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农保对农村老人预期退休行为的影响

2019-09-10 07:22魏浩宇朱喜
上海管理科学 2019年3期

魏浩宇 朱喜

摘 要: 随着中国农村人口老龄化加剧,农村老人的养老和退休问题成为热点。使用2011年和2013年的CHARLS微觀数据,使用倾向得分匹配法和双重差分法,构建面板数据模型,实证研究了新农保对农村老人持续工作意愿和预期退休年龄的影响。研究发现,参加新农保能够显著提升农村老人持续工作意愿(5.34%),对预期退休年龄的影响为正但不显著。个体异质性分析表明其影响方式主要是提升农村老人对未来生活的预期,从而通过劳动来实现美好生活,这种积极转变也被生活满意度和消费意愿的提升所证实。

关键词: 新农保;农村老人;持续工作意愿;预期退休年龄

中图分类号: F 32

文献标志码: A

Abstract: With aggravating trend of aging population in China rural area, the pension and retirement problem have become the focus. With 2011 and 2013 CHARLS microdata, we used the method of Difference in Difference(DID)and Propensity Score Matching(PSM) to study the effect of new rural pension scheme on the willingness of rural elderly to continue working and the expected retirement ages. The results show that participating in the insurance significantly increase the willingness of the rural elderly to work by 5.34%. The impact on the expected retirement age is positive but not significant. The analysis of individual heterogeneity shows that the main mechanism is to increase the expectation of future life, so as to achieve the need for a better life through more labor. This point is later confirmed by the improvement of life satisfaction and consumption willingness.

Key words: new rural pension scheme; rural elderly; work willingness; expected retirement age

1 文献综述

国外最早开展有关养老保险对老年劳动力市场影响的研究。Gustman和Steinmeier(1986)、Barba(2005)研究表明公共养老金制度可能会通过经济激励扭曲劳动力市场,导致提前退休和减少工作时间,进一步导致更低的经济产出。Gruber和Orszag (2003)、Hofer和Koman (2006)等学者研究了美国老年人劳动力参与和劳动时间的特性,均表明社会保障制度对提前退休存在正向激励。国外也有一些文献进行了预期退休年龄的有关研究。Chan 和Stevens(2004)使用美国健康和退休研究数据(HRS),发现退休金与退休期望有很大关系,即使用固定效应控制了不可观察的个体异质性,但是固定效应模型的系数是OLS回归的一半。Bottazzi(2006)研究了20世纪90年代意大利养老金制度改革,发现退休预期发生了明显变化,对自己的养老金更加了解的工人能够更准确地预期退休年龄。

在对发达国家的研究中,大多数证据均表明社会保障制度对老年人劳动供给具有负向影响,但对发展中国家的研究较少。2009年我国推出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新农保),很多研究对该公共政策的有效性提出了争论。陈帅华和曾毅(2013)发现新农保的主要受益人是老人的子女,保险减轻了子女的养老负担。张川川(2014)也得到了同样的发现,但是对于已经获得了正的私人转移支付的老年人,新农保养老金对私人转移支付金额没有显著影响。程令国等人(2013)使用PSMDD模型,发现新农保实施两年后,我国农村的传统家庭养老模式发生了变化,老人降低了经济和照料时间上对子女的依赖。这些研究表明,公共政策的有效性与养老模式有关,公共转移支付可能会挤出私人转移支付,但这同时也是家庭养老模式向社会养老模式转变的表现。

近年国内也有一些关于预期退休年龄的研究。李琴、彭浩然(2015)使用2011年的CHARLS数据分析了预期退休年龄的影响因素,发现女性、具有高级职称的劳动者更愿意延迟退休,在企业工作、受教育程度偏低的人倾向无休止工作。Ning et al(2016)发现领取新农保反而显著增加了老年人的工作时间,尤其是对于健康状况不佳的人,公共保险政策不能改善他们的福祉。在这些研究中,大家只注意到新农保实施后中国农村老人预期退休年龄和行为的变化,但对产生这种变化的原因和机制的分析不充分,尤其是发生在心理和预期层面的细微变化,往往会导致劳动选择的不同。

本文通过倾向得分匹配和双重差分的方法研究了中国农村老人在参加新农保之后预期工作行为的变化,并从多视角分析和对比剖析了具有不同特征的群体在进行养老决策时可能产生的差异,发掘潜在心理层面的变化并以此来解释参加新农保对预期退休行为产生影响的原因和机制,从而判断新农保政策的试点和推行是否有效改善了中国农村老人的福利状况。最后,发现参加新农保会导致中国农村老人对未来生活的美好预期增加,并通过更多的劳动来实现这一需求。

2 数据

本文使用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调查(CHARLS)进行實证研究。CHARLS全国基线调查于2011年开展,每两年追踪一次。该调查收集中国45岁及以上中老年人家庭和个人的高质量微观数据,包含个人信息、家庭背景、健康医疗、工作保险与收入支出等情况。本文选用2011年和2013年的两次全国基线调查数据,2013年在追踪调查原有访户的基础上增加部分新访户,样本覆盖450个村级单位10660家庭的18385个个体的信息,本文使用面板数据的固定效应模型,因此只考虑有完整追踪数据的访户。

本文主要研究50~70岁农村居民预期退休行为和养老保险之间的联系,并保留城镇样本作为对照。本文研究的核心是参加新农保对预期退休行为的影响,因此对以下4类样本进行剔除:(1)这辈子都没有工作过;(2)已经办理退休手续(包括提前退休)或内退;(3)参加了除新农保以外的其他保险;(4)预期退休年龄比现在的年龄小。在问卷中,有4种不同工作种类的访户回答了预期停止工作的年龄,分别是农业工作(自家务农)、受雇、自雇以及失业。在回答中,部分访户计划只要健康允许,就一直工作。考虑到有超过70%的样本选择无休止工作,因此设立是否无休止劳动的虚拟变量作为被解释变量。

根据样本数据信息,2011年和2013年参加新农保的人口比例分别为25%和80%,表明自2009年新农保开始推行后,2011—2013年的两年间新农保的普及率有了很大的提升。本文依据两次参加新农保的情况,样本可以分成三类:2011年未参加而2013年参加新农保(观测值为4971)、2011年和2013年均参加(2365)以及均未参加保险(1989)。在其他情况相同的情况下,如果参保状态的变化能引起预期退休行为的差异,则能够表明二者确有关联。因此,把2011年之后新加入新农保的群体视为处理组(treat group),并以两次均参加的群体作为对照组(control group)。考虑到2013年新农保已经在全国普及,未参保群体较少,不具有很好的代表性。另外,图1显示2011年农村居民未参加新农保的原因主要是本地未开展,2013年新农保基本普及,没有钱以及其他主观因素是不参保的主要原因。若以均不参加新农保为对照,参保意愿由个体的经济状况和主观意愿决定,同时也会影响退休和工作决策,导致模型存在内生性。基于以上两点,本文不考虑以两次均不参保的群体为对照。

3 模型

为了考察新农保对农村居民预期退休行为的影响,最直接的方法是比较参保群体和未参保群体的差异,但这一差异往往还受到时间的影响,以及同一时间发生的其他政策差异或者外部环境变化的影响。为了避免这些因素对估计造成影响,在实证中通常使用双重差分法进行估计。本文同时考虑面板数据的固定效应,剔除个体异质性的影响,回归方程如下:

yit=β1 y2013t*treati+β2 treati+β3 y2013t+Xit γ+αi+εit(1)

其中,i代表个体,t代表时间,因变量为是否一直工作的虚拟变量或者预期停止工作的年龄,treati代表在2011年之后新加入新农保的处理组,并将分别以一直参保或一直未参保为控制组进行回归,y2013t和αi分别为年份固定效应和个体固定效应,Xit为控制变量,包括年龄、性别、家庭情况、受教育程度、健康程度、土地、收入以及地域虚拟变量。在模型中,β1是主要考察的变量,代表个体新加入新农保对预期退休行为的影响。

使用双重差分法最为理想的假设是基于随机实验或自然实验,即处理组和控制组在其他方面的对待是相同的,具有相似的变动趋势,但实际中往往很难实现完美的自然实验。本文为了减少处理组和控制组之间的差异,使用倾向得分匹配的方法进行匹配,考虑到处理组个体数比控制组多,因此在实际操作中用处理组一对一匹配控制组中的个体,处理之后样本量减少了约一半,损失了部分样本的信息,但样本间差异更小,模型估计也更加严格。因此,在实证部分同时保留了匹配前和匹配后的样本,并使用双重差分法进行估计。

4 实证结果

表2列出了参加新农保对预期退休行为影响的回归结果。列1和列2显示当因变量为只要健康允许就一直工作的虚拟变量时,若在2011年之后新加入新农保,其一直工作的意愿显著提升5.34%;通过PSM对样本进行匹配,其影响仍然显著为正,且系数增加到6.39%。这个结论看起来是与预期不相符的:领取新农保养老金可以直接增加当期收入,即使未达到领取年龄也可以改善预期预算约束,收入效应导致农民选择更多的闲暇从而减少劳动力供给。类似的发现也出现在其他的研究中。Ning et al(2016)发现领取新农保显著增加了老年人的工作时间,并解释是由于公共转移支付挤出私人转移支付使得老人接受子女的经济帮助减少,实际福利并没有改善,导致老人需要更加努力工作;另一个原因是新农保领取条件包括符合参保条件的子女应当参保缴费,这一要求可能给老人带来了额外的负担。

这些结论均表明,要重新审视公共福利政策实际改进农村老人福利的有效性。首先要说明,相对于城镇居民,农村老人的劳动力供给具有不同的含义:(1)由于新农保的养老金标准较低,农村老人需要从事农业劳动满足其基本生活需要;(2)目前农村青壮年劳动力大多进城打工,老人在家种地是较为普遍的现象;(3)农业劳动在一定程度上受健康影响,很多农村老人长时间从事农业劳动,因此在健康允许时继续工作的主观意愿更强。这些原因解释了农村老人持续工作意愿强的原因,超过80%的老人愿意只要健康允许就一直工作,因此不能简单地认为预期退休行为直接反映老人的福利状况。本文认为,新农保的确可以改善农村老人的经济状况,并提升生活满意度和幸福感,在基础生活的满足之后有了追求日益美好生活的需要,并通过更多的劳动来实现这一目标。更多的实证证据也将在后面稳健性检验的部分进行讨论。

列3和列4给出了以实际预期退休年龄为因变量的回归结果。结果显示参加新农保增加了农村老人延迟退休的意愿,但其影响不显著。这主要是由于不选择一直工作的情形较少,这一群体不具有很好的代表性;另外对于有明确预期退休年龄的农村老人而言,其退休意愿往往还受到其他主观因素的影响,对新加入新农保的老人影响不大。

5 稳健性检验

5.1 新农保对预期退休行为影响的异质性

尽管通过面板模型的固定效应控制了个体层面不可观测的某些特性的差异,但仍然关心一些共性因素对估计结果造成的差异,诸如年龄、收入、子女性别以及健康状况等。表3分别列出了根据年龄、收入水平、家中是否有儿子以及是否患有慢性病的估计结果。

定义年龄是否不小于60岁为虚拟变量,不小于60岁时赋值为1,并与处理组和代表年份的虚拟变量进行交叉。全样本回归结果显示,新的交叉项和原回归中的双重差分项均显著:对于50~60岁的农村老年人,参加新农保能够显著提升其一直工作意愿(7.6%),而对于60~70岁的农村老年人,其效应仍然显著为正,但系数下降到3.3%。在进行倾向得分匹配之后,对60岁以下群体的影响变化不大,但60岁上下两个组间没有显示出显著差异,这一结果可能是损失了过多样本信息所致。新农保规定年满60周岁、未享受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待遇的农村有户籍的老年人,可以按月领取养老金。对于参加却未领取养老金的60岁以下的农村老年人,其未来生活具有更大的不确定性,生活状况和物质有更大的改善空间,其通过劳动来满足美好生活的动机更强。对于已经开始领取养老金的老人,其仍有一定的继续工作和改善生活的意愿,但其收入是相对可预测的,并随着年龄增长更加关注当期的生活质量,从而形成差异。

随后,以家庭人均收入的中位数为界,将收入水平分为高收入和低收入两组。全样本结果显示,参加新农保后,高收入水平个体持续工作的意愿比低收入水平个体分别高出7.8%,而经过PSM处理后,这一系数为9.2%。样本中家庭人均收入的中位数约为2000元,只能满足最基本的生活需要,因此农村老年人的生活水平仍然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对于已经达到相对中等收入的农村老人,其追求更高质量生活的动力更强,相对微薄的新农保养老金虽然不能直接大幅提升老人的生活水平,但至少是一个积极的信号,并产生了一种增强效应:未来生活的美好预期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Ning et al(2016)认为参加新农保“反而”提升农村老人工作时间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养老金支付的金额不足以产生显著的替代效应以抑制老人的工作选择。本文认为新农保的加入可以看作一个积极的信号,提升老人对于未来的信心。而对于收入水平相对较高的老人,养老金带来的边际改善更加微弱,在基本生活有一定保障的情况下其对未来的预期有更高的确定性。

另外,子女性别也是本文非常关注的一个因素。根据农村的传统婚姻观念和住房安排,养儿子往往意味着父母更重的经济负担。对于有子女的家庭,加入有男性子女的虚拟变量,并与控制组和年份的虚拟变量交叉,结果显示,相比于子女全为女儿的家庭,有儿子的农村老人的工作意愿显著高出8.9%。这个结果和预期相一致,农村老人需要通过更多的工作来承担养儿子带来的额外经济负担。

最后,考虑了健康状况对农村老人预期工作行为的影响。尽管截至2011年时新农合(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已经基本普及,但是补偿范围和报销比例以外的医疗费用对于农村老人来说仍旧是一笔很大的开支。一般严重的疾病会使得老人直接放弃工作,而患有慢性病仍然可以工作,因此选择老人是否曾被诊断过患有慢性病的虚拟变量进行研究。回归结果显示,患有慢性病的农村老人在参加新农保后,工作意愿显著提高,而未患有慢性病的农村老人持续工作意愿没有显著提升。一般而言,患有常见慢性病不仅需要日常的药物控制,带来持续的经济负担,而且不定期需要做手术,消耗积蓄。对于患病老人,储蓄以备不时之需也是选择持续工作的原因之一。另一方面,健康状况也对劳动参与造成限制,提升了劳动的隐性成本(农业工作大多是体力劳动),从而更加凸显持续劳动的重要性。从这一点来看,继续工作不仅仅是改善生活的需要,也是在巨大养老医疗压力下的被迫选择。

5.2 参加新农保影响预期工作行为的机制研究

基于异质性分析,看到农村老人在参加新农保后,预期工作行为会受到年龄、收入水平、子女性别和健康状况的影响。年龄的异质性表明工作可以改善未来生活预期,60岁以下的老人工作动机更强;收入水平异质性表明收入相对高的农村老人持续工作意愿提升反而更大,说明在基本生活得到保障之后,有对更高质量生活的追求。而子女性别和健康状况的异质性从另一个角度体现了工作对农村老人的意义——代际转移需要以及自身养老准备,这导致老人在劳动选择时往往也是被动的。

尽管选择劳动的原因不尽相同,但也关注新农保的实施是否有效地改善了农村老人的福利状况。如果新农保对农村老人有积极的影响,那么也可以更加自信地认为:尽管体力劳动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但如果因此可以获取更高收益,生活变得更好,福利得到改进,那么新农保的实施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使用问卷中访户对生活满意度的主观感受的变化和家庭人均消费来衡量福利的改善程度,结果显示农村老人在参加新农保之后,生活满意度和家庭人均消费均有了显著提升,这一结果也证实了实施新农保的积极意义。

5.3 参加保险对城镇居民预期工作行为的影响

目前中国城镇居民年可支配收入大幅高于农村居民,平均生活消费水平也更高。另外,城鎮的社会养老保险制度也更加完善,养老金待遇水平更高。城乡差异对比从另外一个维度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思路:如果城镇和农村老人在养老方式和退休决策之间产生了不同的选择,则表明养老保险的传导在城乡之间出现了分化,可更加清楚地看到农村老人在进行养老退休决策时心理所产生的变化,也为今后养老政策的制定和改进提供了思路。

选取城镇户口的样本进行研究,数据处理方法和实证模型与前面农村样本的研究相同。对于城镇居民,养老保险的种类更多,对于至少参加了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政府机关和事业单位退休金、企业补充养老保险、城镇居民养老保险任意一种的城镇居民,视为参加了养老保险,并根据其2011年和2013年的参保情况划分为控制组和处理组。受样本量限制,未对城镇样本进行倾向得分匹配处理。方程中的控制变量包括性别、婚姻状况、子女数量、地域、受教育程度、健康状况、家庭人均收入,以及是否参加城镇医保。

表5給出了因变量分别为只要健康允许就一直工作的虚拟变量和不选择一直工作时预期停止工作的年龄。回归结果与农村样本完全相反:参加养老保险能显著减少城镇居民持续工作的意愿,即使对于不一直工作的老人,也更倾向于提前退休,但不显著。这种反差可以通过前文中的逻辑来解释,城镇老人平均生活水平更高,社会保障更加健全,养老金待遇更高,他们没有充足的动机去选择更多劳动来满足基本生活和提升生活质量。虽然城镇老人也有对更美好生活的向往和精神层次的需求,但其收入增加的边际效用更低。另外,打工不同于农业劳动,其工作时间更固定,可以自由选择的弹性时间更少,意味着城镇老人对闲暇有着更高的偏好。事实上,目前城镇老人延迟退休的意愿并不强,安享晚年仍然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6 总结

传统研究认为,社会保障制度能够减少老人的劳动力供给,这是由于社会转移支付的外生性增加导致的收入效应使得老人倾向于选择更多的闲暇。本文关注新农保对中国农村老人预期退休行为的影响,从微观角度进行了探讨。

本文使用倾向得分匹配和双重差分的方法研究了新农保对农村老人预期退休行为的影响。本文研究发现农村老人在参加新农保后,持续工作意愿显著提高了5.34%,同时预期退休年龄也增加了,但不显著,这一结果与传统研究相违背。原因主要是由于中国城乡发展不均衡,农村经济收入水平较低,养老金待遇水平不足以保障农村老人的生活需要。另外,新农保提升了农村老人的心理预期,他们对工作和生活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他们需要通过更多的工作和劳动来满足对更美好生活的需求。

为了验证这一想法,首先考虑个体的异质性对回归结果的影响,从年龄、收入水平、家中是否有儿子以及是否患有慢性病多个角度分别进行了回归。结果显示,60岁以下农村老人持续工作的意愿更强,他们还未开始领取养老金,还有更多的机会通过劳动换取未来更高质量的生活。另外,高收入水平个体的持续工作意愿比低收入水平更高。考虑到目前农村整体收入水平较低,认为农村家庭在解决了基本温饱问题之后,追求更美好生活的需求更加强烈。最后,发现家中有儿子和患有慢性病的农村老人更愿意持续工作,这表明当前的经济压力会迫使老人的工作更多。总体上来看,即使农村老人工作时间增加了,但参加新农保同时带来了生活幸福度的提升和当期消费意愿的增加,说明他们在更多工作的同时对生活的态度也更积极,对未来也更加憧憬。

最后,进行了城乡对比来完善本次研究。使用城镇样本得到了相反的结果:城镇老人在参加养老保险之后工作意愿显著减少。城镇老人平均生活水平更高,社会保障更加健全,养老金待遇更高,他们没有充足的动机去选择更多劳动来满足基本生活和提升生活质量,也说明目前城镇老人延迟退休的意愿并不强。

随着中国城镇化进程的推进,更多的农村青年劳动力涌入城市,农村老龄化问题越来越严重。对于农村老人而言,他们同样有着对日益美好生活的需要和消费升级的需求,并通过更积极的劳动去实现。目前来看,公共保障政策只能解决一部分农村贫困地区的基本生活需求,而想办法通过精准扶贫或乡村振兴等政策来带动农村经济发展,激发内生发展活力,提升农村人均收入水平,或许是更为有效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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