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利:年少时,歌是青春的记忆;青年时,歌是生活的伴奏;年长时,歌是岁月的沉淀。所谓音乐喜好的变化,根源上是人心境的变化。从流行歌曲听到民谣,是因为累积的生活经历让你不再满足于轻松和娱乐;从民谣听到摇滚,是为了让自己在处事圆滑的成人世界中保留一些自己真实的样子;从摇滚听到后摇滚,不过是为了让充滿戾气的自己更加平和从容。
三秋树:那是一个追梦的年代。27岁时,我辞去了教师的工作,带着想当导演的梦想孤身来到北京。和大部分北漂一样,我住地下室,不出三个月便身无分文,只能靠打些零工来维持生计。有一天,我的兜里只有两块钱,饥肠辘辘、垂头丧气的我经过地下通道时,听到一个流浪歌手在唱《水手》:“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我瞬间振奋起来,把仅有的两块钱放在他的吉他盒里。我问他:“哥们儿,我能跟你一起唱吗?”他说:“没问题。”于是,我俩在地下通道将这首歌唱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唱到热血沸腾、泪流满面。因为这首歌,我心里的抑郁一扫而空,鼓起干劲在北京坚持了下去。
独木舟:年轻时去看音乐节、看演唱会,总是要挤一挤眼泪,不然总显得不够“青春”,而小半生过去之后,我安安静静地坐在体育馆,听李宗盛唱《我终于失去了你》,才恍然大悟,真的要等到人生进行到这个阶段,才理解了“这歌里的细微末节就算都体验,若想真明白,真要好几年”的含义。“在北京,再大的事也终将显得微不足道。”他还说,“我决定留下来看看人生能把我怎么样。”我在心里默默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甘倚华:我是听着黄家驹的歌长大的。在我喜欢《真的爱你》的时候,认识到自己也有个虽啰嗦但始终关注孩子的母亲,虽然她并没有教我跌倒不应放弃。我爱上《不再犹豫》的时候,还是一个扭扭捏捏的男孩,每次感到胆怯,就用这四个字来激励自己。到了青春迷惘的阶段,我爱听他的《你知道我的迷惘》,“我们一起流浪/一起幻想/一样地感到流水年长”,让我感到不再孤单。到了人生的奋斗阶段,不出意外地我爱上了《海阔天空》,“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这些歌陪我长大,也给了我很多鼓励。每一次听黄家驹的歌,我都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些或青春懵懂或激情万丈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