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形物语》中艾丽莎形象

王帆　李大艳　肖海艳

摘  要：本文通过对电影《水形物语》中女主角艾莉莎与传统童话中经典女性形象的对比分析，揭示传统童话叙事男权社会视角对于女性描写的不完整性。与此同时，展示了女性自身爱欲想象表达的新浪漫主义童话。

关键词：童话叙事;艾莉莎;爱欲想象

[中图分类号]：J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9）-30--02

童话是人类最早的文学创作形式之一，虽然所处的时代与国家不同，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欧洲还是亚洲，传统童话的结构、叙事样式、角色、情节安排等方面有很多相似之处。《水形物语》作为一部奇幻剧情电影，具有包括爱情主题、善与恶冲突的叙事线、典型性角色设定等传统童话故事模型的诸多特点，但在爱与善的主题、叙事之下，各种童话元素以变量形式不断发展，形成了科幻的、复古的、视觉化的后现代童话书写。本文就其中的女主角艾莉莎的在爱欲想象的方面的浪漫主义书写与传统童话中摘取的经典女性形象进行对比分析。

一、女性爱欲想象的分裂与整合

女性欲望是女性自然欲望和社会欲望的总和，是不被认可、不被表达的隐藏在无意识深处的存在，经历了从千百年来抑制屈从到现代女性主义的觉醒反抗和自我定位。从电影史早期表现女性纯爱的主流电影到21世纪以来，女性在电影表现上逐渐争取到了越来越多的话语空间与表达权力，确认自身主体性在各类电影范畴中的位置，例如最近获奖电影《太空生活》中的女性反叛、繁殖与母体回归等话题。总的来说，表现女性欲望想象的影片主要是从与男性对立面出发，主要以遮蔽下的屈从和显性的狂欢这两种方式，将爱情与欲望两方面割裂开来，缺乏稳定的女性主体意识。

而《水形物语》的童话表达则与之不同。电影讲述了一位实验室清洁女工艾莉莎爱上了一个被捕用于实验的两栖人——一个长得像披着鳞皮、生活在水中的爬虫类奇异生物，可在空气中存活一阵子，在南美洲荒野区被抓到以后，被关在一个巨大的水缸里面。由于无法忍受实验室对怪兽的折磨，伊莉莎开始偷偷拜访这位怪兽，教他手语，两个寂寞灵魂逐渐找到彼此。伊莉莎决定帮他逃出实验室，在朋友的帮助下他们成功出逃。艾莉莎的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也寻找到了属于她的爱情。片中没有对于女性自我意识压抑或扩张的焦虑和与男性意识的对抗，女性的欲望和爱情想象以自我意识出发逐步向外推动并同步发展，表达方式也与其爱恋的对象一般，是平等的、自然的和浪漫的。整体叙事没有男权社会视角的历史雕刻痕迹和女性伤痕与反抗痕迹，创造性地重新定义了浪漫爱情的含义，并使女性柔美的欲望梦境得到充分的展现。

二、女性欲望缺位与回归

女性主义者在传统童话文学的女性角色形象的研究中，发现男权社会对于女性形象的投射，一般都具有以下特点：首先，外表美丽可爱且与善良的道德特质相互联系;其次，性格上顺从男权且具有牺牲精神;最后，对于爱情、婚姻怀抱父权式的想象。这一时期的经典电影形象系列有白雪公主、灰姑娘、睡美人等，她们以美德和顺从获得最终的婚姻幸福。随着女性主义的发展，童话叙事上开始出现全新的女性形象，例如安杰拉。卡特对于《小红帽》和《蓝胡子》的改写，宣告了女性与男权主义道德观的决裂，表达了平权主义思想。童话电影女性形象也随之发生变化，涌现了新的一批勇敢的迪士尼公主，如花木兰、梅里达以及颠覆刻板童话印象《怪物史莱克》中的长发公主，表现出从女性平等意识的觉醒和争取权利的勇气。然而，在这些童话电影中，女性依然作为被欣赏之风景，在欲望想象方面缺乏主动表达，而不存在的女性欲望想象正是女性对于回归主体欲望的无意识。

《水形物语》则让女性的欲望想象回归其本来位置。艾莉莎灰姑娘似的主流童话角色设定让人对于她在影片之初的自慰行为十分意外，却也是意料之内的人性化，使艾莉莎与男性一般，成为具有欲望主体性的自然人。李银河在关于女性自慰的话题指出“女性的手淫一向是性规范中较严厉否定的行为，原因是双重的：一方面，它是性欲的表现，而不为生育仅为快乐的性欲，一向容易被赋予負面的评价;另一方面，它使女性可以不靠男性自行得到性欲的满足，从男权的角度看，它似乎是对男权的一种回避，蔑视，甚至是挑战。艾丽莎的自慰不是以生育作为目的的，而是充分享受以爱为先导的欲望想象的快乐，是从女性为第一视角出发的正常欲望想象表达。音乐的使用则增加了女性欲望的精神性特征，将爱情想象与其混合，使女性自身在欲望表达上的特质更加明确，与男性区分开来。其次，艾莉莎的自慰表达的正常化使得她更加凸显了自身存在的合理性，不因被观望而屈从或反抗，也不自行贴上羞涩拒绝或大胆前卫的标签。

三、女性爱情的规训与自在表达

与欲望想象缺位不同，传统童话电影中女性对于爱情的不同想象也有类似的社会规训特征：首先，对于爱情向往的被动性。无论是灰姑娘对于参加舞会的向往，白雪公主的歌声引来王子，还是睡美人需要王子的吻才能醒转过来，女性心怀向往是通过被动性传达出来的。其次，拥抱、接吻表达也不具备欲望符号特征，多以羞涩和退却为主，有着很深的伦理道德烙印。与之相衔接的爱情故事的高潮与结局——盛大的婚礼仪式更是以社会性表达遮蔽本体欲求。两相比较之下，可以看出《水形物语》两人之间是从爱到欲的完整过程。艾莉莎对于爱情的追求从浴缸自慰开始就与欲望共生，是源于内在意识的自主表达。两栖人的爱欲表现更是生态的、自然的、不受社会侵染的。两人逐渐相互吸引，爱与欲同时发展，并以水中的结合作为爱情表达的升华。整个爱情故事中没有提及到任何社会性仪式符号，是脱离的社会与伦理禁锢的自在表达。值得指出的是，艾莉莎与两栖人水中结合的身体镜头是平等的，画家打开门的镜头也毫无偷窥的丑恶之意，相反却充满了对于美与爱恋的艺术欣赏。女性对于爱与欲的浪漫主义想象在此达到最接近童话的和谐美丽。

四、总结

在这部以童话叙事为基底的电影中，艾莉莎以不被“男性观看下”所禁锢的普通女性形象出发，以新生的女性姿态积极表达了自身对于欲望与爱情的天真追求和向往，使得女性的爱欲想象在整个影片中得到整合、回归与自在表达，并唤起一种新的女性浪漫主义的爱情童话。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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