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
乌丙安,可能这个名字对大多数人来讲比较陌生,但当年的“中韩端午申遗之争”你肯定有所耳闻。而这一风波就起源于乌丙安教授给文化部写的一封信,信中提到韩国申遗端午,我们也应学习国外的有益经验,重视民族的传统节日。而如他所愿,在多方努力下,中国已成为拥有世界级非遗项目最多的国家。
北京时间2018年7月11日,乌丙安先生于德国柏林病逝,享年90岁。即便他已不能再为之奔走,但“非遗热”不会降温,他的思想仍与后继者同行,于人间烟火中永驻。
先生其人
乌丙安,蒙古族,1928年11月生于内蒙古呼和浩特市,是国际民俗学家协会最高资格会员(全世界78人,我国仅2人)、中国民俗学会荣誉会长、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专家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中国申报世界非物质遗产评审委员会评委、中国民间文化遗产抢救工程专家委员会副主任、文化部国家非遗保护工作专家委员会副主任、住建部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专家委员会委员、德国民族学会会员、日本口承文艺学会会员等。同时,他也是辽宁大学民俗学专业教授,兼任国内外18所大学教授。
乌丙安除了普通话和蒙古语外,还通晓日语、英语和俄语,能歌善舞,书法亦佳。他被誉为“中国第二代最富有声望的民俗学家”,著作《民俗学丛话》《中国民俗学》《民俗学原理》被誉为“撑起中国民俗学理论建树的‘三级跳’”。他曾陆续获得“国家突出贡献奖”“全国优秀社会科学著作”一等奖、“国家有突出贡献专家”等奖项及荣誉称号。他的业绩被美国收入《20世纪国际500学术权威》一书总统版。
“中国非遗年度人物”组委会给他的颁奖词是:“一生坚守老而弥坚,在守候文化遗产的战线上他是一名老兵;严把质量不辞劳苦,在守护非遗的大厦口他是一名守门人。他用时光诠释了对祖国文化的爱,用热血抒写了对民族遗产的情。”
先生其事
从“文艺青年”到“文艺老年”:一位民俗老兵65年的坚守
乌丙安于1953年考上北京师范大学民间文学专业的首届研究生,师从著名民俗学家钟敬文教授。当时很多人不理解,觉得这个专业太过冷门,没前途。但他觉得“将来肯定会对国家有用的”。1955年毕业后,他开始在辽宁大学从事民俗学教学与研究,一干就是45年。1998年,70岁的他退休后,又去多所大学担任客座教授,直至离世前仍在进行教学与研究工作。可以说,他为中国民俗学整整奋斗了65年。
从“小乌”到“老乌”再到“乌老”,由于年事已高,听力退化,乌丙安在工作与生活中甚至需要佩戴助听器,然而年龄并不能动摇他的志向和心态。2018年年初,90岁的乌丙安还笑称自己之前是“80后”,今年终于变成“90后”了。但在对新事物的理解和接受上,他绝不会输给真正的“80后”和“90后”。各大APP使用自如,微信朋友圈更新频繁,这个“老顽童”对于网络流行语甚至比年轻人还要了解。
拒做“大楼学者”:走访800多个村庄,一年在外200多天
乌丙安是民俗学界有名的“空中飞人”,每年他都要到全国甚至全世界各地處理非遗等相关工作。“一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能在家里,200多天在外面,其中100多天在飞机场”, 还往往都是自己一个人出行,有媒体因此戏称他为“旅行青蛙”。
乌丙安认为民俗研究不能做“大楼学者”,必须要到老百姓中间去。他总是身先士卒冲在民俗研究的第一线,深入田间地头,走访了800多个村庄。儿女们很心疼,也曾劝说他“太累了,太苦了,爸你歇歇吧”,但是看到乌丙安一谈到民俗的时候,脸上的高兴劲儿,儿女们还是妥协了,决定支持父亲的研究工作。
“辽大”中文系传统:乌丙安的第一堂课
20世纪80年代,辽宁大学中文系有个传统,大学新生入学的第一堂课,一定是由乌丙安老师来讲。
乌老师曾经的学生文然,现任辽宁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他回忆道:“当时的印象是这个人非常幽默风趣。乌老师写下英文单词University,把它翻译成‘由你玩四载’。但调侃之后,乌老师会告诉我们校园生活怎么度过。”乌丙安不提倡“死读书”,“他曾说:‘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不玩。’还要求我们多阅读书籍,做读书卡片,增长知识,加深底蕴。”乌丙安的课从来不愁没学生,“没有压堂的说法,讲得再久学生都愿意听。他能把枯燥的知识用通俗幽默的语言表达出来,深受学生欢迎”。
先生语录
不要让非遗变成“非常遗憾”。
做民俗研究,必须到第一线去,整天在老百姓当中,不能当“大楼学者”。
我选择了这个事业,就必须有所准备,要吃苦的,也没有“钱景”。
我一直有一个动力,我这一生将永远画正号,无论做人做学问,必须这样。在人生道路上确实有正反两方面的选择,但是只要不怕任何艰难困苦、坎坷不平,也要坚持走自己的正路,那样才有资格做个有脊梁的中国人。我们对国家、对民族要负责。
小编感悟
著作等身,荣誉满载,乌先生前半生的成就,足以让他作为“学术泰斗”,轻松舒适地安享晚年。但是这从来不是他会选择的道路。对于像乌先生这样的人来讲,耕耘可能就是收获本身。蒙古族的乌先生正像草原上最忠勇的骑士,守护他挚爱的民俗直至最后一刻。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著万卷书,乌先生哪一样都没有懈怠。他从不因为自己崇高的学术地位就自诩阳春白雪,关起门来做学问,而是即便年事已高仍旧扎根于民间,足迹踏遍崇山峻岭、田间地头。
一年365天,有200多天都在外奔走,这样的奔波,一个年轻人的身体都未必吃得消。就算乌先生再怎么体格硬朗,也不可能跟年轻人相比,能支撑他的唯一理由,就是他对民俗研究的拳拳之心。对某个事物的情有独钟,可以带给你无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