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生存*——数字时代的挑战与教育应对

张立新， 姚婧娴

(浙江师范大学 教师教育学院，浙江 金华 321004)

数字技术的迅速发展使人类的生活范围逐渐融合了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之间的边界，开始从由原子与分子构成的“现实世界”逐渐向由数字化数据构成的“虚拟世界”延伸和扩展。由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公布的《第43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指出，截止2018年12月，我国网民规模为8.29亿，互联网普及率达到59.6%，[1]越来越多的人们开始将网络用于他们日常社交、购物、出行以及资源获取等各个生活片段，开始同时具有现实生存和数字化生存两种生存状态与生存方式。在我国目前的网民中，学生群体占比达25.4%，是数量最大的一个网络使用群体；在一项面向13-18岁青少年展开的相关调研中可以看到，青少年触网年龄愈发提前，约有超过6成的青少年触网年龄在6-10岁，且八成以上都具有较强的网络使用能力，接近半数的青少年每天上网时间在2个小时。[2]著名的教育学家Marc Prensky将这批生长在数字时代的青少年称为“数字土著”，他们从小伴随着新技术成长，天生善于虚拟环境中的协作与交流，能够同时处理多项任务，对数字技术具有与生俱来的敏感性与驾驭能力。但是我们也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自然而然地成为合格的、负责任的数字公民，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无师自通地在恰当的时候运用恰当的手段从事各种数字世界的活动，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具有天然抵御虚拟世界中各种诱惑的能力。也正因如此，在这个数字技术充斥的时代，如何通过教育的手段帮助青少年完成从数字土著到数字公民的身份转化，[3]如何帮助、引导他们适应数字化生存的外部需求，以及如何培养他们数字化生存的基本能力，便成为当今教育领域乃至整个人类社会正在面临的又一挑战性课题。

一、数字时代中人类面临的挑战

人类社会的发展处于不断创造新的技术手段延伸自己的体力和智力、不断改变与提升生存环境以提高生存能力的过程之中。现代数字技术的迅速发展与普及应用推动人类社会开始从工业化时代逐渐步入数字化时代。数字技术在衣、食、住、行各方面给人类带来极大便利的同时也在改变着人类生活和学习的基本态势。而人们在享受数字社会精彩的同时，也面临着大量从未遇到过的困惑与挑战。

(一)数字时代中个人发展面临的挑战

当人们面对数字世界无数的可能和极大的自由时，反而容易陷入“不知所措”“认知困难”“记忆弱化”“知识贫乏”等困境。数字世界中信息资源往往具有种类繁多、形式多样、获取方便等特点，虽然能够满足人们对资源多样化的现实需求，但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引发人们陷入对于资源选择的“不知所措”、难以从大量资源中进行有效取舍的困境。数字世界是一种多媒体的空间，在给人们带来多重视听感官刺激的同时，也会造成主体不同程度的思考能力的弱化与智力的退化。例如，对习惯于网络浏览和多媒体阅读的人们来说，该特殊阅读习惯往往会影响其抽象思维的发展，甚至会使之发展成为“只‘看图’不‘识字’的人，成为不用动脑而被动接受信息的电脑人”。[4]

不仅如此，当人们利用数字技术解决生活中的各种问题时，一种对技术的过度依赖和迷恋现象开始出现。每天淹没在数字的海洋中，只需简单地按下遥控器，各种需求就能够迅速得到满足，“这种情况下，你除了手脑和眼睛在动外，身体的其他器官都处于一种‘停滞’状态，久而久之，你的两腿甚至不能支撑你的头脑的重量，身体在‘停滞’中变得越来越虚弱”；[5]尤其对于那些正处于成长过程中的青少年而言，对数字技术的过度迷恋和依赖，往往会驱使他们花费更多的时间在这些技术的使用上，造成视力减弱、运动技能减退、神经系统紊乱以及体质下降等问题。

(二)数字时代中社会发展面临的挑战

数字世界是一种人工世界，是对现实社会的模拟，更是对现实社会的延伸与创新，[6]具有虚拟性、自主性、开放性、多元性等特点。在数字世界中，技术的应用帮助人们实现了跨时空交流，个体在现实社会中具备的身份与角色逐渐模糊，人们可以抛开现实社会中身份地位的约束，展现真实或隐藏的自我，以一种本真的存在方式从事那些在现实生活中受到某些限制的活动。加之缺乏与现实社会类似的行为准则和道德规范，数字世界出现了大量诸如网络诈骗、个人信息泄露、账号或密码被盗等完全不同于传统社会的挑战。

正如英国学者尼尔·巴雷特在其《数字化犯罪》一书中为提醒那些沉浸在数字化美景中的人所言：“计算机技术创造了数字化文明，也结出了数字化犯罪的恶果。”[7]当前尤其值得关注的是，由于虚拟空间的隐蔽性、道德文明和法制规范的不健全等，网络虚拟世界中存在黄赌毒、人身攻击、暴力、犯罪等反社会问题，这些问题往往也会扩展到现实社会当中，对现实社会的稳定、健康与和谐发展产生影响。

二、数字化生存：人类全新的生存方式与生存状态

被誉为“数字革命传教士”的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尼葛洛庞帝教授，在他的著作《数字化生存》(BeingDigital)中，第一次较为全面而生动地描绘了由计算机和网络的普遍应用而催生的数字化时代的特点，并勾画出在这样的时代中人们的生存方式——数字化生存。在他看来数字化生存是基于0-1数字系统建立起来的无数电脑通过局域网站并以互联的形式，使分散在不同地域的人们链接起来形成的既独立又串联，既接收又传输信息的网络生存方式，[8]即人类生存于一个虚拟的、数字化的生存活动空间，在这个空间里人们应用数字技术从事信息传播、交流、学习、工作等活动，是在数字化环境中所发生的行为的总和及体验与感受。[9]数字化生存是一种生存状态，即以数字化形式显现的存在状态；是一种生存方式，即应用数字技术，在数字空间工作、生活和学习的全新生存方式。

在社会结构开始从单一现实社会演变成现实社会与数字社会并存的形态时，社会主体的生存状态也在随之发生变化，现实生存与虚拟生存并存成为人们为了适应新社会结构所做出的自然选择。将人类在长久的发展历程中所积累的现实生存能力，通过迁移、转化甚至重构的方式移植到虚拟世界中以形成良好的数字化生存能力，可以帮助人类更好地应对数字化世界所带来的挑战。

三、学会数字化生存：解决危机之道

数字技术为重构人类的生存状态与方式提供了土壤，为了更好地享受数字世界带来的新生活方式，数字化生存能力应成为广大数字公民必须具备的核心能力之一。

(一)学会数字化生存，享受数字化精彩

数字技术已经遍布人类生活的各个角落，我们正在被诸如电脑、网络、数字电视、智能手机等数字技术所包围，它们给我们的学习、工作、生活和娱乐，提供了技术支撑，带来极大的便利，助生了数字化校园、数字化家庭、数字化社区、数字化城市等数字化学习工作生活的新形式，人们能够在虚拟的网络世界中应用数字技术从事类似于现实世界又超越现实世界的诸如政治、经济、文化、交往等各种活动。[10]人类通过虚拟世界中的活动，不仅提高了生产和生活的质量，而且创造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在虚拟世界中，人类以数字化公民的身份充分享受和体验着别样的精彩，例如，当人们感觉穿梭于繁杂商场中购物费时费力时，可以“进入”电子商城享受电子购物的便捷；当人们感到在时间和空间上难以参加面对面学习时，可以“步入”网上学校，随时随地开展电子化学习、移动学习；当人们因交通的拥堵而浪费大量时间在上班路上倍感煎熬时，可以选择“SOHO”(Small Office，Home Office)的工作方式，实现自行决定时间的弹性工作；当某些实验比较危险、难以操控或实现时，可以用虚拟实验替代；当我们不能回到过去或者到达未来的时候，可以把物质世界抽象为虚拟世界，模拟过去、构建未来；当需要倾诉衷肠时，既可以选择与熟人联络维系感情，也可以在数字化世界中结交更多朋友，扩大交往的范围，享受平等的、多元的互动关系网络；当对社会现象产生疑问时，可以随时通过虚拟社区阐发观点，参与时政，行使网络环境中民主、平等与自由的权利。凡此种种，数字化环境为人们的工作和生活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为想象插上了翅膀，为思想的解放开拓了空间，为创造性的发挥搭建了舞台，为自由、平等的心灵体验创造了条件。

(二)学会数字化生存，消除数字化隐患

与现实世界一样，虚拟的数字世界并不是一片“净土”，人们在享受数字世界精彩的同时，也应清醒地认识到数字社会存在的诸多问题和挑战，并通过提高自身的数字化生存能力去直面这些挑战。在《第43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的分析中可以看到，网上诈骗、个人信息泄露、账号或者密码被盗是网民在上网过程中最容易遇到的三大安全问题，仅就网上诈骗一项，就出现了虚假中奖信息诈骗、冒充好友诈骗、兼职诈骗等多种形式，使广大网友防不胜防。[1]数字技术重塑了人际交往模式并创造了一个虚拟的自由王国，人们用虚拟身份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并由此脱离了对自我言行的约束；具有暴力性、侮辱性以及攻击性的言论、图片、视频等媒体素材频繁流传于网络中，[11]给人们带来了虚拟与现实的认知错位与道德失范的危机。对于那些生理、心理均处于迅速发展时期的青少年而言，他们更渴望独立且自由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与想法，但是由于其身心发展水平的限制以及网络多元化、网络道德的复杂性、网络的监管不力等，往往更容易出现传播网络谣言、进行网络剽窃、实施网络暴力甚至进行网络犯罪等问题。

为了更好地消除虚拟世界中的数字化隐患，除了需要建立与现实社会相似的网络法律规范和网络道德规范之外，帮助人们获得合理的网络身份认同感，培养包括知、情、意三方面构成的数字化生活能力不失为一条有效路径。

(三)学会数字化生存，促进数字社会和谐发展

数字社会是建立在信息技术环境基础上，由数字公民共同参与组成的社会共同体。数字社会有其自身的运行机制、社会结构、价值标准和文化体系。为了主动地参与虚拟社会的各种活动，构建和谐的数字世界，人们必须掌握虚拟社会中的行为规范、理解相关的文化、明确在虚拟社会中所应承担的责任与义务、正确处理虚拟人生与现实人生的关系，学会为数字世界的和谐发展进行创造性的数字化活动，也只有这样，才能成为虚拟社会的主人、数字世界的居民，才能创造健康美好的“第二人生”，才能为数字世界的和谐发展作出贡献。

青少年是使用数字技术最广泛和受数字技术影响最深的群体，他们是否学会数字化生存关系到整个数字社会的繁荣与和谐发展，也关系到现实社会的生态秩序。作为数字化生存方式的主要体验者、实践者和身心有待发展的青少年，尽管他们是数字社会的“土著居民”，但是依然存在着由于数字化生存能力不足而导致的难以很好地适应数字化生存环境、难以很好地从事数字化活动等问题。这也使得如何帮助青少年养成数字化生存能力成为教育领域又一热点问题。

四、教育的责任：引导青少年学会数字化生存

教育的任务就是培养全面发展的年青一代，促进人与社会的共同发展。为了应对数字化社会的需求，教育也需将培养合格的数字公民纳入现有教育目标体系，帮助学生掌握数字化生存能力，并建立相应的教育教学体系，探索多样化的养成路径。

(一)明确促进学生“数字化生存”发展的教育目的

正视数字技术带来的机遇与挑战，尊重学生新的学习方式和生活方式，明确地把发展学生数字化生存能力、将其培养成合格的数字公民纳入现有教育目的体系之中，如何通过有效的教育手段，提升学生数字公民意识和水平，帮助他们形成合理使用技术的认识[12]以及安全、负责任地使用互联网的技能，[13]成为全球化进程中积极、有道德的公民，[14]是教育必然的选择。

数字公民是一个由“公民”和“数字化”所构成的复合词，用以描述在一种新的、由技术搭建的虚拟社会环境中个体所具备的新身份。来自美国的教育技术专家Ribble等人指出，只有那些能够正确使用信息和通信技术，尊重网络环境中的伦理原则和人权，并且作出负责任的技术应用的人才可以被称为数字公民。[15-17]Choi等人通过概念分析的方法，对来自EBSCO、ERIC以及Google Scholar三大数据库中的相关文献进行了梳理，最终将数字公民描述为一个多维度概念，不仅与线下公民生活相互关联而且具有非线性关系。[18]在美国ISTE新颁布的《国家教育技术标准：学生标准》(NationalEducationalTechnologyStandardsforStudents，ISTE-S)中将数字公民作为未来学习者七个能力素质结构之一，[19]具体要求及解读见表1。

表1 ISTE标准中对数字公民内涵的具体描述

根据对数字公民内涵已有研究成果的梳理，结合公民这一概念具有的本质属性，我们认为需将数字公民培养作为教育目的的组成部分，即要求教育教学应该做到：第一，通过教育教学手段，帮助学生形成在网络所提供的共同体环境中尊重自我与尊重他人并存的数字公民意识，以满足在技术环境尤其是互联网环境对人与人之间平等关系的诉求；第二，通过教育教学的手段，帮助学生建立人与技术互动过程中积极、安全、合法和合乎道德的行为准则，以满足现代数字世界对正确、负责任地使用信息和通信技术、对媒体素养与信息素养的延展与充实的诉求；第三，通过教育教学的手段，帮助学生适应线上、线下整合的社会活动参与路径，以满足数字世界赋予学习者的新的权利和义务的诉求。

(二)构建促进学生“数字化生存”的教育内容

在促进学生“数字化生存”教育内容的设计上，可以尝试从认知层面、动作层面以及情感层面三个维度展开，分别强调学生数字化生存知识、数字化生存技能以及数字化生存的意识与道德三个方面的教学内容建构(如图1所示)。

图1 促进学生“数字化生存”教育内容的设计框架

1.认知层面：数字化生存知识

数字化生存知识是学习者适应数字化环境最基础的认知储备，也是学习者能够进一步掌握数字化生存技能的前提条件。在数字化生存知识方面，应给学习者提供：第一，关于数字化世界的基本形态、结构与特征的知识，让学习者获得对数字化世界的基本认知，了解数字化世界与传统世界之间的区别与联系；第二，关于信息及信息技术的相关知识，从信息的角度看，要引导学生正确认识什么是信息，认识到信息仅仅是资源并且多以“碎片”的形式呈现，其中所蕴含的价值观各不相同甚至矛盾，必须经过自己的选择、加工、吸收消化之后其价值才能显现出来，经由众多的具体到抽象的过程，才能增长智慧、锻炼思维，并由此获得获取新知识的方法，成为主动的信息拥有者、应用者与创生者。从信息技术的角度看，应引导学生认识到信息技术是一种种类丰富、更新速度极快的资源，以及信息技术对社会和人所产生的变革性影响作用；第三，关于数字公民及数字化生存能力的相关知识，即是要让学习者建立对自己新身份和能力的客观、正确认识。

2.动作层面：数字化生存技能

动作层面的数字化生存技能，是学习者与数字化世界最直接的互动方式，旨在培养学习者应用数字技术学习和生活的能力。与之相匹配的教学内容包括：第一，计算机及相关应用软件(如Word、Excel、PPT等)的操作，满足学生将计算机作为学习工具的需求；第二，互联网/移动互联网的基本操作技能，满足学习者利用网络及网络信息自如地解决学习、工作以及生活中的问题的需求；第三，在互联网中有效获取资源、完成资源管理等方面技能的训练，满足学习者在面对海量信息时，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能够判断所获得信息的真伪与价值并加以有效利用的需求；第四，互联网中人与人之间交流与合作能力的相关训练，满足学习者在面对极大的自由与开放时，能够有效地、合情合理地进行数字化沟通、交流与合作，能够自我调适，能够在体验虚拟世界欢乐的同时又不忘却自我的需求。

3.情感层面：数字化生存的意识与道德

良好的公民意识与道德是成为合格数字公民的必要条件。数字公民意识是在心理层面上对自己在数字社会中身份的自觉认同，是在一定价值观的指导下，对与社会及他人之间关系的认识和态度，是对社会权利和义务的自觉认识；公民道德是指“公民个人在社会生活中的道德，是调节身份彼此平等的社会成员之间的伦理关系的行为准则”。[20]尽管在数字世界中没有了国家、种族的界限，但是，作为一种社会系统，同样需要其公民能够正确认识自身与数字社会、其他数字公民之间的关系，具有民主精神和自由、平等、法制理念；同样需要其公民在信息开发、传播、管理和应用等数字化生活中，保障数字化环境的安全。学校教育活动中应有意识地进行“宽容、协商、谦让、诚信，尊重差异和环境保护”等方面的教育，[21]提升数字公民意识与道德观。在数字化生存的意识与道德方面，应给学习者提供数字化环境中的基本礼仪、负责任的技术使用方式、网络道德规范等方面的教学内容。

(三)探索促进学生“数字化生存”的实践路径

为了培养青少年的数字化生存能力，帮助他们成长为合格的数字公民，各国政府、研究人员以及教育机构都在积极探索，并形成了三条相对成熟的培养路径：第一，积极开展基于数字技术应用的主题活动；第二，积极尝试将数字技术与相关学科课程融合；第三，充分发挥中小学信息技术课程的育人作用。结合我国目前的基础设施条件、师资的状况，在这三种途径中，第一种途径对培养学生数字化生存能力的形成是一个长期的潜移默化的过程，而后两种是促进学生学会数字化生存的最有效途径，尤其是信息技术课程的实施，更是一条效率较高、效果较好、见效最快的途径。

1.积极开展基于数字技术应用的主题活动

学校可以尝试在现实生活和虚拟世界两种环境中有目的地组织各种主题活动，帮助学生在参与活动的过程中获得数字技术的相关知识，体验到网络社会中的人文关怀和网络伦理道德的规范，帮助他们建立数字化社会中的价值观与良好的道德品质，从而培养学生的数字化生存能力。

柯伦等人在Ribble提出的“尊重—教育—保护”(Respect-Educate-Protect，REP)的核心理念基础上提出了面向数字化生存能力培养的数字公民教育(Curran & Ribble，2017)，指出数字公民教育应该从幼儿阶段开始，并且在学生的整个学习生涯中不断重复尊重、教育和保护的主题，以满足作为一个具有社会责任感、参与性和公正导向的数字公民的需要。可以尝试举办数字技术发展与应用状况的专题讲座，让学生从中了解数字技术在当代及未来对世界的影响，获得数字化生存的相关知识；观看数字技术在各行各业中广泛应用的相关录像资料及案例分析，从而认识数字技术对人类社会的贡献，理解数字世界的行为规范与法律法规；举办应用数字技术解决学习与生活中的实际问题的活动，以此来训练从事数字化生存的技能，践行数字伦理道德规范，形成良好的数字化生活的习惯；开展网络应用方面的心理咨询与辅导，帮助学生掌握在网络社会中如何健康快乐地生活的知识与技能。

在虚拟环境中提供相关主题活动是目前培养学习者数字化生存能力的主要路径。例如由Common Sense Education和蒙哥马利共同发起的数字公民教学项目，开发了涵盖1-12年级包括网络安全、隐私与安全、人际关系与交流、网络欺凌等八大主题在内的课程体系；[22]哈利波特联盟(HPA)动员了数百万的年轻书迷参与社会正义行动，为海地捐赠书籍和筹款、支持公平贸易和网络中立(HPA，2015)；社会正义平台Taking IT Global(TIG)目前在世界各地已拥有50多万青年成员，开展了2 000多个青年主导的行动，大量青少年通过这些在线平台切实地践行着数字公民的义务与责任。在我国，由共青团中央、中国少年先锋队全国工作委员会指导创办的“青少年网络安全教育工程”项目，尝试通过“安全普及教育”“安全技能培养”和“安全上网保护”等模块培养广大青少年绿色上网、文明上网的意识和良好习惯。[23]

2.基于数字技术与各学科整合的教学实践

培养青少年数字化生存能力的另一主要途径是学科教学与信息技术紧密结合，即在学科教学过程中，把信息技术、信息资源、信息方法与课程内容、课程实施有机融合，优化教学，促进教学任务的完成。包括教师应用数字技术辅助教学，为学生提供相应的学习资源，以及学生应用数字技术完成学习任务等多种整合的形式。例如，教师在教学中，应积极尝试使用多媒体技术设置问题情境，呈现教学内容，激发学生的好奇心与求知欲；根据某些问题的解决为学生提供相应的网络资源，为学生完成学习任务提供帮助；等等。这样学生在潜移默化中理解数字技术的应用价值，进而学会自主应用技术获取资源、探寻解决实际问题的方法。

在学科教学中，围绕某个主题，教师应有意识地设计应用数字技术解决当前学习与生活中实际问题的任务，将数字技术作为认知工具，引导学生在完成学习任务的过程中，应用技术获得资源、解决实际问题，从中感悟数字技术在学习中的作用，获得情感的体验，从而激发学生学习与应用数字技术的兴趣，在潜移默化中获得与提高数字化生存能力。比如小学数学课中“行程问题”的教学，可以通过设计“旅游计划书”活动，引导学生首先确定旅游的目的地，接着通过互联网查找出行路线、可选择的交通工具，查询各种交通工具的时刻表及需要的时间等信息，然后分析所获得的速度、时间、路程三个数量关系，并进行计算，最后将搜集到的数据及计算的结果记录在表格内，通过小组讨论交流检查学习结果，如查找到了哪些数据，利用这些数据可以计算出什么，计算时运用了哪个数量关系，决定乘坐何种交通工具。[24]学生在获得相应的学科知识的同时，感受到数字技术对当前学习的作用，逐渐懂得何时需要技术的帮助、需要什么样的技术的帮助，如何获取所需的技术支持，同时了解技术应用的规则。

3.基于数字化生存能力培养的信息技术课程设计与实施

在当前的条件下，中小学信息技术课程是培养年青一代数字化生存能力的最直接、最简捷、见效最快的途径，它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引导学生掌握一定的知识与技能，懂得如何有效、合情合理合法地应用技术，形成与提高数字化生存能力。因此，我们应加强中小学信息技术课程的改革，将数字化生存能力的培养融入到课程的设计与实施之中。[25]

在信息技术课程设计开发与实施中，应将数字化生存能力的培养作为课程的重要目标，以数字化生存的基本知识与基本技能、技术应用及技术文化构建课程内容体系(包括数字技术基本知识、数字技术与学习、数字技术与生活、个人信息保护与数字知识产权、数字公民、数字伦理道德与数字化生存的身心健康等)，在课程实施中着眼于数字化生存能力的培养，从而促进学生掌握数字化生存的基本知识与数字技术基本工具的应用技能；形成数字公民的意识与伦理道德及社会责任感；形成适应数字社会的去中心化、动态发展性、开放性等特征的能力，能够高效地运用数字技术工具表达信息、应用信息、创造信息，应用数字技术高效地学习与交往的能力，最终形成创造性地应用数字技术处理个人事务以及从事学习、生产、生活活动的能力，成为健康的、积极有效地从事数字化生活的人。

结 语

现代信息技术的迅速发展使得人类社会开始从单一的现实社会过渡为现实社会与数字化社会并存的复合社会结构。人类在充分享受数字化社会的便利和快捷时，也不断面临着这种新型社会形态所带来的挑战与困惑。为了帮助青少年更好地适应数字化环境中的学习与生活以应对数字时代的挑战，本研究将培养数字公民纳入教育的目标体系，并从认知、动作、情感三个层面构建出数字化生存知识、数字化生存技能以及数字化生存的意识与道德的教学内容，同时提出可以从积极开展基于数字技术应用的主题活动、基于数字技术与各学科整合的教学实践以及基于数字化生存能力培养的信息技术课程设计与实施三条路径进行数字化生存能力养成的实践探索，以期为培养青少年学生成为合格的数字公民提供有益的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