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条狗对峙

肖梓桐

“老货”是一条狗。它由宿舍楼的门卫李大爷从乡下带来，“安家”在地下室里看护全院人的财产。

“老货”十分尽责，一见着生人就狂吠起来，那咬人的气势，连五大三粗的汉子都要畏惧三分。

尽管如此，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对它产生一丁点的喜爱之情。

一天，我从玩具店买了一个弹弓回来，忽听见“老货”又在院子里狂吠，突然有了主意。

我用弹弓包住一粒子弹，把皮筋拉满，对准“老货”，“嗖”的一声，给了它一下，想必是击中了。只见它从地上暴跳起来，尾巴低垂，一会儿又平举，像是愣住了，几秒后爆发出一阵愤怒的嚎叫。我在阳台上笑得喘不过气来，又给它来了一发，这回它学乖了，在地上闻了闻弹子的气味，一声不吭地走出了我的视线。

过了几天，当我放学回来时，正好和“老貨”撞了个正着，可能它早就从弹子上闻到我的气味了吧。现在我将要单独面对一头复仇的“野兽”，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它一步一步走过来，很慢，很慢，眼睛里闪着凶光，尾巴慢慢地翘起，双腿紧绷，正是狗对抗敌人的样子，像极了一头在雪地里饿了十天半个月的狼。

我被它逼到墙角，和它的距离越来越近，五米，三米，两米……

“‘老货’，回来！”一声严厉的呼唤传来。从声源判断，李大爷离这儿还挺远，不可能马上赶过来，我终究是难逃被咬的命运了。

它犹豫了。一边是使用弹子打它的仇人，一边是不断呼喊的主人，它真的犹豫了。它在复仇与忠诚之间做着抉择，它绷紧的双腿有些松弛了，高高举起的尾巴也低垂了一些，只有眼睛里的凶光，一丝不减。

“‘老货’！”

它放弃了，放弃了一个大好的复仇机会，只是因为主人的叫喊，面对忠诚和复仇的抉择，它选择了忠诚。

对我这样一个心胸狭窄，曾经伤害过它的人，它选择了宽容。

看到它转身离开的背影，我感到了羞愧。

（作者系湖北省仙桃一中海天文学社成员，指导教师：陈雄）

点评

本文虽然用了老套的欲扬先抑的手法，而且写作的题材似乎不新，然而，作者能在人狗遭遇战里，写出人与狗对峙的心理过程，写出一只狗在尊严与忠诚之间的艰难抉择，从而凸显出狗的可贵品质，同时也体现了对尊重生命的反思，令人感动、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