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汽约车改制大考

张惠芳 唐金燕 张靖超

多位首汽约车司机向记者透露，继2017年实施加盟模式之后，首汽约车在北京地区正在酝酿新的改制，首汽约车针对自营车司机提供了两种选择，一种是接受新的自营方案，一种是接受自愿承包制政策，但缴纳份子钱。

无论是新的自营方案还是承包制政策，为首汽约车服务的司机收入都降低了不少。因此，有司机及行业专家向记者分析，首汽约车改制可能是出于平台盈利的考虑。首汽约车一直处于亏损状态，但首汽约车CEO魏东在2018年曾多次公开表态，2019年首汽约车要实现整体盈利。

记者就首汽约车改制及其带来的影响采访首汽约车运营主体——首约科技（北京）有限公司，截至发稿前对方未予回复。

改制及原因

首汽约车一直在亏损，改制主要是为了盈利。

与首汽约车有合作的首汽友联一队一位自营车司机唐凯文（化名）告诉记者，此前自营车司机都是和首汽集团的各子公司签署的劳动合同，与首汽约车平台签署的是代理协议，这相当于司机劳务派遣到首汽约车平台。在这种模式下，唐凯文作为首汽自营车司机，收入包括四个部分：一是首汽集团的各子公司发放2120元工资;二是首汽约车平台发放1500元补贴;三是20%—25%流水提成;四是2倍油补。

记者获取的一份材料显示，首汽约车在北京自4月1日起实施改制。按照新的自营方案，自营车司机的收入变化包括：首汽约车平台发放给自营车司机的1500元补贴取消了;油补也改成了1.86倍。按照新的承包制方案，首汽集团各子公司每月为承包制司机发放的工资降为545元;承包制司机份子钱根据车型包括6600元/月和7500元/月两种;首汽约车平台从司机每单业务当中抽取15%的佣金;在油补方面，首汽约车平台将根据承包制司机营业额的多寡，每月返还800—2000元不等的油补。

唐凯文认为，改制以后，首汽约车取消了每月给自营车司机的补贴，降低了每月的基本工资，固定了每月的份子钱，意味着首汽约车自营车司机若想获得更高的收入，将要投入更多的精力、延长出车时间。

首汽约车在自身运营上的另一个变化，主要是发力加盟模式。公开资料显示，2017年1月，上线一年多的首汽约车开始招募首席创业官，满足一定条件就有机会成为首汽约车正式职工;同年5月，首汽约车品质出行学院成立，司机通过相关的资质审查和考核以后就可以成为首汽约车在北京的加盟司机。此后，这一模式陆续在其他城市铺开。

一位与首汽约车有业务合作的出租车公司车队长告诉记者，首汽约车平台与渔阳约车、银建等很多出租车公司都有加盟合作。在加盟模式下，首汽约车平台负责为加盟车辆的司机派单，平台从司机每单业务的流水当中抽成，抽成比例按照流水的多寡，设置在15%—20%不等。在这种模式下，司机是向出租车公司缴纳份子钱。出租车公司还可以提供一定的私家车加盟挂靠名额，对于挂靠私家车，首汽约车平台从流水中抽成22%—27%不等。

谈及改制的原因，上述出租车公司车队长认为，首汽约车一直在亏损，改制主要是为了盈利。在此前的运营模式下首汽约车平台要为司机支付更高的成本。

魏东2018年底也公开提道：“2016年我们主要做规模，2017年开始做深度做密度，2018年则是提高效率，可以看到我们现在整个营收比越来越健康。按照目前这个曲线推算，到2019年年底应该能实现止亏。”

在2017年7月的B轮融资中，首汽约车曾经披露过自己的财务状况。该公司2015年实现营收777.53万元、净亏损5872.18万元;2016年实现营收3.78亿元、净亏损8.81亿元;2017年前四个月实现营收2.99亿元、净亏损4.50亿元。B轮融资之后，首汽约车没有更新的财务数据对外公布。

共享经济分析师陈礼腾告诉记者，烧钱补贴换市场是网约车行业发展初期的惯用方式，资本的大量涌入让网约车平台不再考虑如何通过精细化运营来与对手竞争。尽管淘汰了一批又一批竞争对手，但新竞争者也不断出现，在平台未形成壁垒的时候，只能通过补贴来维持市场竞争力。

记者注意到，此前首汽约车曾多次推出充值返代金券的活动，2017年9月首汽约车两周年甚至还推出过充值1000元得2000元的活动。目前，首汽约车APP还支持充值1000元返100元的活动。

影响和争议

运营模式的改变为首汽约车带来了一些积极的改变。比如在2019年2月28日的国新办新闻发布会上，交通运输部副部长刘小明介绍，目前全国已经发放了68万本网约车驾驶员证、45万本车辆运输证。而据界面新闻报道，截至2018年年底，首汽约车所有车辆共计有40余万辆。而在2017年11月20日首汽约车B+轮融资发布会上，魏东曾经介绍，当时首汽约车在全国拥有车辆6万辆。

再如，根据极光大数据最新发布的《2019年1月网约车行业研究报告》显示，滴滴出行APP2018年12月的月均DAU为1105.7万，领跑网约车行业;首汽约车月均DAU由2018年6月的26.3万上升至12月的66.5万，跃居行业第二。

但改制似乎也带来了一些负面的影响。首先是对首汽约车司机群体，“我们现在不管是自营司机还是承包制司机都非常焦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现在每天拉完活回家就凌晨了，工作时间比以前延长了，但拉不到人。”唐凯文对记者说。

其次是对用戶、对服务质量的影响。唐凯文表示，此前，首汽自营车司机营业额的压力相比其他网约车平台的司机要小一些，所以才能提供好的服务打造好口碑。改制以后，司机的营业额压力加大了，后面的服务质量也会有所影响。

陈礼腾认为，采用新运营模式是可以有效降低运营成本，但新运营模式也带来了缺点，那就是未经统一管理培训，容易造成服务质量的参差不齐，影响整体的用户服务体验。

实际上，就在3月中旬，有一位高姓首汽约车老用户向记者反映，开放加盟后，首汽约车的服务质量下降了，她有两次预约用车，都出现了司机单方面改单的情况;在投诉后，首汽约车客服将责任全部推给了司机。这位高姓首汽约车老用户认为，现在出现的一些状况与首汽约车的高端定位有些背离。

记者在新浪微博上看到，一些用户对于首汽约车司机自行取消订单、司机中途甩客、实际扣费高于客户端预估费用、开发票难等问题的投诉不在少数。

记者随后在北京多次体验首汽约车，发现实际扣费高于预估费用的情况的确存在。记者还选取了其中一个行程订单向首汽约车客服反馈过，客服人员表示，是司机绕路导致实际费用高出预估费用，还表示可以以发放优惠券的形式进行补偿。当记者提出，司机实际上是按照导航路线进行行驶的，客服人员并没有对此进行过多解释。

对于推单和甩客等行为，多位首汽约车司机表示，按照规定，首汽约车是不允许的，一般发现此类行为会对司机采取封号、罚款或者扣积分的惩罚。不过，也有几位自营车司机透露，2017年上半年首汽约车开放加盟模式，一部分私家车挂靠在一些出租车平台下加盟进来，他们的服务质量可能相对差一些。

记者以加盟为由，联系了北京三家与首汽约车合作的汽车租赁公司的招聘人员，他们均要求加盟首汽约车的司机必须是北京人，有三年驾龄，并持有《网络预约出租车驾驶员证》，带车加盟的车辆也必须转为营运性质，待相关资料审核通过之后还需到公司接受培训，培训结束才能接单，之后每个月还要回公司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