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

陈蕾

天已破晓，碧空中的朵朵白云，在微风的吹拂下，擦拭着灰蓝色的天空，准备迎接黎明的到来。

一位老人牵着一条不长的绳子，又开始了漫步。紧跟在他身后的依旧是那只瘦弱的老金毛。它一双深邃的、温柔的褐色眼睛饱含沧桑，小巧的鼻头不停地抽动着，嘴尖的毛被岁月轻轻吻过，成了灰白色，嘴边的胡须泛着银灰色的光，只有它身上厚厚的、如黄金般的长毛，显示出它曾经的风采。它太瘦了，几根肋骨紧紧收着，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似乎一阵微风就能把它撂倒。

老人牵着手中的绳子，脚一点一点挪动，尽管已经走得很慢了，手中的绳子还是会渐渐绷紧。每当这时，老人便会驻足，转身，下蹲，伸出那老树般枯瘦的手，诚恳地念叨：“女皇大人，再走一会儿，就一会儿。”说着还伸出一根手指，比一个“1”的动作。这时，“女皇”便用爪子抓抓地面，傲娇地摆摆头向前走去，老人脸上瞬间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不一会儿，“女皇”又停了下来，老人便再重复一遍刚才的动作。前行，停下，前行，停下……有时，“女皇”也会一屁股坐下，赖在地上不走了。老人便会笑笑，从随身带的小包中取出一瓶牛乳和一小塊猪肝，将猪肝小心地扯成小块，蘸上牛乳，殷勤地捧到女皇的嘴边，略带歉意地轻声道：“女皇大人，真抱歉让您走这么多路，来，吃点东西吧！这是特意给您准备的牛乳猪肝，来，多吃点……”“女皇”僵硬地摆了摆尾巴，伸出温热的舌头把猪肝卷进了嘴，用不再坚硬、尖利的牙齿慢慢咬着、磨着，又含糊不清地向老人“汪”了一声，好像在说：“食物还不错，今日就放过你了。”老人伸手摸了摸“女皇”的颈毛，“女皇”也回应般蹭了蹭老人的手。休息了一会儿，“女皇”又慢悠悠地跟老人开始了漫步。

老人走累了，坐在一旁的公共长椅上，小心地抱起“女皇”，放在自己身旁。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女皇”厚厚的金毛上。“呜呜，呜呜！”“女皇”把头趴到老人的腿上，向老人撒娇。

“女皇”眯起眼，躺在老人的怀里。老人拍了拍它的脑袋，对着初升的朝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