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喜阳
松潘风华
掀开历史看似琐碎的日常,伟大的讯息暗涌于城墙。
光阴从来都是一张斑驳的脸,余温跳跃着,仿佛林间跑动着力量与野性的麋鹿。
松潘,像一次呼喊,更像打开千年的湿润碎片。隔着松赞干布
一次深情眺望捎带回一世汉唐风情。听——
他们欢愉的笑声,被遥远的黄钟大吕拖过秦岭,熨平山川。
相遇,扎嘎瀑布上挂着的眼睛。
澄明、清澈。于时间荒芜的界碑,我们存在的力和缠绕。
大唐松州,缓慢想象力中抖动的嘹亮。古风、古韵,古色、古香
你是我体内常驻不熄的烛火,擎在高空巡视的塔灯。
前面是路,路路畅通;远方有风,峰回路转。
时空的缝隙,你幻化成风调雨顺的容器,浮躁的尘世幽深的净土
你我对饮,我遥想古今,你一会博古,一会通今
碎蓝花瓣捧起的酒杯上,深深浅浅的,你的名字……
松州古韵
古韵是一口晶莹的真气,提着唐风的脉门。一呼一吸,撑起松州的整全。
水边的奇异女子,沿着繁茂、兴盛的水面走向低洼的盆地,又走向斜升的古道。仿佛盛唐的一缕清幽的月光,顺着诗经的吟唱俯视天府。华夏锦绣,松州遗风。
史官一个长长的哈欠,一片神奇的土地有了艺术生活和艺术生命,张扬而有力量,鲜活也浸透着梦想的无限可能……多次笔墨风流退出了时间,文人墨客摁住了身影。
松贊干布和文成公主把松州这个空落的器皿盛满了智慧与勤劳。一张青稞饼无数张烽火中走过的人们,湿润的眼睫毛参差错落,像是芦苇的篱遮掩时空的腔调。那遥远空旷与充满诗情画意的片段,又如蝴蝶的翅膀,纷飞出宗教仪式般的清凉。
对于松州,生命即是点燃、回忆与想象,也是真实、内在与骨感。
微风轻轻吹拂着窗帘,混沌而沉重的潮水——漫过了我……
我以行走的肉身记录大唐松州的任何一片时光,一抹色彩,一段虚无的声音,以及一种细微、天真却不可嗅觉的气味。我把它们收藏起来,折叠起来。
以至于现在我重新唤醒它们,让一切都重新活了过来。
夜读松潘古城
星光投射到古老的城墙上,仿佛无数把木梳子贴着墙壁行走。夜黑起来了,本身就变成了一把精致的盛唐之锁。天似穹庐。那些梳理了古城的光亮,就这样被夜锁起来。
我期待自己是手捧钥匙的人,因为欢喜,懂了心事。
第一次遇见动了情。没有人不与这七道门的意念与星际相通。古城在月光下,踏着古典的韵律走来。轻盈的婀娜的身段。似乎它静止得像石头,我却向它靠拢。
一阵风,在我脚边玩耍。顺便拾起了自己抖落的灰尘。
古城与我,相互猜测着心事。
春光灿烂,泛滥到心里,化开。一杯茶,瞬间有了温度。历史在清风瓦砾间穿梭,透过一缕澄明的烟,捎来茶马古道的馨香之气,氤氲在天地之间。撞散我们的浮躁、焦虑、不安与荒芜,一时间古韵新城。连接古今浮沉的金线,奏响熟悉的歌谣。
此城,凉风绕指,困我今生。
一座古城的唇语
每座城市都是有呼吸和记忆的,专属DNA就是它亘古不变的精神胎记。
松潘古城更像一条会说话的河,用自己的唇语记录时间的形状。
古老与宁静的恋爱公式,一砖一瓦都是注解。
满城奔跑的风恰是想象的另外一种推断。在古建筑间穿行,找寻时光丢下的手帕,琐碎的印迹,凸显出城市的厚重与沧桑。松潘,是的。它有自己的叙述规则。
城内流水小桥,城外秀水青山。它的心事住宿城中,连泥土都是记忆的种子。
提前蠕动的唇语在牙槽上打滑,每一次发声尽是脱落。
金属的撞击,掷地有声。城市的秉性,契合了阳光的一次嘴角上扬。
我站在一天中的尾声,让白昼与黑夜的交错替我诉说心声。
一个缓慢的开始,何必强求一个湍急的结束。生命多么好,相扶方可到老……
松潘草原的夏
草原的夏,纯净的绿色火焰燃烧着。发自己的声,播自己的种。
带着使命来到人间,青草尽量用一种平淡而真实的语调在叙事。没有风故弄玄虚,一切都泛着目光的纯洁。时而有雨水抚摸并亲吻叶子的脸,总有叶子如牛羊,站起来又蹲下去。夏日如约而至,终不见霓虹灯上锥状的冰凌。每一种梦都摆出自己的姿势。
没有任何事物再假借自然而舞蹈,春天的蠢蠢欲动摇变成褶皱般的风情。圆润的力与美从草原的臀部开始下移。眼前的景色充满了弹性。、
我们的谈话在空中波动、起伏着。夏季俨然在我们的体内安放了一把叫醒自我的钥匙,万物博大而静谧。颗粒般如我们,平凡而渺小。我们之于松潘草原多么微不足道,有光透亮的角落,喜悦的云遮住我们羞涩的脸。有旋转的福分,擦亮星辰的眸。
这是草原,多么像一首宠辱不惊的诗。
在属于自己的狭小疆域,守着简单的安稳与幸福,不惊不扰地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