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甜甜
摘 要:张爱玲与苏童同属善于刻画女性心理的作家,他们的作品对20世纪女性生活的原生态有着非常细腻的展现。张和苏笔下的女性大多外表光鲜,内心丑陋,她们身上人性的扭曲与温情并存,又都有着令人扼惋的悲剧命运,加之二叙事格调上的相似,使他们的作品有着一种“相同”的气息。但苏童以一个男性作家的身份来塑造女性形象,与张爱玲以女性的视角来描摹女性形象相比,总会存在一些差异,两人在诸如性别冲突意识、女性本质等方面的描写,又体现了“不同”的思想内涵。
关键词:张爱玲;苏童;女性形象
本文将以张爱玲与苏童作品中的性别意识,女性的依附意识为突破口,研究张爱玲与苏童作品中的女性形象,总结他们在塑造人物上的相同与不同,最后引入对女性悲剧命运的反思,从而思考当代女性的性别角色与自我价值实现的途径。
一、张爱玲小说中的女性形象
(一)心理变态、残害他人的女性形象
这类形象是张爱玲小说中表现得最为精彩的一类,他们大多被生活所压迫进而产生异态心理,在自己的人生遭到毁灭后又去残害别人。
在《金锁记》中,张爱玲塑造了一个尖酸、刻薄的女性形象——曹七巧。她年轻时是个热情爽朗的女孩子,却在被迫嫁给有残疾的姜少爷后,一步步在生活的深渊中沉沦。当力图掌握人生而不得时,她开始变成施暴者,而受辱者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儿子长白与女儿长安。曹七巧对儿子儿媳的私事津津乐道,导致儿媳抑郁而死,又亲手破坏了女儿的姻缘,让长安变成了另一个自己。
(二)自甘屈从的女性形象
中国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家,在关于性别的价值观上,中国很早就产生了一套男尊女卑的理论。很多女性受到压迫后,由于自幼受到这种传统性别意识的荼毒,不仅没有奋起反抗,反而认为女性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面对厄运自甘屈从。
(三)意识觉醒的独立女性
在当时的社会观念之下,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就是客人,而她们在婆家却是外人,一旦离婚回到娘家,无疑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被人嘲讽。
但《倾城之恋》里的白流苏却并没有失去自救精神,婚姻失败,回娘家兄嫂不待见,可她不是逆来顺受的懦弱女子,最终靠着自己的独立精神主宰了自己的命运。
二、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
(一)命运曲折的妓女形象
苏童小说《红粉》中塑造了两个截然不同的风尘女子的形象——秋仪和小萼,面对新旧社会转型,两个人对未来的命运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却都难逃命运的安排。
秋仪拒绝改造,火烧喜红楼,抢回卖身契,寄身常客,却惨遭背叛,在佛门与尘世的纠结与沉浮中,最终委身一个残疾人安度余生。小萼接受改造却好逸恶劳,背叛姐妹,委身老浦,后又与他人远走他乡,抛弃尊严。
(二)对婚姻迷茫的普通女性形象
女性在带有强烈的人身依附意识走入婚姻后,发现婚姻并不能帮助自己摆脱苦海,而是进去了另一个牢笼。
在《妻妾成群》中,女学生颂莲成为了封建家庭陈府的四太太,每日都要面对妻妾之间的争斗,女人间互相残害的生存法则让她对婚姻生活感到迷茫,最后走向精神崩溃。
(三)有着病态心理的单身母亲形象
《妇女生活》讲述的是一家三代女性——娴、芝、箫她们相似的悲剧故事。她们三人都是单身母亲,娴遭遇了男人的玩弄后独自抚养芝,芝由于童年陰影与母亲的疑心而终于导致家庭变故和精神失常,芝的女儿箫在怀孕后又遭受了丈夫的背叛。这一代代的悲剧“传递”,源于她们都习惯于把幸福寄托在男人身上,而对于女性充满了嫉恨,这甚至包括自己的母亲和女儿。
三、张爱玲与苏童小说中女性形象的相同之处
(一)成为物质的奴隶
无论是《沉香屑·第一炉香》中的葛薇龙,还是《妻妾成群》中的颂莲,她们原本都是纯洁美好的女孩子,当她们面对生活的压力与诱惑时,最终选择了“长期卖淫”,一步一步成为了金钱的附庸。
男权社会、传统文化固然对女性有着很大的损害,对许多时候,造成她们悲剧命运的,还是出于她们自己抵御不了物质诱惑,甘愿自轻自贱。
(二)女性的依附意识
苏童的作品反映了女性被视为男性享乐的玩偶和生产后代的工具,但她们为了生存,往往压抑自己,认同女性为男性依附的既定角色。
四、张爱玲与苏童小说中女性形象的不同之处
(一)性别意识(男女间的关系)
张爱玲小说多表现男女之间的斗智斗勇,她的小说中很少出现真挚的爱情,书中的女性往往对男人没有感情,她们只是将婚姻作为一件人生中必须完成的事。抱着这样的想法,她们与男性之间有着诸多的对立冲突。即使有着感情,例如葛薇龙对乔其乔,也是充满了不信任与内心较量。
苏童则是通过女性与女性之间的矛盾来表现她们的痛苦与挣扎,她们对男性有着强烈的依附意识,习惯于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男性身上,一旦遭到男性的背叛,就难逃悲剧命运。
(二)所处的年龄阶段
张爱玲更擅长描写走入婚姻之前的少女,她们对婚姻既憧憬又惧怕,对异性有着朦胧好感的同时又充斥着排斥心理,她们对生活与人性有了自己的初步判断,却在选择时难免深感迷茫。张爱玲小说塑造了葛薇龙、顾曼桢、王佳芝等处于人生岔路口面临选择的年轻女性形象。
四、结语
纵观张爱玲与苏童的部分小说,我们可以看到,造成女性悲剧命运的原因是她们没有进行过理性的思考,无法应用理智分析、判断、选择自己的生活。她们把希望寄托于男性,而这种人身依附性,与其说源于我国男权制的文化传统,不如说是因为女性对自我力量没有清晰的认知。
因此,女性想要得到真正的解放,不能通过取悦或者驾驭男人,而要靠自身确立明确的人生目标,不断求知,做独立的人。
参考文献:
[1]张爱玲.张爱玲全集[M].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14.
[2]苏童.苏童精选集[M].北京燕山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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