越千年后,我们又怎能如此真切地感受到那种直干云霄的豪气呢?
《战国策》中有段文字专门讲“士之怒”,被选入语文统编教材九年级课文《唐雎不辱使命》里:
唐雎(jū)曰:“此庸夫之怒也,非士之怒也。夫专诸之刺王僚(liáo)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guī)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怀怒未发,休祲(jìn)降于天,与臣而将四矣。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挺剑而起。
文中,唐雎在解释“士之怒”时罗列了三位刺客的名字,并且表示自己也将和这三位刺客一样。这一下子就让不可一世的秦王屈服了。让秦王害怕的不仅仅是唐雎当时的气势,应该还有这三位令人胆寒的刺客。现在,就让我们跟随司马迁的史书记载来了解他们吧。
四月丙子,光(公子光)伏甲士于窟室中,而具酒请王僚(公子僚)。……酒既酣,公子光详(yáng)为足疾,入窟室中,使专诸置首鱼炙之腹中而进之。既至王前,专诸擘(bò)鱼,因以首刺王僚,王僚立死。左右亦杀专诸。
专诸是吴国堂邑人。吴王寿梦有四个儿子,长子名诸樊,次子名馀祭,三子名馀眛(mèi),四子名季札。其中季札最贤,人称延陵季子。诸樊虽然是老大,合法继承人,但他一直想把王位让给他的四弟。于是诸樊采用了“兄终弟及”的继位方式,可当王位传到老三馀眛的时候,季札就跑了,不愿当一国国君。按照原来的制度,诸樊应该将王位传给季札的儿子公子光,但是馀眛死后,人们却推举馀眛的儿子公子僚登上王位。这样的举措让公子光相当郁闷,他找到了专诸,密谋行刺吴王僚。在一次家宴上,专诸借献鱼炙,将匕首藏在鱼腹中,成功刺杀了吴王僚。专诸行刺虽然成功了,但自己也被左右武士杀死。
聂政曰:“韩之与卫,相去中间不甚远,今杀人之相(xiàng),相又国君之亲,此其势不可以多人,多人不能无生得失,生得失则语泄,语泄是韩举国而与仲子为雠(chóu),岂不殆哉!”遂谢车骑(jì)人徒,聂政乃辞独行。
聂政,一位忠孝双全的义士。他事母至孝,母在不远游。虽然严仲子对他恩遇很重,但聂政身居市井,以屠养母。他说:“老母在,政身未敢以许人也。”等到母亲去世后,聂政才答应了严仲子的邀请,帮助他前往韩国去刺杀他的仇敌——韩相侠累。聂政独自一人,仗剑至韩,刺杀侠累,自己也不能幸免于难,落了个“尸暴于市”悲惨结局。
太子及宾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以送之。至易水上,既祖(祖,古人出远门时祭祀路神的活动),取道,高渐离击筑(古代弦乐器,形似琴,有十三弦),荆轲和(hè)而歌,为变徵(zhǐ)之声,士皆垂泪涕泣。又前而为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复为慷慨羽声,士皆嗔目,发尽上指冠。于是荆轲遂就车而去,终已不顾。
这是“荆轲刺秦”最悲壮的“易水送别”场景。太子和宾客们为荆轲送别,他们穿着白色衣冠,庄重肃穆。高渐离为之击筑,先发出了“变徵之声”,再发出“羽声”,从悲傷之情慢慢转变为慷慨激昂,更符合荆轲出行的阵势,以及英雄当时复杂的内心感受。
荆轲是司马迁在《刺客列传》中着墨最多的侠士。时隔多年之后,唐代诗人骆宾王来到易水河畔,写下了“此地别燕丹,壮士发冲冠。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的悲壮诗句。
司马迁的《刺客列传》里记录了五位刺客:曹沫、专诸、豫让、聂政、荆轲。
他们都是令人胆寒的刺客杀手;他们也是满怀一腔热血的志士;他们更是铮铮铁骨的英雄男儿。他们或忠于国家,或感念恩德,或除暴安良,或笑傲纵横……
那个时代,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把道义看得比生死还重,他们每个人都是一曲荡气回肠的悲壮之歌。他们就是一群有情有义的孤胆英雄。
司马迁在“太史公曰”里这样评价:
自曹沫至荆轲五人,此其义或成或不成,然其立意较然(明显),不欺其志,名垂后世,岂妄也哉!
司马迁告诉后人,刺客们之所以名垂青史的原因——立意较然、不欺其志。他们展现出了古代士人身上的一种侠义风范,一种责任和担当,一种刚健的力量。
在三名刺客身上,你看到了什么样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