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后离家那天,父亲执意送我们到了村口老槐树下。
他按着胸口,仿佛一抬手,病魔就会从胸腔逃出来殃及亲人。
天空,阴云密布。
他叮嘱一句,随之咳嗽一声。
他的语句越来越简短。
一生强硬的父亲,从不服输的父亲,从不低头的父亲,不愿在儿子面前失态,不愿在刚过门的儿媳面前跌相,脸憋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凸。
他硬是把咳嗽梗在喉咙。
我的胸顿时沉闷,好像父亲那声咳嗽卡在我的心里。
他扬扬手,示意我们尽快上路。
走到半坡上,平空一声炸雷,老天替父亲咳了出来。
父親勾着腰,身子和老槐树一起抖动。
他扶着老槐树,极力让自己站直,把天空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