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岁高龄还能“长脑子”

佘惠敏

顶级学术期刊《自然》的子刊《自然·医学》日前在线发表了一篇论文，报告了一个惊人发现：90岁高龄时，健康人脑内的新神经元仍会持续发育。

9 0岁还能“长脑子”？这真是太励志了！

提出这个发现的研究团队来自西班牙。西班牙马德里自治大学的一个科研团队分析了58个人类大脑组织样本，结果发现：虽然存在一定程度的年龄相关性下降，但人脑海马体内的成体神经发生（AHN）终生都可以观察到。

神经元即神经细胞，是神经系统最基本的结构和功能单位，而“成体神经发生”指的是在成年人大脑的特定脑区（如海马体）形成新神经元的过程。这个过程一直被科学家们与记忆、情绪、压力、运动以及神经系统疾病等联系在一起。某些哺乳动物在成年期其海马体仍会一直形成新的神经元。那么，人类在成年期其海马体会继续形成新的神经元吗？

一年前，《自然》和《细胞·干细胞》各发表了一篇论文，对这个问题给出了截然相反的答案。《自然》上的那篇论文是美国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研究团队发表的。他们分析了59个人脑组织样本后认为：人类在生命初期会形成新神经元，但从十几岁以后，人类大脑中就观察不到新生的神經元了。《细胞·干细胞》则发表了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科研团队的一篇论文，该团队分析了28位猝死的健康人大脑（年龄从14岁到79岁）后发现：老年人的海马体与年轻人一样，仍然拥有制造新神经元的能力。

显然，本次西班牙科研团队的发现支持了后者的观点，并将“长脑子”的年龄上限推到了90岁年龄段。该科研团队检查了来自西班牙当地脑库的13名年龄在43岁至87岁之间的死者的大脑，这些人生前未患有任何神经疾病或认知障碍，神经系统处于健康状态。通过免疫荧光染色的方法，研究者发现，这些大脑中都存在新生的神经元，且这些新生细胞处于向成熟神经元分化的各个阶段，具有不同的形态特征。这意味着，在神经系统健康的成年人脑中，海马体神经元不仅在持续不断地新生，还能添加到既有的神经网络中发挥功能。

海马体是阿尔茨海默病（AD，俗称“老年性痴呆”）中受影响最大的区域之一。西班牙科研团队发现：在AD患者的脑内，新神经元的形成明显减少。他们用免疫染色的方法检查了45名年龄在52岁至97岁的AD患者死后的大脑。与神经系统健康者相比，AD患者的新生神经元不仅比同龄人要少得多，而且少于正常衰老的年长者。此外，AD患者的新生神经元不仅总数更少，分化为成熟神经元的比例也更低，这也就意味着能够加入神经网络的细胞更少。

该科研团队认为，这些数据有力支持了这一观点：AD并非源于生理衰老，而是一种神经系统遭到破坏导致的疾病。

2018年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研究团队未检测到成体神经发生的那次研究，与这次西班牙团队的研究方法有相似之处，都是对死后的人脑组织进行免疫染色分析，为何结果大相径庭呢？

西班牙团队认为：原因很可能在于这次他们优化了大脑组织的处理方法，获得了质量更好的组织样本。比如，此次研究样本的处理时间几乎都控制在死后2.5小时至10小时，而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那项研究处理时间长达48小时。时间的延迟很有可能造成标记物信号显著下降，导致研究者未能观察到新生神经元。

西班牙团队在论文中写道：“我们的数据揭示了，在人类的海马体齿状回区域里，存在着一个动态的未成熟神经元种群，它们在人的整个生理和病理老化过程中都存在，直到生命的第10个10年。”

这项研究结果还表明：在AD的早期阶段，AHN受到了深重的、多方面的损害。因此，让这些患者的AHN恢复正常水平，有可能成为一种具有潜力的AD新治疗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