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格桑
如果有人问我你写诗为了什么,我想我会一时语塞。说不为什么,什么目的都没有,可能话说假了且邪乎了。说相反,又为了什么呢,能为了什么呢?故很难作答。诗歌,是一条打开自我,再由自我通达世间万象的路径;作诗,使我瞬时触摸到世间山水草木乃至人生和时间的脉搏及心跳。这样说虽然不假,但很多诗人都差不多这样回答这一问题。对我来说,最真实的表述应该是:我有时也需要倾诉,需要通过一种介质打开自己的内心,因此写诗本身就是一种本能的表达,是自然而然的事,不是什么特意所为。
谈到自己创作的诗有何价值,或寫诗的意义,我感触到的时常不是那么真实、那么有力。但读别人写的诗,尤其是欣赏别人最优秀的作品时,感觉是那样的实在,感受是那样的强烈。由此发现我从不否认诗的价值,并且对于诗歌我向来都是充满敬意的。是的,很多人渴望通过诗歌来构建和重塑内心世界,而且诗歌创作在很多时候能够给你带来愉悦,靠你拥有的个性化智慧从拥挤的生活中挣脱,心境趋于平和,烦恼渐渐远去,觅得一束沁心的光亮是幸福的。
一个诗人对于整个社会和时代来说,微不足道。但诗歌本身所表达的信息,均是诗人以个人角度对大自然、对社会、对人生时代的记录和认知;诗人只表达自我,抒发个体情感是远远不够的,一首诗也不仅是自我剖析或觉醒那么简单,很多的时候,诗人作为代言人来代表某一类人或群体进行表达倾诉或抒情言志。从某种意义上讲,诗的价值也许就在此。
对于诗歌创作,不拘一格,聂鲁达说过一个诗人如果他不是现实主义者,就会毁灭;可是一个诗人仅仅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也会毁灭。如果一个诗人完全是非理性主义者,是相当可悲的;但是一个诗人,如果只是一个理性主义者,那就更糟。印藏诗学高祖丹智大师认为“诗”无巨细,只要歌者有心,人间处处皆诗。他还说过:“凡能美诗者,皆手法也,谁人能够限制之。”说得好,诗人眼里天地为诗,如此纷繁博大,有谁能一下道个清。莎士比亚说,“诗人眼睛里带着精妙的疯狂,从天上看到地下,地下看到天上”。曾经对这些有过想法,写过东西,发表过作品,几十载与诗相伴、长相厮守,反而对诗无话可说,莫非这也是一种诗观?既如此,不如先写着,让说的人去说吧!总之要走,走下去,不是为了留下什么,也许是一种注定的追求,或者说,走,仿佛与带着什么使命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