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杜兴武
新中国成立的那一年我刚满6岁。10月1日一大早,我跟着大人来到会场。人们穿着节日服装,手拿彩旗,纷纷涌入会场。开国大典开始了,鞭炮齐鸣,全场沸腾了。人们唱着“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民主政府爱人民/共产党的恩情说不完……”,扭起欢快的大秧歌。当时我还很小,但从大人喜形于色的脸上,我读到了人们当家做主人的喜悦心情。
20世纪50年代,国家通过社会主义改造和建设,国民经济得到恢复和发展,人民生活水平有了提高,呈现出初步繁荣的景象。当时我在读小学,老师教我们唱《歌唱祖国》:“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听着旋律,我好像在祖国的山河上空遨游,一种民族自豪感和爱国主义情感油然而生。
记得在读高二时,学校举行文艺汇演。我们班演唱了一首《接过雷锋的枪》:“接过雷锋的枪/雷锋是我们的好榜样/接过雷锋的枪/千万个雷锋在成长……”是的,学习雷锋活动当时在全国各地蓬勃兴起,无数个雷锋在成长。那时,助人为乐是每个人都想做的。在车上,人们给残疾人、老人让座;在商店里,售货员热情地向顾客问候;小学生捡到钱物都会交给老师……这些事情虽小,但令人感到振奋,就像温馨、淳朴的春风徐徐吹来。
1959年,在当年的世界乒乓球锦标赛中,中国运动员容国团一举夺得冠军,令全世界刮目相看。1964年10月16日,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這一爆炸性新闻令世界震惊。氢弹试验成功,人造卫星播放着《东方红》飞上太空,中华民族在世界民族之林中悄然崛起。当时,我在小学任教,怀着激动的心情教学生唱《我们走在大路上》:“我们的道路多么宽广/我们的前程无比辉煌……”我们为祖国的繁荣强大而骄傲,为美好的明天欢欣鼓舞。
70年代末,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春风吹遍了神州大地,改革开放拉开了序幕。80年代初,农村实行土地联产承包制,调动了农民的积极性。1982年,我家种了不少地,不要说水稻、玉米,光大豆就收了二十几袋。农民的粮仓满了,钱袋鼓起来了,商品丰富了,市场繁荣了,到处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那时,最流行的歌曲是《在希望的田野上》,到处都可以听到“人们在明媚的阳光下生活/生活在人们的劳动中变样/老人举杯/孩子欢笑……”的歌声。
八九十年代,人们最爱唱的是《春天的故事》:“春风啊吹绿了东方神州/春雨啊滋润了华夏故园……”那位世纪老人以他那革命家的超人胆识和雄略,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书写了改革开放的壮丽诗篇。他为香港、澳门回归耗尽心血,终于在20世纪末,香港、澳门回到了祖国的怀抱。
伴随着21世纪的到来,我们伟大的祖国喜讯频传。加入世贸组织,成功举办奥运会,神舟7号载人飞船飞上太空……党的十八大、十九大相继召开,给经济发展注入了强大的动力。纵横交错的高铁网分布在祖国广袤的土地上,第一艘航母在大海上巡航,“一带一路”促进世界共同发展……国家的综合实力和国际威望大幅提升,人民生活水平显著提高,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成为中华民族最伟大的梦想,人们唱响了《中国梦》:“中国梦啊富强梦/跟着梦的引领/脚踏实地/我们走向伟大复兴……”
我仿佛看见,在东方的山巅上,伴着豪迈的歌声,一轮红日喷薄而出,越升越高,散发着炫目的光辉……
◇文/宋清平
我和歌曲《北京的金山上》相遇在童年。
那是20世纪70年代,互联网还是茫茫不可知的事物,智能手机尚陷在渺远的时空里尚未成形,甚至连当时最有远见的人都可能不曾预测,将来会有一种俗称为手机的无线电话,可以将千山万水的思念一线牵。有线电话当然是有的,但因昂贵稀缺尚未进入家庭。黑白电视机成为一个家庭中尊贵的成员,录音机亦如是。
在我家,两者皆无。对于一个刚刚解决温饱的家庭来说,那是奢侈品。父母忙于生计,一天到晚难得有歇脚的工夫。我要上学,妹妹还是一个穿开裆裤的小姑娘,连吃饭都得依赖他人,当然没有其他要求。音乐,在这样一个家庭应该是找不到生根发芽之土壤的。
然而,现实惯于从贫瘠中寻觅生机,于生机中孕育雨露。母亲忙完一天的工作和家务,稍稍得闲,便像卸下重担似的欢快地哼唱起来。相比说话声,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声音:充满流水的韵致,又有高山的激昂与深涧的跌宕,一下子便吸引了我。它比眼前的任何一个事物都要灵动,有生气。
“妈妈,你唱的是什么?”我问。
“《北京的金山上》。”妈妈回答。
“我也想唱。”
“那就跟我学吧。”
话音未落,妈妈便唱起来:“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妈妈的声音高亢、尖细,是一种共鸣腔未全部打开的假音,在我听来,却格外动人。因为这样的妈妈,相比那个忙得挥汗如雨,讲起话来也粗声粗气的妈妈要可亲多了。这时候的她,有了平时难得一见的温暖和柔软,甚至有了舞台上才得以一见的光芒我喜欢它,后来才知道,那叫艺术之光。
我不到一天便学会了这首歌,然后把它唱给同学听,还在节日的联欢会上献唱。因为卡拉OK时代尚未到来,学校也没有乐队,我就在台上清唱。舞台是用很粗的木桩搭起来的。我第一次站在那么高的地方,目光从黑压压的人头上越过,望向远方,突然觉得自己像站在山巅,声音便像鹰一样跃起,飞向大地。
这首记载着母亲青春岁月的歌,通过而立之年的母亲传给了我。它理应年华不再,却在我的口里再次焕发青春。那里面不仅包含母亲的过往,也有一个又一个演绎者的故事。
我对它追根溯源,才知它是被一位叫雍西的业余歌手唱成名的。后来,雍西的女儿也曾对她说过我对妈妈说的话:“我也想唱(歌)。”雍西却认为女儿的外貌不够靓丽而拒绝了她的要求:“你不适合唱歌,好好学习,长大了做医生吧。”
女儿没有听她的,因为从小听妈妈的歌长大,音乐已如树根,在她的身体里盘根错节。经过十几年的坚持,女儿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音乐之路。这个女儿,就是著名歌手韩红。
《在北京的金山上》是一首歌颂领袖的歌,可以看出带有较明显的时代印记。但是,在20世纪70年代末,席卷全国的政治风浪逐渐平息、穿洋越海的潮流之风尚未刮来之前,对于一个出生在乡村的孩童来说,这个世界安静得足以让她睁着好奇的双眼,捕捉一切新的东西。妈妈从青春唱到而立的老歌是新东西,她加入自己的情感,用自己的声音把它演绎出来。
从歌声中,我感受到了美,感受到与吃喝拉撒等琐碎日常不一样的悠扬与婉转。我把这样一首带有时代烙印的歌曲唱成了自己的流行曲,在我心里,它永不过时。
◇文/翩翩
摇滚,是一团不会被浇灭的熊熊火焰;80后,用摇滚唱响梦想。我想,这么说,应该很少有人会反对。
80后成长在飞速发展的年代,大家都被时代大潮裹挟着向前奔跑。许多人不习惯改变,不清楚方向,所以迷茫。而摇滚,似乎是一个缺口,能释放掉一些迷茫,汲取一些能量。
我喜欢崔健。2012年,参加草莓音乐节,听崔健唱摇滚的经历,至今还记忆犹新。
那一次,崔健在舞台上用嘶哑的嗓音问台下的观众:“你们年轻吗?你们还有梦吗?”我跟其他歌迷在第一排,热泪盈眶地喊着:“我们有梦!”
崔健真的老了,摄像机把他稀疏的头发和脸上的褶子捕捉得一览无余。同样老去的还有他的那帮老战友,20世纪90年代和崔健一起唱《红旗下的蛋》《一块红布》《新长征路上的摇滚》《一无所有》《花房姑娘》的乐队,曾经放肆叛逆,红遍大江南北。
有人走上舞台,彩灯把老男人的眼神照得格外血性,大家跟随崔健的手势疯狂呐喊。身旁的小姑娘捅捅我:“你们为什么那么激动?”我该怎么跟她解释70后、80后对一个时代的怀念和致敬呢?我说:“听下去吧,那是一个还用着红色热水瓶,大街上放着《九妹》,马路上没现在这么多车,就连小商小贩的吆喝也像一首带摇滚风格的诗歌的时代。”
唱到《新长征路上的摇滚》时,崔健示意乐队停下来。屏幕上出现一个巨大的五角星,场内外寂静如旷野,崔健仍然戴着他标志性的鸭舌帽,似乎是那一代玩摇滚的人头上都有的一个紧箍咒。
崔健说:“你们知道吗?那时不让我们搞乐队,不让一群人扎堆。我们就租了地下室,在地下室里偷偷地排练。看我们排练的人站满了小屋,没椅子坐,就坐在地上,甚至站到了大街上。警察来抓人,叫我们都把手反背到头顶上,靠墙角蹲着。可是他们的眼神里有梦!那是闪闪发亮的有梦的眼神!”
“就像这样……”崔健缓缓往下蹲,手反绞到头顶上,继续说,“像这样蹲在阴影里。”“你们想站起来吗?”崔健的声音庄严得像审判官,似乎从遥远的地下传来。人群沸腾了,大家学崔健蹲在地上。冰凉的地上渗着隔夜的寒霜,冷意从脚底往上爬。
“像这样站起来!”人群肃静了几分钟,大地似乎在下沉,树叶静止在风里。随着崔健从台上缓缓站起,音乐响起,所有人都兴奋地蹦起来,蹦向了天空!
“听说过/没见过/两万五千里/有的说/没的做/怎知不容易/埋着头/向前走/寻找我自己/走过来/走过去/没有根据地/想什么/做什么/是步枪和小米/道理多/总是说/是大炮轰炸机/汗也流/泪也落/心中不服气/藏一藏/躲一躲/心说别着急……”
“如果不蹲一次,你永遠不知道这次站起来对你这么重要。”崔健在台上掷地有声,“你不蹲这么一次,你就不知道站起来有多痛快!就像这样,被揍得鼻青脸肿后,蹲一会,等你再站起来,你会发现黑夜已经过去了。天离你很近,你还是想大声喊叫和唱歌。”
从《新长征路上的摇滚》这首歌中,我听出来,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长征路要走,许多80后摇滚迷也是如此。我们中的大多数已经上有老下有小,变成了中年大军中的平凡一员。但是,我们还有梦,我们的梦,就藏在摇滚里;我们青春的能量,就藏在摇滚里。
◇文/刘文方
我隐隐约约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听广播,我被吓得哇哇大哭。那天,大队组织社员在我家附近的地里劳动,男女老少干劲都很足。忽然,地头上架着的高音喇叭哇啦哇啦地唱了起来,声音之大,吓得我拔腿就跑。地块儿间一个土坡,阻挡了我逃跑的路,我连哭带叫地爬到中间滚落下来,反复几次才上去。我吓得哇哇直哭,后边的大人却哈哈大笑。那情景至今想起来还觉得十分好笑。
后来,家家户户都装上了有线广播。慢慢地,我也喜欢上了它。虽说喜欢,但还是觉得这东西太神奇、太不可思议,就那么大个小东西,会唱歌,会唱戏,还会说话。那时候,早上广播一响,就该起床上学了。在《东方红》雄壮的旋律中,各家各户的孩子都醒了,躺在床上听完歌后爬起来,胡乱洗把脸上学去。那时候,天天早上的开播曲都是《东方红》,晚上的结束曲是《大海航行靠舵手》。听得久了,大人小孩儿都会唱。当然还有样板戏,京剧唱段,《红灯记》《沙家浜》都让人感觉趣味无穷。“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鸠山设宴和我交朋友/千杯万盏会应酬/时令不好风雪来得骤/妈要把冷暖时刻记心头……”每当广播里传出这个唱段,喜欢京剧的父亲都会摇头晃脑、声情并茂地唱上一段。
当然,除了听歌、听戏之外,我还能通过广播了解国内外重大新闻。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恢复高考制度等消息,都是我通过广播了解的。
后来,有线广播被收音机代替。收音机、缝纫机、自行车、手表成了衡量农村生活水平的尺子。那时候,很多人最爱听《每周一歌》的节目,《在希望的田野上》《十五的月亮》《望星空》《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等歌曲,家喻户晓、妇孺皆知,人人都会哼上几句,也有人用口哨把曲调吹出来,悠然自得。唱得好的、学得快的,让人羡慕不已。还会有人拜师学唱,或聚在一起互相纠正,看调子有没有唱对。每当《每周一歌》播出时,大家几乎全放下手中的活儿,聚精会神地听。吃饭、睡觉、下地干活儿,那时候,收音机像今天的手机一样,跟人们形影不离。
随着时代发展,喜欢唱歌的人迎来了录音机、单放机时代。各种音像店摆满了风格不同的磁带,每盘从两三元到一二十元不等,邓丽君、小虎队、四大天王等歌手开始被人们熟知。想学一首歌,可以单曲循环播放,直到你学会为止。后来还出现了袖珍型录音机,可以装入口袋或者卡在腰带上,有的可以放音乐,有的可以录音。当时,有一个单放机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戴上耳机,听着喜欢的歌,时不时地唱上几句,那感觉至今还令人怀念。
后来,喜欢唱歌的人迎来了卡拉OK时代。一时间,从城市到农村,卡拉OK大排档几乎遍地都是。尤其当夏夜来临之际,街头巷尾、河边树下,一台VCD机、几张桌子、几把椅子、一个冰柜、几样干果小菜,卡拉OK的场子就搭起来了。约上三五好友,点两个小菜,上几瓶冰镇啤酒,拿着话筒吼到半夜,成了消暑过夏的标配。
渐渐地,城市的KTV取代了卡拉OK大排档。KTV里豪华的装潢、浪漫的灯光吸引了更多人,战友聚会,同学见面,逢年过节……大家都喜欢相约到KTV唱几首歌。
如今,随着智能手机的发展,各种唱歌软件成为很多人的最爱。全民K歌等软件给那些天生爱唱却五音不全、去KTV常被朋友禁麦的人,创造了一个锻炼歌技的机会。既过足了瘾,也避免了高消费,练好了去KTV还能让朋友惊艳一把。喜欢什么歌就唱什么,感觉唱满意了,还可以分享朋友圈、微信群,着实有不少乐趣。
从有线广播到全民K歌,时代的飞速发展改变着人们的生活,也改变着人们听歌、唱歌的方式。歌声飞过70年,人们在歌声中抒怀,也在歌声中感悟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