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生活满意度的影响因素分析

2019-09-10 01:57:33李冬环林嘉怡
关键词:生活满意度老年人

李冬环 林嘉怡

[摘要]当前我国的养老情况,仅仅从法律层面构建赡养费保障是不足以优化养老社会环境的,本文试图探讨子代的赡养老年人支出是否合理。将老年人的经济生活满意度影响因素置于三代的代际链上,针对城镇家庭养老,以“421”家庭为样本,探讨家庭可支配收入代际分配差异造成的家庭生活水平梯级差。通过对国内8 689个被试者的调查数据分析得出,代际分配差异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老年人对自己、子代、孙代的生活水平评价,以生活水平梯级差为因子,发现梯级差越高,老年人的生活满意度越差、养老焦虑越大。结果表明当家庭为父代仅仅提供基本的经济支持后,剩余的家庭财富分配重点为孙代和子代,甚至家庭养老表现,为相对意义的冷暴力。因此在中国,应针对此国情制定相关对策。

[关键词]代际分配差异;家庭可支配收入;老年人;生活满意度

[中图分类号]C913.6;B849[文献标志码]A

一、问题的提出

当前我国的养老情况,仅仅从法律层面构建赡养费保障是不足以优化养老社会环境的,老年人的经济支配观及经济保障应得到重视。尤其在“421”家庭中,应保障老年人的生活水平不能低于与其共同生活的家庭成员的生活水平。

我们需要辨析的是赡养义务的履行并不等于老年人的养老生活满意度得到经济保障,法律上并没有保障老年人生活水平满意度的规定,子代在经济支付代际分配上有较大的选择空间。子代解决了父代的温饱问题,并不意味着达到了父代的养老满意度要求。在家庭养老中,关于老年人的经济分配方案缺乏科学的依据,加上中国的传统家庭观念,家庭财富往往流向子代和孙代的职场和教育。家庭只需为老年人提供基本的生活经济支持即可,从某种角度上是对父代养老生活的削弱行为,尤其子代对老年人的赡养行为具有隐蔽性,对老年人的养老心理造成巨大的压力。父代在信息不对称及信息无法获取情形下,对比父代对子代的抚养支出以及子代对父代的赡养支出,这严重影响着老年人的生活质量。

家庭的财富资源不均等分配表现为绝大部分利益归向子代自身和第三代,(自身调查数据,见表1),在“421”家庭中,父代的支出比例在三代中最低。家庭成员的收入与支出的占比关系出现分配不均,子代的家庭支出意愿及决策证实了家庭养老中为父代提供经济支持的力度减弱。我国的家庭养老危机伴随着家庭财富的代际分配不均而愈演愈烈,子代的赡养态度决定着其家庭可支配收入的代际分配方案,由于家庭结构的变化,子代对老年人的可支配收入分配比例相对较小。在这种情况下,当老年人知道子代的家庭可支配收入存在代际分配差异悬殊时,尤其是对老年人自身的花费比例低,对其他家人的花费比例高,子代表现出的冷漠赡养态度给老年人的养老情绪、养老生活水平状态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使得家庭养老问题陷入困境。

接受比例畸低经济支持的老年人心里会怎么想,能接受最低的经济支持比例会在哪里,其养老心理状态健康吗?这是本文试图回应的问题。子代为自己买奢侈品,也不愿意为老年人支付除基本生活之外的产品。此外,对于身患疾病的老年人来说,在代际分配紧张的情况下,养老的实质情况不仅仅是处于温饱水平上的生活,甚至是近乎维持生存水平的生活。在家庭养老中这笔赡养费并没有明确的标准,也没有安全的法律保障和科学规划。此时代际分配差异的失衡点到达何种水平,会引发老年人的心理崩溃。探讨衡量家庭可支配收入的代际分配对老年人养老生活水平的影响,是本文的重点。

针对家庭养老的经济供养功能,大量研究关注其代际支持的影响[15]及老年人面临的养老困境[68],也有研究关注到社会养老对家庭养老缺陷的补充作用[911],但这些研究大多局

限于研究代际支持方式、年龄、收入等因素。然而家庭可支配收入的代际分配方案可能会导致老年人的养老生活满意度差异,目前还没有研究对家庭可支配收入分配方案在老年人家庭养老中的影响进行探讨。另外,经济支持是保障老年人生活质量的重要条件之一,而子代的赡养态度决定着老年人的经济支持力,目前却鲜有关注代际分配差异是否会对老年人的养老心理健康造成影响,缩减代际分配的差异是否可以有效缓解老年人的养老恐惧,同时,使得子代重新思考自身的赡养态度是否合情合理。

二、理论基础

(一)家庭养老与代际支持

家庭養老中子代的经济支持、情感支持、日常照料支持成为老年人最重要的养老支持力。研究发现,子代给予的养老支持与老年人的生活满意度、抑郁症发生有显著的相关关系[12],积极的养老支持对老年人的心理健康产生积极影响[13]。由于我国社会福利资源薄弱、老年人个人储蓄的欠缺,子代给予积极的经济支持对老年人的心理健康会产生正向结果,让老年人较少感觉孤独、抑郁。

社会交换理论、动机理论等理论对子代为老年人提供经济支持作出了解释。在社会交换理论中,子代和父代的均衡代际关系意味着双方都能从交换关系中获得自身所认可的回报,子代为了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会自觉承担起赡养父母的责任,同时,父母为了获得子代更多、更好的养老支持,也会为子代尽可能地提供帮助,包括经济上的援助、承担抚育第三代的责任[1415]。在动机理论中,在双向的代际关系中存在交换性和利他性,已有学者对家庭养老中的双向经济支持作出有效性研究[1617],Cox提出“借贷偿还契约”概念用于解释父代在早期为子代提供养育,子代在晚期为父代提供养老资源[18]。

基于代际关系理论基础,在家庭结构变化,子代职场压力大,第三代竞争激烈的情况下,传统的互惠互利代际关系已发生质变,子代对父代的养老支持减弱,家庭资源出现“恩往下流”的现象,父代的福祉下降,代际失衡凸显家庭养老危机[1922],代际分配方案是否合理地影响着老年人的心理健康。在社会竞争加剧下,家庭的财富资源会有意识、有目的地向年轻一代流动、投资子代前景。越来越少的子代愿意为父代的生活幸福感支付费用。在家庭养老中,养老支持力逐渐被年轻一代分散、削弱,而这种弱化的现象更直接地表现为对老人的不合理的经济赡养。人们对父代的经济赡养不足,使得养老危机和伦理沦丧论开始被学者重视 [2324]。代际分配的差异之大使得人们不得不关注老年人的生活是否得到切实的保障。在这种情况下,尽管部分老年人会为子代着想,降低自己的养老要求,不挑剔自己的子代[25],但在实际的养老生活中,老年人的养老生活满意度已经发生变化。

研究发现,过度依赖来自子代的经济支持会使老年人失去对生活的独立控制意识[26],子代为父代提供日常间的照料会加大其对外界的依赖性,加快认知功能的衰退[27]。

可见,目前关于家庭养老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研究代际支持的作用,但是代际支持及代际分配具体对老年人生活质量满意度的影响机制并未完全理清。尤其是在传统孝道淡化,竞争激烈的时代背景下,家庭成员之间的契约关系变化直接造成剥削养老经济支持力,代际分配与老年人的生活质量满意度内在关系并没有考虑到,还需要进一步确定。

(二)老年人生活满意度

关于老年人生活满意度的影响因素研究,前人的结论总结为客观因素,包括生活事件、人口统计量特征等和主观因素,包括认知和人格因素。国外相关的研究以Gilman和Handwerk为代表,他们的研究表明身体状况是老年人生活满意度的最重要影响因素。国内的相关研究比国外的较为深入和丰富,研究的客观影响因素包括经济因素、健康因素、人际关系、社会支持网络等[2832];在主观因素方面,老年人心境、性格、抑郁、孤独等表明与老年人生活满意度有显著相关的关系[3334]。从现有的研究结果来看,关于老年人生活满意度的影响因素研究不少,但这些研究侧重于人口统计变量的影响,不够深入;再者,在代际关系变化明显的时代下,基于代际理论对老年人生活满意度影响的研究非常少见;另一方面,其研究方法,大多集中于简单的调查问卷方法,询问老人对自己的生活是“不满意”“满意”,这种调查方法不能反映本文的调查目标;与其相关的心理健康测量方法有症状自评量表(SCL,90)[3536]、焦虑自评量表(SAS)[37]、艾森克个性问卷(EPQ)[38]、抑郁自评量表(SDS)[39]等。其中,这些量表依据精神病的病状而制定,并非完全针对正常群体而编,有很大的局限性;另外,没有涵盖所有的老年人心理问题,比如关于家庭财富的代际分配。现有成熟的生活满意度测量工具主要针对青少年群体,少有根据其他群体特征而编制的原创性测量工具。因此,进一步扩大从代际分配角度,适用于本土的老年人生活满意度原创性研究,是今后也是本文努力的方向。

三、实验设计和数据

影响老年人生活满意度的因素不限于个体特征,基于上述的经验和理论,针对本文提出的问题,编制适用于代际分配方案对老年人的养老生活质量满意度影响的心理测量表,是本文研究的重点之一,科学、客观、适用性强的生活质量满意度测量表对获得真实的调查结果有着关键性的作用。参照生活满意度测量方法、生活事件量表,本文自编《关于家庭代际分配的养老经济生活满意度生活事件量表》。

(一)实验设计

本研究使用问卷和量表收集数据(如无标明出处,数据来源作者调研结果),具体如下:

1.问卷:

收集被試者基本人口统计学信息,如性别、年龄、职业、文化水平、婚姻、子代数量等;询问被试者近年来,获得子代支付的经济支持年平均金额,并做好记录。在调查过程中,访谈者应采用更委婉、开放的问答方式,避免被试者作出虚假回答。

2.量表:

鉴于当下并未形成基于家庭财富分配下的老年人生活事件量表,经过调查访谈、文献查询,本文更倾向于采用专家头脑风暴法集中讨论,确立量表内的指标内容。本研究中参与讨论的专家成员均符合以下条件:研究方向为家庭关系、人口学、社会学、老年人口心理学等相关专业的硕士及以上学历或副高职称;如果没有职称的,须从事相关专业或相关领域超过10年;通过电邮方式向专家进行至少两轮咨询,对每轮反馈意见进行数据汇总并借助SPSS分析数据,经过反复征询,修改归纳,最后汇总确定本问卷应包括衣、食、住因子,休闲、旅游、教育、社交因子,养生、保险、保健因子三大维度,共18项条目。

实验设计如下:

步骤一:每个题目都简单地反映了家庭养老中的生活事件,对老年人进行家庭经济生活支付测度,大样本的测试结果保证实验的客观、全面,明确老年人的生活满意度。调查者根据量表的条目具体询问老年人,让老年人对条目中的状况进行家庭成员经济分配比例对比,并作记录。以条目12为例,询问在近一个月中,在吃营养品、保健品花费上,子代、孙代、父代各自花费的金额占家庭支出的比例是多少,对老年人回答的比例进行十级等级评价,010%归类为一级,1020%归类为二级,如此类推。

步骤二:计算老年人经济生活满意度梯级总数,梯级总数越低,老年人的生活满意度越低。

Y=∑j=1,2......βjXji,

其中,Y表示老年人经济生活满意度梯级总数,X为老年人对j条目的评价梯级,β为j条目的权重,i为老年人样本,j为条目的编号。

(二)量表的有效性检验

因子分析前,采用探索性因素分析得Bartlett球形检验P值小于0.01,KMO值为0.882,适合进行因素分析,具体条目见表2。

对量表进行克伦巴赫α系数检验,总量表为0.867,因子一为0.797,因子二为0.752,因子三为0.724,内部一致性系数大于0.6,表明量表是有效的。对因子和总分进行结构效度分析,发现总分和各因子之间的系数大于因子之间的系数,表明问卷具有良好的内部结构效度。问卷依据老年人的经济生活事件编制,题目数量适中,简短易明,被试者可在短时间内完成,可接受性高。

(三)研究对象

收集中国50岁及以上老年人的经济生活数据,用以分析老年人养老问题。采用随机分层抽样方法,覆盖23个省,4个直辖市,约1.1万户家庭。确定被调查的区域后,随机抽取老年人进行调查,剔除非家庭养老家庭、无子代家庭、主动放弃家庭经济支持的老年人样本。选择研究对象:城镇家庭——“421”家庭结构城镇家庭——接受家庭经济支持的老年人家庭。抽样时间为2016年12月-2017年12月,共计回收有效样本案例为8 689份。

四、研究结果

(一)老年人对家庭可支配收入代际分配满意度的基本状况

通过量表调查,得出十级评尺结果,考察被试者对家庭可支配收入代际分配的满意度,对代际分配中的财富流向进行对比。结果见表4,在目前子代的代际分配方案下,大部分被试者平均接受家庭的经济支持程度及生活水平处于第23级水平,子代平均接受家庭的经济支持程度及生活水平处于第67级水平,孙代平均接受家庭的经济支持程度及生活水平处于第78级水平。这说明,大部分老年人认为自己当下接受的家庭经济支持程度及养老生活水平较低,而子代和孙代的则较高,而且和子代、孙代之间相距甚远。对于中国家庭来说,当大部分子代不赡养老人的时候,才会引起社会关注。大部分家庭往往只关注老年人是否解决了温饱问题,在满足老年人基本的日常生活需求后,會把剩余的家庭可支配收入更多地倾向于为自身和孙代服务,而不会继续关注老年人的养老生活是否“过得满意”。因此,在没有法律和道德的约束下,关于老年人的养老生活是否被满足,子代的赡养态度选择存在极大的余地,而这却恰恰影响着老年人的养老情绪。结合上述结果,引发下文的探讨,对代际分配方案造成老年人接受家庭经济支持程度和生活水平之差,是否会影响老年人的生活满意度、养老焦虑感。

(二)影响老年人生活满意度的代际分配因素

本文继续提出假设:接受家庭经济支持程度及生活水平的代际差异会影响老年人的生活满意度,梯级差越高,生活满意度越低,养老恐惧越大。

1.因变量:生活满意度梯级总数

研究中关于老年人对家庭代际分配方案下的经济生活满意度测评主要根据老年人在家庭中所接受的经济支持程度判别其生活水平梯级数,总数越低,说明老年人的生活满意度越低,养老恐惧和焦虑越大。

2.自变量:代际分配梯级差

代际分配梯级差包括“子代父代”梯级差和“孙代父代”梯级差。本研究集中讨论在家庭可支配收入代际分配差异下,子代、孙代和父代接受的经济支持程度不一,导致生活水平的不同,父代所接受的梯级差对其生活满意度造成怎样的影响。因此,将代际分配梯级差作为本研究的自变量。

3.控制变量:人口统计学特征

人口统计学特征包括年龄、性别、职业、婚姻、文化水平、子代数量、收入。其中,年龄、子代数量、收入为连续变量,收入包括个人的退休金、养老金等,这些变量分析前转化为自然对数形式;性别、婚姻为二分变量,男性赋值为“1”,女性赋值为“0”,在婚赋值为“1”,失婚(离异或丧偶)赋值为“0”;职业分为农业、工业、服务业三类,处理为虚拟变量;文化水平分为:小学、初中、高中及高中以上四类。

(三)分析结果

老年人的生活满意度平均梯级总数为32.19±1.28级,020级组约占被试者的28.51%,2140级组约占31.85%,4160级组约占20.4%,6180级组约占16.4%,80100级组约占2.84%。为了更深入地探讨各变量对老年人生活满意度的影响关系,本文对各个变量与生活满意度总分之间作差异分析检验,结果显示性别、年龄、职业、婚姻对生活满意度的影响不显著,文化水平因素、子代数量显著水平一般。无论是“子代父代”还是“孙代父代”的梯级差,大部分被试者处于中梯级差水平,梯级差级数越高,老年人的养老危机感越强,养老恐惧、焦虑感越大,满意度越差。

其中,根据T检验结果得,对老年人生活满意度影响显著的因素有父代收入、“子代-父代”梯级差、“孙代-父代”梯级差,P值检验均小于0.01,差异极其显著。

调查结果得老年人的生活满意度与“子代-父代”梯级差、“孙代-父代”梯级差呈负相关关系;与父代收入因素呈正相关关系。根据回归分析的系数判别,在本研究中基于家庭可支配收入代际分配下,“子代-父代”梯级差、“孙代-父代”梯级差对老年人生活满意度的影响极其显著,评价结果的标准系数为-0.393,其中,“孙代-父代”梯级差的影响更为明显,标准系数为-0.789,;与父代收入的标准系数为0.374,Sig=0.000。

在样本中可得,被试者从子代处每年获得不多于5 000元的经济支持时,往往容易出现1020级的“子代-父代”梯级差,以及≥20级的“孙代-父代”梯级差;而当父代自身的退休金和养老金收入较高时,其对生活的满意度评价也较高,出现的梯级差相对较低。为更好地对老年人目前所处的养老生活进行评价,我们认为,在代际收入与支出不平衡的家庭里,当代际差异达到某种程度,使得老年人出现生活不满意、养老恐惧和焦虑感时,在经济分配上的养老暴力便有可能伴随着养老危机的出现而产生。因此,结合上述大部分被试者的调查结果,若子代、孙代对父代的梯级差总和达到10级,平均生活满意度总梯级数为3031级,本文认为此家庭类型属“轻度养老暴力”;子代、孙代对父代的梯级差总和达到1020级,平均生活满意度总梯级数为2829级,属“中度养老暴力”;子代、孙代对父代的梯级差总和大于20级,平均生活满意度总梯级数为2627级,属“严重养老暴力”。本次研究中,约23.15%家庭属“轻度养老暴力”,69.56%属“中度养老暴力”,5.35%属“严重养老暴力”。

五、结论与讨论

学术界关于“代际失衡论”的讨论往往局限于亲子关系、代际支持程度,结论以对老年人的赡养资源保障不足、福祉降低、家庭关系紧张等为主,尽管“代际失衡论”为影响老年人生活满意度的研究提供了经验和基础,但由于国内对代际差异的研究集中于价值观和个体特征的探讨上,导致代际差异理论,尤其是从代际链上看,子代和孙代的家庭可支配收入代际差异之大对老年人的伤害是隐性的,鲜有讨论和关注。

(一)父代的经济生活满意度与“子代-父代”梯级差,“孙代-父代”梯级差呈负相关关系

本文结论得出,家庭代际经济矛盾的根本在于家庭财富代际分配差异悬殊,老年人获得的经济支持远远低于子代和孙代,其生活水平质量更是无法相提并论。对此,更合理的解释不在于子代面对巨大的社会竞争压力,而是其赡养态度的冷漠,使得老年人的生活满意度仅处于2832级之间,远远低于子代和孙代。当父代了解子代的家庭可支配收入分配方案后,将其分配用途及额度与自己的赡养费用作对比,发现自己的赡养费用在其可支配收入水平中的比重偏低。此时,父代心中产生的不满、恐慌、焦虑被视为是养老暴力产生的结果。子代的代际分配方案体现了家庭成员在代际链上的地位和重要程度,父代接受的家庭经济支持力度之弱已明显地体现了父代在家庭中不受重视的地位,对于父代来说,这是一种家庭冷暴力,是家庭关系紧张的内核。家庭中的非契约核心关系被财富代际分配差异削弱,在新旧更替的过渡阶段,新的财富力量形成意味着父代地位的退让及统治话语权的废止,这正是养老暴力的开始。

(二)父代的经济生活满意度与父代收入呈正相关关系

当家庭养老最重要的经济功能开始缺位,面对日益膨胀的养老危机,传统家庭养老的地位必然会下降[6]14;子代对老年人的生活满意度置之不理,依附在传统孝道上的道德原则正遭受着暴力的解构[22]14。父代依靠自身的退休金收入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养老危机,因此,关于养老金的管理、投资及其他相关政策必须尽快加强落实。同时,从社会角度为父代提供养老资源服务必须应运而生,仅凭一方的养老支持力难以解决中国数亿父代的养老问题,社会养老和家庭养老相互支持、相互补充、相互联系,才能保障父代晚年生活质量水平。

作为老龄化问题中关于经济养老功能的研究,本文主旨在家庭可支配收入的代际分配差异造成的老年人生活满意度影响,但缺乏长期数据的跟踪,未能作连续多年的对比实验,使得更深入的分析难以展开。同时,我们也意识到家庭结构因素对老年人生活满意度的影响,本文囿于对经济生活的研究,未对其他因素展开更细致的探讨。另外,养老暴力并非仅仅源于子代未能为父代提供理想的合理经济赡养,也有来自于子代对父代长期的经济压榨;养老暴力是否存在代际循环的可能性以及其暴力等级分类,是值得探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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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立国

Analysis of Influencing Factors of Life Satisfaction in the Elderly

——Perspective of Intergenerational Distribution of

Household Disposable Income

LI Donghuan,LIN Jiayi

(School of management,Guangdo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Guangzhou,Guangdong,510520, China)

Abstract:In this paper, the economic life satisfaction factors of the elderly are placed on the intergenerational chain of three generations. Taking"421"structured families as samples, according to the difference of family living standard caused by the difference of family disposable income between generations, the family oldage is divided into four types. Based on the survey data of 8689 subjects in China, it is found that the intergenerational distribution difference will affect the elderly's evaluation of their life level to themselves, their offspring and their grandchildren. Among them, the higher the level difference is, the worse the life satisfaction will get, the greater the fear and anxiety will be. After providing the necessary financial support to the parents, the important objects of the remaining family wealth distribution have been transformed into the grandchildren and the children. Even, the family oldage performance is the cold violence to some extent.

Keywords:intergenerational distribution differences; family disposable income; the Elderly;life satisf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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