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职校园欺凌现状:基于数据的分析与思考

2019-09-10 07:22刘晓吴梦雪
职业技术教育 2019年29期
关键词:校园欺凌现状调查中等职业学校

刘晓 吴梦雪

摘要 在当前校园欺凌的研究中以中等职业学校为对象的研究相对匮乏。基于此,将研究视角锁定到中等职业学校,运用描逝性分析和差异性分析对校园欺凌的行为特点和群体差异进行解析。调研结果发现,中职学校校园欺凌的检出率不高,校园欺凌在其行为本身、学生及学生家庭方面均存在欺凌易發的特征。据此提出相应对策:关注易发欺凌群体,针对群体特性有区别地实施早期干预;立足中职学校,探索基于职校的“反校园欺凌”综合防治策略;树立反欺凌共识,形成多方利益相关者参与其中的欺凌防治共同体。

关键词 中等职业学校;校园欺凌;现状调查;群体差异

中图分类号 G718.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3219(2019)29-0063-07

一、引言

早在上世纪70年代末,挪威学者丹·欧文斯(Dan Olweus)就已经开始研究校园欺凌,而我国虽然在1983年就出现了“学校暴力”“学生欺负”等与校园欺凌相关的研究,但是限于话题的敏感性造成了关注的低迷。直到2016年,一篇名为《每对母子都是生死之交,我要陪他向校园霸凌说NO!》的文章在网络上发酵,人们才开始正视校园欺凌。事实上,校园欺凌并非近两年才出现的新生事物,它与学校相伴而生,其形成和发展的背后是社会各领域多元价值观的重叠与冲突,是多方利益相关者之间的协调与博弈。基于欺凌事件的频发和多样,2016年开始,政府相继出台了《关于开展校园欺凌专项治理的通知》《关于防治中小学生欺凌和暴力的指导意见》《加强中小学生欺凌综合治理方案》等系列文件,不仅从国家层面界定“校园欺凌”这一概念,同时明确了各部门预防、处置、教育、惩戒校园欺凌的具体措施,在提高社会各界对校园欺凌关注和认识的同时推动了相关研究井喷式发展。

通过对现有文献进行梳理,发现国内关于关于中职学校校园欺凌的研究还较为零散和单薄,基本集中于简单的现象描述,如徐蕾(2015)以职高女生为研究对象,从职高女生的心理状况入手,探讨职高女生校园欺凌的特点及成因;陈秀春(2016)通过对中职学校校园欺负现状进行分析,发现欺负行为在学校内普遍发生,其中有28.77%为被欺负者,有25.17%为欺负者;肖笛、徐大真(2017)在现状调查的基础上加入心理健康变量,发现职业学校校园欺凌的检出率虽然不高(被欺凌率9.91%,欺凌率5.98%),但校园欺凌对欺凌卷入者的心理还是产生了一定影响。这些围绕中职学校校园欺凌的讨论能够从实际出发,利用调查数据进行实证研究,突破了经验总结的局限,具有一定借鉴意义。然而,仍然存在以下三方面的不足:其一,样本容量偏少,研究缺乏代表性;其二,“欺凌行为”界定不明,研究缺乏规范性;其三,分析视角单一,研究缺乏针对性和应用价值。

据此,本文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首先对“欺凌”行为进行严格界定;其次,整合研究内容,扩大调查数据和研究类目,通过描述现状和分析差异探寻中职学校易发欺凌的行为特征、学生特征及其家庭特征,致力于揭示中职学校校园欺凌的实际情况,为有针对性的治理校园欺凌提供现实依据。

二、过程与方法

(一)研究对象

研究对象来自浙江省杭州市、宁波市、金华市、丽水市等地的多所中职学校,共4100人,通过线上、线下问卷调查的形式,共发放问卷4100份,收回有效问卷3753份,有效率为91.5%,样本资料的基本情况如表1所示。

(二)研究工具

本研究的工具是参考国内外校园欺凌的相关文献和问卷,以丹,欧文斯编制的《儿童欺负问卷》为基础,借鉴张文新等人经过修订后具有本土意义的中学版《儿童欺负问卷》,结合职校学生的生活实际,依照心理测验学规范自主编制的《校园欺凌调查问卷(中职版)》。

《校园欺凌调查问卷(中职版)》由基本情况和题目两部分组成。其中,基本情况主要关注学生的性别、年级、是否独生子女等个人信息及父母外出打工、家庭结构类型、家庭所在地等家庭信息,为研究不同学生群体差异提供支持。题目部分则根据涉及欺凌的三类角色及他们的态度,分为关于被欺凌、关于欺凌、关于旁观、关于态度四个维度,主要关注校园欺凌的原因、形式、时间、地点等,其中“校园欺凌的时间、地点”为多选题项。以“过去一年里,是否有某个(些)力量比你强、地位比你高的学生故意对你做出以下欺凌行为”和“过去一年里,你是否故意对某个(些)比你弱小的同学做过以下欺凌行为”两个问题测查一年内被试在学校受欺凌和欺凌他人的频率或程度,选项按欺凌发生的频率设置:(1)从没发生过;(2)偶尔一两次;(3)一个月两到三次;(4)大约一周一次;(5)一周好几次。为保证研究的科学性和一致性,本研究延用索尔伯格·莫娜(Solberg MonaE,2003)、丹·欧文斯的研究结果,将校园欺凌发生率的阈值定为“一个月两到三次”,即将发生率在“一个月两到三次”及以上的界定为发生了校园欺凌。题目采用五点计分制,得分越高说明欺凌行为越严重。

《校园欺凌调查问卷(中职版)》具有良好的测量学特征。四个维度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在0.768~0.915之间,整个问卷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934,说明本问卷非常理想。问卷题目主要借鉴自前人的研究和对学生、教师的访谈,相关领域内的专家及心理学研究生也对题目进行了评估和修改,包括各维度的定义、题项的表述及题目数量,保证了问卷的内容效度。相关分析和验证性因素分析也表明,此间卷具有良好的结构效度。总之,从预调查到正式调查,反复的探索保证了研究工具良好的信度和效度。

(三)统计分析

运用SPSS24.0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处理,所用统计方法主要有描述性统计、独立样本T检验和单因素方差分析。描述性统计能够提供研究的背景信息和欺凌事件的分布情况;独立样本T检验和单因素方差分析则能对样本群体进行平均数的差异性检验,由此来分析不同人口统计学变量在校园欺凌上的特征和差异。

三、结果与分析

本文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依据丹·欧文斯欺凌问卷中的研究题项,整合出了“校园欺凌的总体情况”“校园欺凌的成因”“校园欺凌的形式”“校园欺凌的时间、地点”以及“校园欺凌的手段”五个观测维度及性别、是否班干部、是否住校、是否独生子女、年级、父母外出打工情况、家庭情况、家庭所在地八个人口统计学变量。

(一)职校学生校园欺凌的描述性分析

1.校园欺凌的总体情况

根据本研究的界定标准,只要学生连续“一个月两到三次”或更频繁地遭受/实施了一种及以上的欺凌行为就会被定义为发生了校园欺凌。据此,本研究共检出412起校园欺凌事件,检出率为11%;其中有321起是学生被欺凌事件,被欺凌率为8.6%;有91起是学生欺凌他人事件,欺凌率为2.4%。可见,中职学校的校园欺凌行为确实没有达到异常严重的程度。另外,本研究还发现,在412起欺凌事件中存在58起欺凌—被欺凌的情况,欺凌—被欺凌率为1.5%,也即欺凌者与被欺凌者会有角色重叠的可能,这是青少年学生遭遇欺凌伤害后的行为映射,说明在校园欺凌中,没有绝对的欺凌者也没有绝对的受害者。

2.校园欺凌的成因

为了提出具体、有针对性的防治措施,本研究从欺凌当事人的角度对“性格不合”“地位不平等”“早恋或异性交往产生冲突”“沟通不畅引起的误会”“不知道原因”以及“其他”这六方面的欺凌成因进行调查,以获得当事人的真实看法,为校园欺凌的治理提供更多思路。结果显示,“不知道原因”是学生选择最多的一项,占比30.6%;其次是“沟通不畅引起的误会”,占比18.2%;其余四个选项中,有15.3%的学生选择了“性格不合”,12.1%的学生选择了“其他”,具体原因多为:“关系好”“好玩”“看对方不爽”,10.2%的学生选择了“早恋或异性交往产生冲突”,8.7%的学生选择了“地位不平等”。具体见图1。

具体而言,有1/3的学生并不清楚自己卷入欺凌的原因,这说明即便经历过校园欺凌,还是有相当数量的学生缺乏对欺凌事件的认知。另外,有部分学生提到仅仅因为“好玩”或“看对方不爽”就实施校园欺凌,这体现了职校学生敏感、易冲动、移情能力弱的特点。总体来看,中职学校校园欺凌的成因多种多样,因此不管是家校、社区甚至整个社会在对待校园欺凌时都不能囿于某个或某些因素,而应不断探讨、分析其成因,才能做到对症下药。

3.校园欺凌的形式

校园欺凌的形式是指欺凌事件的外在样貌和构造。本研究将校园欺凌的来源和人员构成作为校园欺凌的形式,尝试对校园欺凌所呈现出来的样子和构成进行分析。

在校园欺凌的来源方面,有71.6%的学生选择了来自“同班”同学;有11.9%的学生选择了“同年级别班”;有8%的学生表示“不知道”;有5.6%的学生选择了“高年级”;只有6名学生选择了“低年级”,仅占1.5%。总体来看,超过八成的欺凌事件是同年级同学所为,这与同年级学生之间长期频繁的交往分不开,因为频繁的接触难免引发误会和摩擦,誤会长期得不到化解,便会升级为校园欺凌。

在校园欺凌的人员构成方面,“几个男同学”是选择最多的一项,占比38.6%;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男同学”,有23.5%的学生选择了此项;其次,有18%的学生选择了“男女同学都有”;最后,仅有10.2%和4.9%的学生选择了“几个女同学”和“一个女同学”。这一研究结果与已有研究结果相一致,即男生比女生更多的卷入校园欺凌,成为校园欺凌的主力军。此外,研究数据还表明,相较于“单干”,学生们更倾向于结成“团体”进行欺凌。

4.校园欺凌的时间、地点

调研发现,在欺凌发生的时间上,“课间休息时间”“放学后的时间”及“午休时间”是最多的3个选项,分别有33%、26.5%、23.5%的学生选择;而在“上课时间”“其他时间”如“上网时间”和“自习时间”的选择上则相对较少,分别只有20.4%、17.7%和14.1%的学生选择。众所周知,欺凌行为通常发生在家长、老师的视线之外,因此,学生不会选择在上课时间、自习时间等老师在场的时候进行欺凌,而多选择课间、午休和放学后等老师看顾较少的自由活动时间实施欺凌。

在欺凌发生的地点上,37.6%的学生选择“教室”,31.3%的学生选择了“宿舍”,说明“教室”和“宿舍”等较为密闭的空间极易成为欺凌事件的高发地点。其次,有16%的学生选择“操场”;11.4%的学生选择放学回家和上学的路上;10.7%的学生选择“厕所”;8.3%的学生选择“其他地方”,如网吧;8%的学生选择“食堂”,具体见图2。由此看出,校园欺凌无处不在,但相较于密闭狭小的空间,公共场所发生校园欺凌的可能性相对较小,说明越缺乏监管越容易发生欺凌。

不仅如此,学生们还多次提到在“网吧”和“上网时间”所发生的校园欺凌,这表明,校园欺凌的表现形式增加了网络化特征,形成“虚拟欺凌”,扩大了校园欺凌的影响和伤害范围,增加了监管难度。访谈中有学生也表示:“传统的校园欺凌可以通过远离欺凌者来减缓,然而流言一旦被放上网,那简直让人无处可逃。”

5.校园欺凌的类型

校园欺凌的类型多种多样,但归纳起来大致可分为以下几类:身体欺凌、言语欺凌、网络欺凌、财物破坏、关系欺凌和性欺凌。从已经发生的欺凌情况来看,发生频率比较高的有:言语欺凌,占比51.7%;身体欺凌,占比41%。而发生频率相对较低的有:性欺凌,占比30.1%;网络欺凌,占比27.2%;关系欺凌,占比25%;财务破坏,占比19.2%。根据上述的调查结果,欺凌的类型主要集中在学生间的打架、威胁和辱骂上。这一结论,与已有研究结果相一致,说明青少年学生在欺凌类型的选择上具有相对一致性。

(二)职校学生校园欺凌的差异比较

为检验校园欺凌在不同群体上的差异情况,以性别、是否班干部、是否住校、是否独生子女、年级、父母外出打工情况、家庭情况、家庭所在地八个人口统计学变量与六类校园欺凌进行平均数的差异性分析,结果见表2,由此来观察各个样本群体的欺凌现状和特点。

1.校园欺凌与性别的差异

对不同性别的样本群体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见表3。从表中可以看出,除了身体欺凌、财务破坏不存在性别间的显著差异外,男、女生在言语欺凌、网络欺凌、关系欺凌及性欺凌这四类校园欺凌的选择上均存在显著差异。具体表现为:男生更多的卷入以辱骂、恐吓、威胁或性别歧视为主的言语欺凌和性欺凌;而女生之间则倾向于发生较为间接的网络欺凌和关系欺凌。

上述结果与国内外已有研究结果基本相似:比约克奎斯特(Bjorkqvist,1994)的研究指出,性别在校园欺凌上存在差异。虽然男孩也会和女孩一样使用间接欺凌的方式搞臭被欺凌者的名声,但是男孩会比女孩更多的参与直接欺凌;而女孩相比直接欺凌,会更多的参与间接欺凌。宋雁慧等人(2017)的研究也发现,在欺凌过程中,男女生有性别差异。表现为男生欺凌,不以同伴关系的断裂为目的和手段;相反在女生欺凌中,同伴关系则是欺凌的主要手段和目的。这表明,“性别”在校园欺凌上的差异具有跨文化的普遍性。

2.校园欺凌与是否班干部的差异

对是否班干部的职校学生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见表4。可以看出,班干部在网络欺凌和关系欺凌上的得分显著高于非班干部学生的得分。而在身体欺凌、言语欺凌、财务破坏、性欺凌方面是否班干部对其选择的影响不大。

以上数据表明,即便是德智体美劳各方面相对优秀的班干部,也无法避免卷入校园欺凌。尤其是网络欺凌和关系欺凌,之所以更加突出,这与他们“班干部”的身份密不可分。调查发现,一些管理较为严格的中职学校是禁止学生携带手机等移动设备的,但为了方便有突发事件时与老师取得联系,学校允许班干部携带手机,这就为网络欺凌更多的出现在班干部身上埋下了伏笔。另—方面,为了维护自己“优等生”的良好形象,班干部们不会选择直接的身体暴力或言语辱骂等相对外化的欺凌形式,他们更倾向于以“斗智”的方式,调动周围的关系资源进行所谓的关系排挤。

3.校园欺凌与是否住校的差异

对是否住校的职校学生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见表5。从表中可以看出,非住校生在六类校园欺凌上的得分均高于住校生,尤其是在身体欺凌、言语欺凌、财务破坏、性欺凌上的得分显著高于住校生。这表明,非住校生的欺凌情况更为复杂,欺凌程度也更加严重。

在调查中了解到,非住校生由于与外界环境的频繁接触,容易招惹上社会青年,加之父母多外出打工,学生离校后无人监管。在这段无人看顾的“真空期”,容易出现诸多隐患,因此,非住校生也就更多的卷入到校园欺凌。

4.校园欺凌与是否独生子女的差异

对是否独生子女的职校学生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见表6。从表中可以看出,独生子女在身体欺凌、言语欺凌和关系欺凌上的得分均高于非独生子女,但二者仅在言语欺凌上存在显著差异。可见,是否独生子女对校园欺凌的影响并不十分显著,所谓独生子女的“相处危机”正在逐步消除。

5.校园欺凌与年级的差异

对不同年级的职校学生在六类校园欺凌得分上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结果见表7。从表中可以看出,在六类校园欺凌得分上二、三年级总体高于一年级,但只在言语欺凌和关系欺凌上存在显著差异。多重比较发现,在关系欺凌上,“一年级”学生的得分显著高于“二年级”学生(P<0.05);在言语欺凌上,“二年级”学生的得分显著高于“一年级”学生(P<0.05),“三年级”学生的得分同样显著高于“一年级”学生(P<0.05)。

一年级学生之所以多发生关系欺凌,可能在于新生之间尚未形成集体荣誉感和凝聚力,容易结成以生源地或兴趣爱好为核心的小团体。另外,与以往的研究结果不同,本研究发现,中职学校高年级学生的欺凌行为并不比低年级学生轻微,特别是在言语欺凌上。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中职学校相对宽松的学业环境使高年级学生忽视了他们这个年纪所面对的升学、就业压力。换句话说,正是因为职校学生缺少课业、就业的牵制,使得他们容易将注意力和精力转移到越轨行为上,比如校园欺凌。

6.校园欺凌与父母外出打工的差异

对职校学生父母外出打工的情况在六类校园欺凌得分上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结果见表8。从表中可以看出,除了言语欺凌和财务破坏存在父母外出打工间的显著差异外,其余四类校园欺凌与父母外出打工之间不存在显著差异。进一步多重比较发现,在言语欺凌上,“父母双方”都在外打工的学生得分显著高于“父亲一人”在外打工的学生(P<0.05),“父母双方”都在外打工的学生得分显著高于“无”父母在外打工的学生(P<0.01),“母亲一人”在外打工的学生得分显著高于“父亲一人”在外打工的学生(P<0.05),“母亲一人”在外打工的学生得分显著高于“无”父母在外打工的学生(P<0.05);在财务破坏上,“父母双方”都在外打工的学生得分显著高于“父亲一人”在外打工的学生(P<0.05)。

由此可知,父母在外打工确实对学生的欺凌行为有一定影响,并且相较于父亲,母親的远离,对学生欺凌的影响尤为突出。这一结论契合了王素华等人的研究结果,即母亲监管力度越大,青少年自身的问题行为越少。其原因首先是由于母亲在家庭生活中扮演的角色是提供爱与温暖,而父亲更多的是参与家庭经济生活的管理;其次,在与家庭成员的沟通中,母亲往往比父亲更主动,沟通频率更高,也更能接受孩子的观点。因此,母亲在身边的青少年学生,更容易通过和母亲的交谈拒绝欺凌等问题行为,感知和内化正向行为。

7.校园欺凌与家庭结构的差异

对不同家庭结构的职校学生在六类校园欺凌得分上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结果见表9。从表中可以看出,不同家庭情况与财务破坏、性欺凌间存在显著差异,与身体欺凌、言语欺凌、网络欺凌及关系欺凌间不存在显著差异。多重比较发现,在财务破坏上,“隔代抚养家庭”学生的得分显著高于“核心家庭”(P<0.001)、“重组家庭”(P<0.01)和“单亲家庭”(P<0.0001)的学生得分;在性欺凌上,“隔代抚养家庭”学生的得分显著高于“核心家庭”(P<0.05)、“重组家庭”(P<0.01)和“单亲家庭”(P<0.05)的学生得分,“其他类型”如“主干家庭”“联合家庭”学生的得分同样显著高于“核心家庭”(P<0.001)、“重组家庭”(P<0.01)和“单亲家庭”(P<0.01)的学生得分。

针对以上数据可以看出,学生的家庭结构于校园欺凌有一定影响,具体表现为,与父母双方或是某一方共同生活的学生比与祖辈一同生活的学生在校园欺凌的卷入程度及严重程度上更加轻微。这可能是两代人不同的教育观念所致,父母一辈更加看重家庭教育,他们强调对孩子性格的养成和规矩的树立。而祖辈在抚养孩子的过程中大都很溺爱,忽视家庭教育,极易造成孩子任性、自私、霸道的性格。总之,父辈和祖辈对青少年学生日常约束上的强弱影响了他们的欺凌行为。

8.校园欺凌与家庭所在地的差异

对不同家庭所在地的职校学生在六类校园欺凌得分上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结果见表10。从表中可以看出,家庭所在地为“农村”的得分相对较高,但不同家庭所在地仅在言语欺凌上存在显著差异,与其余五类校园欺凌不存在显著差异。进一步多重比较发现,在言语欺凌上,“城市”学生的得分显著高于“农村”学生(P<0.01)。出现这一结果,可能是由于中职学校的生源多来自农村,极易受到“城市”学生的歧视和排挤,加之“城市”学生相对见识丰富、口齿伶俐,因此,嘲讽、威胁、取外号也就成了他们习以为常的欺凌方式。

四、结论与思考

基于中职学生在校园欺凌上的具体表现和本文对调查数据面上的分析,发现校园欺凌确实存在于中职学校之中,但11%的检出率表明中职学校的校园欺凌并不算严重。另外,研究还发现,中职学校的校园欺凌在其行为本身、学生及其家庭方面均存在欺凌易发的特征。

就行为本身来看,中职学校的欺凌现象表现得较为传统。职校学生更倾向于在课间休息时间、教室里纠集一群男同学,以言语辱骂或威胁的形式进行欺凌,而他们进行欺凌的原因往往是由于沟通不畅引起的误会所致。

就学生群体来看,中职学生的欺凌行为存在群体差异,具体表现为:第一,男生更多的卷入言语欺凌和性欺凌,女生则倾向于发生网络欺凌和关系欺凌;第二,一年级学生更多的卷入关系欺凌,二、三年级学生更多的卷入言语欺凌;第三,班干部更多的卷入网络欺凌和关系欺凌;第四,非住校生更多的卷入身体欺凌、言语欺凌、财务破坏和性欺凌;第五,独生子女倾向于发生言语欺凌。

就學生家庭来看,父母监护的缺位造成欺凌易发。具体表现为:第一,父母双方在外打工的学生易发言语欺凌和财务破坏,母亲-:人在外打工的学生易发言语欺凌;第二,隔代抚养家庭的学生易发财务破坏和性欺凌,其他家庭类型的学生也常卷入性欺凌之中;第三,来自城市的学生更易卷入言语欺凌。

基于上述结论,为改善中职学校的校园欺凌状况,促进学生的身心发展,本文认为:首先,应特别关注易发欺凌群体,针对群体特性有区别地实施早期干预;其次,应立足中职学校,探索基于职校的“反校园欺凌”综合防治策略;同时,还应树立反欺凌共识,形成学生、家长、教师、学校、社区等多方利益相关者参与其中的欺凌防治共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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