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湿地公园的鸟类栖息地生境营造策略研究

马嘉 高宇 陈茜 张云路

摘要：文章在分析当前城市湿地公园规划设计现状问题的基础上，通过对北京市常见的涉禽、游禽、呜禽生活习性以及生存生境偏好的基础研究，以北京市莲石湖湿地公园为例，从鸟类生活栖息的水体和林地生境空间营造、植物种类选择、群落搭配、配套人工设施等内容着手，提出基于鸟类栖息地生境营造的城市湿地公园生态营造策略，尝试突破过去单一追求生态景观效果的规划设计思维，为今后进行鸟类栖息地生境营造与景观游憩融合的城市湿地公园生态营造提供一定的科学指引。

关键词：鸟类生境，栖息地，生态营造，城市湿地公园

DOI： 10.12169/zgcsly. 2018.12.19.0003

近30年的中国城市化进程迅猛发展，自然资源衰竭和城市环境恶化的速度日趋加快，尤其是城市水资源、城市水环境的严重惡化，使生物多样性，尤其是城市区域内生物多样性面临着巨大威胁[1]。城市建设和人类活动造成动物栖息地破碎化，导致城市中鸟类的种类和数量都有明显的下降[2]。研究表明，在高度城市化区域中的城市湿地公园是维持鸟类多样性的重要因素。然而，现在部分城市湿地公园建设以视觉效果和人工使用为重[3]，使得鸟类栖息地的自然基底被破坏，柄息地逐渐破碎化[4]。而在规划设计中，公园整体植物群落结构单一，以景观优美为目的，丧失了为鸟类提供栖息环境和生存空间的价值[5].最终造成了鸟类的种类和数量变少，种类组成单一以及大型树柄鸟类罕见的结果。

近年来，学科融合为实现城市动物柄息地的保护提供了一定的科学支撑。生物多样性保护强调人为干扰下导致的景观格局变化对遗传多样性、物种多样性、生态系统多样性的影响，以此为依据制定相对应的生物保护策略，这是城市湿地公园中鸟类生境规划重要的研究途径[7]。此外，城市生态学、城市自然保护、生态修复等理论也与风景园林学相结合，在鸟类栖息地规划中发挥出最大的效益，更好地修复鸟类栖息地空间，多学科理论互相融合为城市鸟类息地的优化提供了支撑[8]。

在此背景之下，本文从目前城市湿地公园设计的主要问题剖析、北京中心城区的鸟类生境类型和特征分析、莲石湖城市湿地公园的生态设计等3方面着手，探讨基于鸟类栖息地生境营造的生态营造策略，希望为我国其他城市湿地公园中的鸟类柄息地保护与生境营造提供参考与借鉴。

1北京市湿地鸟类栖息地生境体系

通过查阅北京鸟类现状的相关资料得知，北京地区夏季鸟类有140种，冬季78种，城市地区鸟类有134种，分属于14目38科。其中留鸟26种、夏候鸟20种、冬候鸟25种、旅鸟79种[9]。然而近年来北京城区大型树栖鸟类锐减明显，虽然城市公园占地面积大，植被覆盖率高，但由于多数公园设计的树种单一，缺乏公园内的针叶林、灌丛和林间绿地，人为干扰严重，导致了公园内鸟的种类组成单一、优势种数量多，但大型树柄鸟类罕见。整体来说鸟的种类贫乏，只有麻雀、喜鹊等成为全年性的优势种[9]。

北京城市鸟类数量和种类减少的主要原因是环境的改变不适宜野生动物生存。如果要对鸟类进行有效保护，使种类和数量增加，就要改善其在城市的柄息环境，营造适合野生动物觅食、繁殖、隐蔽的场所和条件，即需要设计适合其生存的栖息环境[10]。通过查阅相关资料可将北京城市公园鸟类栖息地生境类型分为3个级别（表1）[11]。

2北京莲石湖湿地公园鸟类栖息地生境营造

北京地区位于东亚一澳大利亚候鸟迁徙通道内，每年都为大量的候鸟提供了临时停歇地，对众多迁徙的候鸟具有重要地理价值。莲石湖湿地公园位于北京石景山、门头沟和丰台河西交界之地，于原永定河河滩上修建而成，也位于京西浅山、永定河绿色生态廊道及长安街绿色发展轴交汇的重要节点。作为北京地区候鸟南北迁徙路径的重要节点，其优越的地理位置和资源环境决定了莲石湖能够依托现有湿地资源，结合周边的绿色空间，打造鸟类连续性的绿色迁徙廊道和构建良好的鸟类栖息地生境。

2.1现状鸟类生境质量评价

2.1.1近水、水体生境

通过实地调研和现状分析，近水和水体生境为公园内主要的生境类型，面积占比达到90010以上，类型丰富，包括水面、湖岸边、湖心岛、滩涂。莲石湖公园被城市道路分割成了北、中、南3个区域，其中北区的近水、水体生境面积较小，类型较为丰富，包括水面、湖心岛与湖岸边区域;中区的近水、水体生境面积较大，包括水面、滩涂区域和湖岸边区域;南区的近水、水体生境较小，类型较为丰富，包括水面、湖心岛、滩涂区域、湖岸边区域。虽然公园中的近水、水体生境面积大、类型丰富，但质量较低，隔离性不强，无法提供给鸟类不受干扰的栖息环境，需要进一步的提升。

2.1.2林地生境

林地生境分为草本生境、灌木生境和乔木林生境。公园整体植被覆盖率约为45%，植物种类繁多，以栽培植物为主，其中乔木20种、灌木19种、草本26种。公园内植被整体呈块状分布，由单一物种构成的斑块状植物群落组成，林地整体较为稀疏。公园内的林地生境因为分布不均、数量较少，导致生境的种类单一，且内部植物的异质性较低，难以为各种鸟类提供良好的栖息环境。

2.2鸟类栖息地的生境营造策略

2.2.1近水及水体空间的生境营造策略

经过前期调研，针对近水、水体空间生境存在不连续、质量不高等问题，采取了一系列的改造措施，如提升驳岸、滩涂区域，在水体中增设湖心岛等，增加绿地覆盖面积，提升生境质量，从而为鸟类提供良好的、连续的近水、水体栖息环境。

1）部分硬质驳岸改造成软质驳岸。硬质驳岸及硬化池底极不利于水生生物的生存，影响部分肉食性水鸟的取食。在栖息生境型城市森林营造中，为便于鸟类觅食、隐藏等活动，驳岸坡度应尽量控制在10：1或更小，营造一定的裸露滩涂和砂石驳岸。灌丛覆盖度是鸟类生境质量的重要影响因子，此外，生境面积会影响地被和昆虫群落的丰富度，从而间接对鸟类群落产生显著积极影响。将硬质驳岸改造成软质驳岸可以增加绿地覆盖面积和灌丛的覆盖度，为鸟类提供连续的生境，同时也能为鸟类提供更多样、更大量的必要生存资源。

2）在滩涂区域补植湿生植物。滩涂和湿生草甸区域是游禽在陆地岸边休息清理羽毛的场所。公园原有的滩涂区域现状有一定的芦苇等水生植物，但是种植的厚度不够、分布不均匀，无法隔离近水、水体生境，使其免受人为干扰。在原有基础上，在滩涂和湿生草甸的区域补植湿生植物，在临岸的水边种植水生植物，如芦苇、香蒲等。在补种植物的同时，进行季节性维护工作，例如在秋末收割浅水湿地生境中的挺水植物，以保证水生态系统平衡稳定，为莲石湖内的鸟类提供良好的栖息环境。

3）在开阔水面增设湖心岛，提高生境异质性。公园内现状水体中含有4个湖心岛，因数量较少，无法营造一个相对集中与独立的湖心岛生境系统。水体结合湖心岛的构建方式，既能增加水体、岸边湿地2个生态系统，为景观感知度高的水鸟提供基本栖息地，也为林鸟提供取水地;同时也可以隔离人类活动，保持该區域的低干扰性，形成鸟类躲避区。在水体中规划较大面积的浮水植物群落，使其群落同人群有一定间隔，形成安全场所，也会吸引相应的鸟类前来。浮水植物群落对鱼类、两柄动物的繁殖也有益处，如浮水植物的根部是大量中小型鱼类的产卵场所，而大量中小型鱼类是部分涉禽、普通翠鸟的良好食源，两柄动物也可成为涉禽类的重要食源。此外，浮水植物群落也是部分昆虫的良好栖息、繁殖场所，对构建完整的食物网具有重要价值，结合其良好的景观效果，可同鸟类景观一起形成公园的特色[12]。

通过采取以上措施（图1），最终能在公园的原有基础上最大程度地改善莲石湖湿地公园内的近水、水体空间生境。

2.2.2林地空间的生境营造策略

通过对林地生境的分布与质量调研发现，林地生境的结构和群落类型的单一无法吸引种类各异的鸟类，因此在原有林地的基础上，因地制宜补植乔木、灌木、地被以及食源树种，优化植物群落结构，丰富群落类型以及鸟类食物链，从而形成可吸引各种鸟类栖息的生境。

1）优化栖息地植物群落结构。鸟类柄息地植物生境中乔灌草的结构与层次对鸟类群落多样性有一定的影响。在植物群落垂直结构上，增加小乔木及灌木的应用，保持植物生境中乔木平均高度在10 m左右，能够进一步提高植物生境中的鸟类多样性水平，同时形成丰富的景观季相变化和林冠线层次。在植物群落水平结构上，常绿与落叶树种相搭配，多采用不同株型种类，以吸引多种类型的鸟类栖息。

2）丰富栖息地植物群落类型。栖息地的植物群落类型丰富度会影响鸟类的生境质量。乔灌草结构、乔草结构与灌草结构相互搭配，增加植物生境与周围环境交流的多种可能，使植物群落单体之间相互影响，形成综合的鸟类柄息地植物生境集团，增加植物景观异质性。

3）增加食源树种应用比例。食源树种是指果实可作鸟类食物来源的树种，增加其在林地生境中的应用比例可以丰富鸟类栖息地的食物链结构，使多种食性的鸟类都能利用栖息地植物的生境作为食物补充，同时还有利于增加栖息地植物景观的趣味和变化，提高栖息地植物景观的观赏性[13]，玉兰、桑树、山楂、柿树、山杏、山桃、忍冬等属北京地区乡土树种，适应性强、耐粗放管理、又节水省肥，且长势良好，对环境的美化效果较好，又是多种鸟类的夜宿地，因此适宜作为食源树种在林地生境大量种卡直[14]。

由图2可见，莲石湖湿地公园林地生境的现状植被稀疏，乔木较少，同种灌木成片种植，地被种类单一，导致生境的围合性不强，也无法吸引鸟类停留和栖息其中。因此，补植大乔木增加不同类型的灌木优化群落结构;打造不同的群落结构（乔一灌一草、乔一草、灌一草），并相互组合从而丰富群落类型[15];补植玉兰、桑树、山楂等北京市乡土树种为湿地中的鸟类提供食物，从而吸引鸟类，延长鸟类食物链。通过采取以上措施，公园内的林地生境得到改造和提升，从而能够为鸟类提供良好的生存与栖息环境。

2.3人工辅助设施的生态营造策略

2.3.1科普宣教设施

一是在公园中重要的节点设置观鸟塔，这样可以在不干扰鸟类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地观测鸟类的栖息情况，给人们提供鸟类科普、游憩休闲的场地。二是在靠近湖边的地方设置观鸟廊道等设施，将人类活动与鸟类活动场所区分开，实现低干扰观察，也可近距离地科普鸟类、植物知识。三是在公园内设置贯穿全园的科普解说系统，让人们在游览的过程中学习知识，丰富游览体验。

2.3.2人工招鸟设施

人工招鸟设施是人为放置在公园中用来招引鸟类，同时也能提供鸟类生存空间和食物的辅助设施，包括人工巢箱、人工柄架、喂食器等。人工巢箱可被一些雀形目小鸟或水鸟等用于繁殖，比如麻雀、鸳鸯等。在宽阔的水面中设置一些供鸟类栖息的人丁柄架可招引一些鹭类、鸥类和鸭类猛禽。在林地里挂喂食器可为一些林鸟，特别是山雀类提供食物，起到招引鸟的作用;在喂食的同时，吸引鸟类也可让人们近距离无干扰地观察鸟类，起到科普宣教的作用。

3结语

莲石湖拥有良好的湿地基底与自然环境，在此次改造当中，针对不同的鸟类生境类型，对每一类型的生境都选取节点进行植物景观的改造，在原有的自然植物基底上，进行植物的补植或重新规划。将城市湿地的景观规划设计与鸟类栖息地保护结合，通过研究植物空间的营造构建适宜鸟类生存与繁衍的生境，最大限度地为鸟类留下适宜的栖息环境。根据城市湿地公园的具体情况，进行科学合理的分区，并利用人工辅助设施如观鸟塔、观鸟廊道，规划人与动物互不干扰的游览路线，使人们能在不打扰鸟类栖息的情况下，实现鸟类生境的独立性，增加公园的游赏性，促进人与鸟类、人与动物的和谐共处。

城市湿地公园作为城市中难得的自然生境，拥有独特的、完整的湿地生态系统，这也是城市湿地公园与其他城市公园重要的差别。唯有寻找湿地公园与鸟类栖息地之间的平衡点，协调好生态旅游与湿地资源保育之间的关系，才能在保障鸟类栖息空间的同时，使其成为居民游览、教育科普的绿色天地。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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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8-12-19

第一作者：马嘉（1989-），女，博士，风景园林学博士后，研究方向为风景园林规划设计理论与实践、日本城乡建设与绿地空间研究。E-mail： majiaaaa@hotmail.com

通信作者：张云路（1986-），男，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风景园林规划设计理论与实践、城乡绿地系统规划。E-mail： zhangyunlu1986829@ 163.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