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约车乱世，曹操出行全职司机模式真的行得通吗？

罗世浩

2019年2月14日，吉利集团旗下曹操专车官方宣布，曹操专车改名为曹操出行。升级之后的曹操出行意在扩大其网约车市场的竞争力，B2C模式下的曹操能在网约车的红海中脱颖而出吗？

要求司机全额上缴流水

2月25日，中小学生开学报到的第一天。

伍师傅躺在司机椅上，眯着眼睛抽了两口香烟，手机上显示时间已是早上9点，将还剩大半截的烟掐灭扔进垃圾桶后，点火发动了曹操专车。

这是他今天的第一次发车，往常7点就发车的伍师傅，在开学第一天亲自送孩子去学校，所以发车时间比往常晚了些。

但在伍师傅看来，这也无所谓了，反正每天跑的流水收入要全部上交给平台，并且领带、西装、皮鞋，这是每天上班必须有的装备。“在面试时就有专门的司管人员提醒我们，上车前必须穿戴好西装领带，不然会有相应的惩罚。”

伍师傅在成为曹操出行职业司机之前，曾是某位著名企业家的专职司机。伍师傅透露道：“随叫随到是那时的工作任务，其实也和现在的曹操一样。”唯一的区别是，那时伍师傅只为一人随叫随到，如今是服务整个市场。

从收入情况看，伍师傅表示在曹操出行的绩效考核制度让他只能每月领到五六千元的工资。“以前做专职司机时，老板高兴会有额外的收入，但现在辛苦跑的钱全部都要上交。”

事实上，曹操出行司机每天的流水收入上交到曹操公司，工资由曹操公司统一发送。而司机的收入主要由两大部分构成，即底薪加绩效。

1500元的底薪加上绩效工资，在扣除五险后，正常情况下每个月是可以拿到6K+的。“曹操的绩效制度分为四大部分，A到A+算一个级别，可以拿到5K+的工资（A+能拿到5600元），B到B+能拿到4K+的工资，C到C+能拿到2500元左右的绩效工资，最低的D级别只能拿到1500元的底薪，除了绩效的四个级别之外，还有冲单奖励，并且每月流水超过1.3万能够拿到超出部分的提成。”

伍师傅在谈到薪资待遇时明显来了兴致，“这也是做得越多收获越多，但像我这样为一人开车开惯了根本就不可能像其他司机一样夜以继日地冲绩效榜单。”伍师傅宣称像他这样一天只跑10个小时左右的司机要想拿到6K+的工资，平时必须精打细算。中午饭点的时候，伍师傅只吃了一碗麻辣小面，没有加煎蛋。

每天15小时的工作换来高收入

凌晨一点，重庆九街依旧灯火通明，叶师傅将曹操出行的车停在路边等待客人。“要想跑到A+的绩效等级，每天至少要跑15个小时，”叶师傅吐槽道，“我们虽与曹操出行签署的劳动合同上只要求8个小时的出车时间，但如果真只跑8个小时，根据绩效考核只能拿到最低的底薪。”

在接完当晚的最后一單后，已是凌晨两点，叶师傅在自己家的小区门口吃了一碗姜鸭面算是今天的晚餐。

叶师傅告诉记者：“跑到今年3月底，就不在曹操出行待了，虽然收入还可以，但那几乎都是牺牲自己的健康换来的。”

第二天早上7点，叶师傅又要重新发车，算来睡觉的时间只有不到五个小时。“为了拼绩效，有的司机甚至将被子和枕头都放在车内，”叶师傅透露道，“其实这样肯定是违反规定的，但司机的流水全额上交给曹操平台，司机这样拼命换收入，曹操平台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叶师傅已经辗转了三个网约车平台，对比之前的老东家，叶师傅表示，作为曹操出行司机，职业化并没有带来更多的好处，相反在统一管理下，以前认为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却带来更多烦恼。

“春节前因为曹操车身的LOGO被相关执法单位罚款200元，这笔钱需要自己掏，我来曹操上班半年不到，发生第三方罚钱的事已经不下三起，”讲到这里时，叶师傅情绪开始激动，“曹操公司规定一个月休4天，如果不休息是会有工资的，但从我的经验看，如果休息了几天，那么要想拿到A+级别的绩效工资就不可能了。”

虽然在入职面试时需要做心理测试题，但有些司机在睡眠严重不足的情况下，也会产生一些负面情绪。

“本来预估价只有21元，但实际付款时却要支付29元，而且路上根本没有堵车，”李俪是一名新媒体编辑，由于经常加班的缘故，下班时早已没有了地铁。考虑到安全性问题，通常会选择搭乘专车回家“这是我第一次体验曹操专车，司机不仅绕路，而且在车内并没有针对乘客的安全措施，甚至在APP界面上都没有安全提醒。”

记者在调查中发现，由于受乐清事件影响，滴滴专车（礼橙专车）从今年的1月开始已陆续在车内安装摄像头，以保证乘客与司机的安全。而同样定位于专车市场，曹操专车却并没有相应的安全措施。

事实上，在乘坐曹操出行的过程中并没有感受到平台在乘客的安全保障上下功夫。

曹操依然小众

曹操出行在2015年成立以来一直以小众网约车平台的形象呈现，其市场占有率远远不及滴滴出行，甚至与首汽约车都相差甚远。

记者通过极光大数据发现，2018年12月用车服务APP DAU均值中曹操出行65.5万的日活跃量略低于首汽汽车的66.5万，且远远低于滴滴出行的1425万。

APP活跃度可以体现出曹操出行在市场的占有率并不高。此前网约车疯狂烧钱的目的是为了培养用户的打车习惯并通过对司机补贴，可以在短时间内吸引一定数量的司机加盟，扩大用户的规模，提高市场占有率。

事实上，曹操出行作为传统企业下的自营网约车平台，司机专职招聘并做到一人一车的标准化管理，所以曹操出行要想在短时间内通过烧钱等模式来提高市场占有率是不太现实的。

艾媒北极星的数据显示，2017—2018年中国网约专车活跃用户滴滴专车依然遥遥领先，活跃用户高达63.0%。曹操出行、神州专车、首汽约车等平台分食剩下的份额，可见曹操出行在专车领域中竞争激烈。

对此，在新能源汽车领域有着资深经验的陈信向记者透露：“曹操出行目前最大的问题并不在烧钱上，而是市场的原始积累。2015年才诞生的曹操出行在现在本就狭窄的专车领域里，依旧不属于领军品牌。相比之下，网约车市场的巨无霸滴滴出行虽然目前处于发展低谷，但此前积累下来的庞大市场份额与数据是最宝贵的财富。曹操出行只能寄希望于成为专车领域前二的品牌，但关键是要扩大市场占有率，摆脱小众的印象。”

不仅如此，曹操出行并没有价格优势。

“相同路程，礼橙专车比曹操出行要贵8元左右，但首汽约车却是最便宜的。”滴滴出事后，涂玉杰（化名）坚持搭乘滴滴专车（后更名为礼橙专车），但安全性与性价比也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从性价比来讲的话，首汽约车是要高于曹操专车的。”涂玉杰说道。

记者与两位同事分别用首汽约车APP、神州专车APP以及曹操出行APP从重庆市两江丽景酒店打车至重庆大剧院，实际产生的费用首汽约车最便宜，神州专车费用最高，而曹操出行略高于首汽约车。

吉利的手段野心

吉利作为国内知名的传统车企，随着近几年大手笔的投资收购，吉利集团在新能源汽车领域，智能网联中占据先机。但对于吉利来说，出行市场这块大蛋糕是需要分到一杯羹的。

2015年吉利首次发布自营网约车品牌曹操出行，在Uber、滴滴出行等网约车平台厮杀正酣时，紧盯着出行的专车市场。近日，曹操专车正式更名为曹操出行，升级之后的“曹操出行”除了专车之外，还将覆盖同城寄送、旅游出行、企业出行等业务板块。

从曹操出行升级的内容不难看出吉利对整個网约车市场的野心，虽然专车市场依旧是曹操出行的重点，但从旅游出行、同城寄送等板块来看，吉利想要搭建一个完整的出行生态链，并借此对吉利品牌形象的塑造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除了塑造自身的品牌形象，其实发展网约车市场也是目前吉利的一种自我救赎。”网约车市场资深观察人士刘良解读道，“传统车企正在面临一次改革，其主要来自网约车市场与新能源革命带来的冲击。”

记者调查发现，2018年1月至10月，国内汽车市场共销售2287万辆，同比下降0.1%，其中10月份汽车销量同比下降11.7%，为2012年以来最大的单月降幅。

刘良认为，去年下半年车企销量惨淡，为了未来的转变车企一定要去做一点事情，吉利通过网约车平台将自己的帝豪EV消化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但短期内肯定都是赔钱的，并且对于新车销售来说，通过网约车市场分销都是九牛一毛。

刘良告诉记者：“总体而言，对网约车这块蛋糕，吉利集团似乎是势在必得，在2018年2月收购戴勒姆9.69%的股份后，更是在其对标的专车领域抢占先机。”

业内人士表示网约车市场已经进入了第二阶段，并且网约车市场的“老大”滴滴至今仍处于发展低谷期，今年2月份，滴滴更是爆出将裁员15%，其亏损金额达到上百亿元人民币。网约车市场由之前的“拼补贴”转向了“拼服务”阶段，向着规范化、统一化的方向前进，服务与安全是其重点，后半程网约车的竞争核心会逐渐转向专车市场，留给曹操出行的机会真的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