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坤
马克思和恩格斯合著的《共产党宣言》发表已经170年了,尽管自《宣言》发表170年来世界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前人难以想象的变化,但事实雄辩的证明《宣言》的基本原理依然是正确地,《宣言》的著名论断“资产阶级的灭亡和无产阶级的胜利是同样不可避免的”[1],这正是震惊世界的“两个必然”的思想,即资本主义必然灭亡,社会主义必然胜利的经典表述,在现时代依然具有很强的生命力。
一、《宣言》“两个必然”思想及其面临的严峻挑战
《宣言》不仅向世人诏告了“两个必然”还对其作出了最初的论证。
1.“两个必然”是历史唯物主义所揭示的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1845年—1846年,马克思,恩格斯合作的《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第一次论述了他们崭新的唯物主义的历史观,这正是“《宣言》核心的基本思想”[2]。由于资本主义基本矛盾的运动,致使资本主义“社会所拥有的生产力已经不能再促进资产阶级文明和资产阶级所有制关系的发展…资产阶级是用来推翻封建制度的武器,现在却对准资产阶级自己了”[3]
2.“两个必然”的深层根据是资本主义经济运动中孕育着社会主义因素。在《宣言》中初步揭示了“两个必然”的深层根据:由于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的不断发展,迫使“资产阶级除非对生产工具,从而对生产关系,从而对全部社会关系不断地进行革命,否则就不能生存下去。”[4]当人们谈到使整个社会革命化的思想时,他们只是表明了一个事实,在旧社会内部已经形成了新社会的因素。”[5]《宣言》中并未指出這一新社会因素是什么,而《资本论》中指出这就是对资本的扬弃。
3.无产阶级是埋葬资本主义和建设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社会力量。“资产阶级不仅会锻造了置自身与死地的武器,还产生了将要运用这种武器的人——现代工人,即无产者。”[6]实现“两个必然”是无产阶级的历史革命。
4.实现“两个必然”必须“推翻资产积极的统治,由无产阶级夺取政权”。[7]并且”废除资产阶级的所有制”[8]“无产阶级将利用自己的政治统治,一步一步地夺取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中,并且尽可能快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9]这实际上是马克思恩格斯对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道路的最初构想,也是实践中的社会主义从它诞生以来就遵循的道路和发展战略。
5.要实现“两个必然”,无产阶级必须建立自己的政党——共产党。因为“在实践方面,共产党人是各国工人政党中最坚决的,始终起推动作用的部分,在理论方面,他们胜过其余无产阶级群众的地方在于他们了解无产阶级运动的条件,进程和一般结果。”[10]
6.“两个必然”的实现策略是:共产党要“努力争取全世界民主政党之间的团结和协调,要用暴力推翻全部现有的社会制度”[11]“无产阶级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首先是一国范围内的斗争。每一个国家的无产阶级当然首先应该打倒本国的资产阶级”[12]同时,各国无产阶级还要有“联合的行动”,“至少各文明国家的联合行动,是无产阶级获得解放的首要条件之一”[13]
正如马克思,恩格斯在《宣言》的1872年德文版序言中所指出的:“不管最近25年来的情况发生了多大的变化,《宣言》中所阐述的一般原理整个说来知道现在还是完全正确的,有些地方本来可以做一些修改,这些原理的实际运用,正如《宣言》中所说,随时随地都要一当上的历史条件为转移。“[14]170年后的今天,上述思想仍是颠补不破的真理。
自从马克思、恩格斯向世人宣告了“两个必然”就不断遭到各种攻击和挑战,直至当代,这种攻击和挑战仍不绝于耳,例如:本世纪60年代初,美国肯尼迪总统的国家安全助理,著名现代化理论家和经济史学家罗斯就将其《经济成长的防段》一书的副标题定为《非共产党宣言》,并直言他的理论是“对马克思主义的挑战”。在当代西方思潮中,直接反对“两个必然”的大有人在。在西方未来学家的理论中,有人以“信息社会”“后工业社会”等来界定未来社会形态的性质,而否定“两个必然”。西方的“趋同论”认为现实主义已趋同与资本主义,或二者相趋同。特别是苏联解体,东欧巨变后,有人又掀起了反对“两个必然”的狂潮,声称这是社会主义的“历史大终结”和“大失败”。面对上述情况特别是现实资本主义垂而不死,腐而不朽的现状,我们队伍中有的人也不免对“两个必然”深表怀疑。有人说:“谁能说清什么是社会主义可以得诺贝尔奖”有人认为社会主义国家的改革不过是打着社会主义的旗号搞资本主义等等,社会主义确实面临着严峻的挑战,实际上挑战主要来自认识的糊涂和错误。对于社会的实际进程来说,“两个必然”正以势不可挡之势以其内在的必然逻辑蓬勃地向前发展着,并且面临着大发展的空前机遇。关键在于我们如何认识“两个必然”的深层根据及其实现的不同道路。
二、”两个必然”的深层根据及其实现的不同道路
“两个必然”的深层根据,并不在于对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道德判断和价值判断。社会主义的必然性首先是一个经济的问题,并且是资本主义运动中从一开始就存在的新社会因素发展壮大的必然结果。新社会因素是旧社会目胎中孕育的婴儿,政治斗争、政治手段不过是婴儿诞生的助产婆。正如列宁所说:“资本主义社会必然要转变为社会主义社会这个结论,马克思完全是从现代社会的经济的运动规律得出的”[15],马克思恩格斯认为,“社会经济形态的发展是一种自然历史过程”[16]因为“新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不是从无中发展起来的,也不是从空中,又不是从自己产生自己的那种观念的母胎中发展起来的,而是在现有的生产发展过程内部和流传下来的,传统的所有制关系内部,并且与他们相对应而发展起来的。”[17]因此,工人阶级“为了 求自己的解放并同时创造出现代社会在本身经济因素作用下不可遏制地向其趋归的那种更高形式,他们必须经过长期的斗争,必须经过一系列的将把环境和人加以改造的历史过程。工人阶级不是要实现什么理想,而只是要解放那些由旧的正在崩溃的资产阶级社会本身孕育着的新社会因素。”[18]
导致“两个必然”的新社会因素就是扬弃资本,就是私人资本向社会资本的转化过程,就是资本不断社会化,革命化的过程,这就是“两个必然”内在的深层的根据。
所谓私人资本是有资本家独自占有,不与任何人分享的资本,所谓社会资本,一是指资本让渡给他人,二是指私人资本的联合,资本之所以会被抛弃,在于资本自身固有的矛盾属性,任何资本都是私人资本与社会资本双面性质的矛盾统一,任何资本都必须通过交换,把自己的产品形态推向社会,打上社会资本的印记,并获得一个增加值,才得以實现自己的本质要求,才成其为资本,如果它的产品的形态不能推向社会,未能打上社会资本的印记,或者是已卖出,但未获得增加值,它就会粉身碎骨,不复存在。因此,资本本身所固有的私人性与社会性的矛盾是有对抗性质,决定着它的生死存亡,从私人资本向社会资本的惊险跳跃,是在自由竞争的市场中进行的。因此“市场在这里还具有另外的意义。恰恰是多资本作为单个资本二相互作用,才使它的作为一般资本而确立起来,并使整个资本的表面独立性和独立存在被扬弃。“[19]这使”包含在资本本性里面的东西,只有通过竞争才作为外在的必然性现实地暴露出来,而竞争无非是许多资本把资本的内在规定互相强加给对方并强加给自己。“[20]竞争对在竞争中失败甚至毁灭的资本来说是残酷的、不幸的,然而对于生产力的发展却具有前所未有的推动作用,这是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还是适应的。此时资本的私人性还居于社会的统治的和肯定的地位,资本主义还处于上升阶段,还处于保有自己质的规定新阶段。但是在竞争中,资本为了使自己处于有利地位,必然要扩大生产规模,降低生产成本,生产出更适销对路的新产品。资本开始自发的寻求自身的联合,个体业主制就发展为合伙业主制,直至发展到股份公司,这使资本”直接取得了社会资本(即那些直接联合起来的个人资本的)形式“[21]这种自发形式的资本社会化还会进一步发展,出现私人垄断资本,国家垄断资本,甚至会跨越国界,在世界范围内结合成资本的联合体。这是在资本范围内的自我扬弃。
自由竞争的资本主义是资本主义本原的,典型的、一般的表现形式,因为“自由竞争是资本主义生产过程中的最适当的形式。自由竞争越发展,资本运动的形式就表现的越纯粹。“[22]但是,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超过一定点,生产力的发展就变成对资本的一种限制……资本就必然会作为桎梏被打碎,而否定雇佣劳动和资本的那些物质条件和精神条件本身则是资本的生产过程的结果”[23]这个一定点,就是指“帝国主义阶段的资本主义紧紧接近最全面的生产社会化,它不顾资本家的愿望与意识,可以说是吧他们拖进一种从完全的竞争自由向完全的社会化过渡的新的社会秩序,”[24]正如列宁所说:“帝国主义是过渡的资本主义”[25]“只有在资本主义发展到一定的,很高的阶段,资本主义的一些基本特征开始转化成自己的对立面,从资本主义到更高级的社会经济结构的过渡时代的特点已经全面形成和暴露出来的时候,资本主义才变成了资本帝国主义”[26]它是通过资本自我扬弃的道路向社会主义过渡的。因为国家政权还在资产阶级手中,即使这个过程已经到了社会主义的入口,如果没有政权性质的质变,即无产阶级掌握政权,它也是不能完成这个过渡,最终进入社会主义的。无产阶级是否掌握政权虽然是如果向社会主义过渡的关键,当着经济文化条件比较落后,还不具备过渡到社会主义的水平时,如果无产阶级具有夺取政权的机遇和条件,那就毫不犹豫地立即夺取政权,然后自觉地建设向社会主义过渡的经济与文化条件。苏俄的“十月革命”就是一个成功的例子,以后搞了斯大林模式走了弯路,那另当别论。因此,无产阶级是否掌握政权可以决定是建设性地自觉向社会主义过渡,还是破坏性地盲目向社会主义过渡,前者是指无产阶级自觉的按照社会发展的规律推进生产力、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的全面社会化,而后者则是资产阶级政权不自觉的被迫地适应生产力社会化的要求而盲目地实行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的社会化,其结果破坏了资本主义的基础,客观上成了资本主义的掘墓人和埋葬者。由此可见,不仅无产阶级是资产阶级的掘墓人,资产阶级自身历史发展的规律所决定也必然要自掘坟墓。历史的经济律法是如此,因为社会化,及资本的扬弃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起初“只是作为盲目起作用的自然规律强制性地和破坏性地为自己开辟道路,而随着社会占有生产力,这种社会性就将为生产社会化完全自觉地运用,并且从造成混乱和周期性崩溃的原因变为生产本身的最有力的杠杆。”[27]
由此,可以将向社会主义过渡分为两种性质的社会化道路。一种是盲目的,破坏性的社会化道路,例如,本世纪20年代末30年代初,为了应付那场极具破坏性的危机,资产阶级政府仓促地采取了一系列新政措施,才被资本主义免于灭顶之灾,但新政却破坏了资本主义赖以生存的基础,使国有化,计划化等社会主义因素得以产生发展,股份制的社会化程度有了巨大提高,它显然是在向社会主义过渡的进程中迈出了巨大的一步。
另一条则是自觉的,建设性的社会化道路,即社会化是自觉遵循社会发展规律的建设性行为过程。无产阶级掌握了政权,自觉以社会主义为目标,从本国实际出发,有计划有步骤地剥夺资本,主动自觉的推进社会化,从而促进社会的发展。由于无产阶级革命在各国面临的条件不同,所采取的形式也必然不同。一般说来,通过暴力革命夺取政权的国家的社会化道路,一开始往往采用激进的革命的方式;而通过议会道路竞选上台的无产阶级政权,往往采用渐进改良的社会化方式。由此显现出自觉的建设性的社会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革命道路和改良道路。
至于各种道路孰优孰劣,不能一概而论,各国选择什么道路也不能随心所欲,而是具体的历史和现实的条件使然。
三、“两个必然”面临的现时代和空前机遇
我们当今处在一个什么样的时代呢?列宁讲:“我们是生活在两个时代的交界点。”[28]上世纪末本世纪初,世界进入了“帝国主义”[29]和“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的时代”[30],或曰“从资本主义到更高级的社会经济结构的过渡时代”[31]我认为列宁的那些论断仍然是正确的,并没有过时。当今时代依然是马克思恩格斯所说:“我们的时代,资产阶级的时代。”[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