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的“宠”物是什么

李山川

古时候的中国，大到狮子、老虎，小到鹦鹉、鸡、鹊，都曾被当作宠物饲养。那么，中国人最早的宠物是什么呢？让我们通过汉字来考察考察吧。

放养与圈养

宠物本质上是从牲畜中分化出来的，但宠物的饲养方式与一般牲畜有所不同。

从字形看，甲骨文的“牧”是手拿鞭子在赶牛，金文的“养”是手拿鞭子在赶羊。牧和养都是“放养”的方式，而且这两个字的古文字出现得比较早，说明它们是较早出现的饲养牲畜的方法。

小篆的“豢（huan）”字，上面是一个“兴”，就是“圈”（juan）的省略写法，下面是一个“豕”，就是猪的意思，合在一起就是指“在圈里养猪”。“豢”表现的是一种“圈养”的饲养方式，是人们在定居的情况下更便于采取的养殖方法。“豢”的古文字在春秋战国时期才出现，说明这是比放养更晚一点出现的饲养办法。宠物都是在“豢养”的情境下被人们挑选和培养出来的，所以《现代汉语词典》上才会对“宠物”做出这样的定义：指家庭豢养的受人喜爱的小动物。

孔甲养龙

古代中国人最早豢养的宠物，就藏在汉字“宠”当中。

“宠”的本义是“尊崇”，《说文解字》里说：“宠，尊居也。”“宀”表示房屋，“龙”在这里既表示宠的读音，也表示高贵的地位。说来你可能不信，龙是中国古代有文献记载的最早的宠物！

《史记》中有这样一段记载：夏朝君主孔甲继位后，迷信鬼神，干淫乱的事，因此诸侯相继背叛了他。上天降下两条神龙，一雌一雄，孔甲喂养不了它们，也没找到能够饲养的人。当时，陶唐氏已经衰败，有个后代叫刘累，他从会养龙的人那里学会了驯龙，就去侍奉孔甲。后来那条雌龙死了，刘累偷偷把它做成肉酱献给孔甲吃。孔甲吃了以后，又派人去找刘累要肉酱，刘累怕事情败露，就逃跑了。

这个故事叫“孔甲养龙”，是史书中最早的关于“养宠物”的记录，而且养的就是“龙”，和汉字“宠”正好暗合，真是无巧不成书。

但是，这个故事太过玄奥，真的可能有天降神龙供人豢养吗？《史记》里说的这个“龙”，到底是何方神圣？

龙与鳄鱼

山西博物院里收藏了一件非常精美的青铜器，叫“龙形觥（ gong）”。觥是古人的一种饮酒器，成语“觥筹交错”说的就是热闹的宴饮场面。这件“龙形觥”的造型像一条鳄鱼，刘累所豢养的龍的原型，实际上就是这种鳄。

龙形觥的出土，使龙的形象起源于鳄的说法得到了有力证明。觥的龙首部分酷似鳄鱼头，区别在于多了两只角，而且侧面也绘有鳄鱼的图样。这种鳄鱼可能还不是普通鳄鱼，而是有着“活化石”之称的中华扬子鳄。扬子鳄古称鼍（tuo）或鼍龙，因其吻部（动物的口鼻部）前突如猪嘴，所以又俗称猪婆龙。5000多年前的红山文化玉龙，其吻部也很像猪。

在后来漫长的岁月中，中国龙逐步被神化和定型，它具有马首、鹿角、鳄吻、蛇身、虎齿、蟒鳞、鹰爪、鲤须，集各种动物最雄美的部位于一体。后来中国龙成了中华民族的图腾，具有极为尊崇的地位，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龙就是最早被中国人豢养的一种“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