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性红斑狼疮患者血清IL-17和IL-35水平及其与肾损害的关系

赵 冕，朱桂晋，周 蕾

（天津医科大学总医院风湿免疫科，天津300052）

系统性红斑狼疮（SLE）是一种以免疫功能紊乱为突出表现的具有全身多系统损害的常见自身免疫病，免疫紊乱发生在多个环节，前期研究证实辅助性T细胞（Th细胞）失调控与SLE发病密切相关。作为Th细胞家族新成员[1-2]，Th17扩增和Treg下降在SLE患者并存[3]，前者分泌的IL-17与后者分泌的IL-35分别发挥着促炎作用和免疫抑制作用，关于IL-17/IL-35与SLE的关系目前尚无系统研究报道。本研究通过检测SLE患者血清IL-17和IL-35水平，初步探讨它们在SLE中的作用及相互关系。

1 资料和方法

1.1 对象 选择2017年8月-2018年5月于天津医科大学总医院风湿免疫科确诊的SLE患者55例，入院前均未使用糖皮质激素及免疫抑制剂或停用糖皮质激素及免疫抑制剂至少6个月，其中男性5例，女性 50例，平均（39±13）岁，所有患者均符合1997年美国风湿病学会（ACR）推荐的SLE分类标准[4]，其中狼疮肾炎（LN）[5]患者30例。依据SLEDAI评分[6]将SLE患者分为活动组（SLEDAI≥10分）27例和非活动组（SLEDAI＜10分）28例。选择与SLE患者性别、年龄相匹配的健康志愿者25例作为对照组，其中男3例，女22例，平均（35±6）岁。所有入选者均除外感染、肿瘤和其他自身免疫病。

1.2 方法 入选者清晨空腹采静脉血3 mL，分离血清，-80℃冰箱保存，待测。IL-17、IL-35采用酶联免疫吸附实验(ELISA)检测，其他指标为同期天津医科大学总医院检验中心检测结果。

1.3 统计学分析 采用统计软件SPSS17.0进行数据分析，两组间比较采用两独立样本t检验，变量间相关性分析采用Pearson相关分析。P＜0.05认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不同组间血清IL-17、IL-35水平的比较 血清IL-17水平，SLE组高于对照组，SLE活动组高于非活动组；血清IL-35水平，SLE组低于对照组，SLE活动组低于非活动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1），见表 1。

2.2 SLE患者血清IL-17、IL-35水平与SLEDAI评分的相关性 SLE患者血清IL-17水平和SLEDAI评分正相关（图1A），IL-35水平和SLEDAI评分负相关（图1B）。

2.3 SLE患者血清IL-17和IL-35水平的相关性分析 SLE患者血清IL-17和IL-35水平呈负相关（r=-0.78，P＜0.05），见图 2。

表1 不同组间血清IL-17、IL-35水平的比较（±s，pg/mL）Tab 1 Comparison of serum IL-17 and IL-35 levels among different groups(±s,pg/mL)

表1 不同组间血清IL-17、IL-35水平的比较（±s，pg/mL）Tab 1 Comparison of serum IL-17 and IL-35 levels among different groups(±s,pg/mL)

项目 S L E组 对照组 t P S L E活动组 S L E非活动组 t P I L-1 7 1 4 4.0 5±1 8.0 0 1 2 2.2 5±1 4.6 1 -5.3 1 ＜0.0 1 1 5 3.8 1±1 3.6 1 1 3 4.6 3±1 6.8 0 -4.6 4 ＜0.0 1 I L-3 5 5 4.1 5±6.6 6 6 1.7 3±5.0 5 5.6 0 ＜0.0 1 5 0.9 2±5.2 1 5 7.2 7±6.4 9 4.0 0 ＜0.0 1

图1 SLE患者血清IL-17（A）和IL-35（B）水平与SLEDAI评分的关系Fig 1 Correlationsof serum IL-17 levels(A)and IL-35 levels(B)with SLEDAI scores in SLE patients

2.4 LN和非LN患者血清IL-17、IL-35水平的比较 LN患者血清IL-17水平高于非LN患者，IL-35水平低于非LN患者。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图2 SLE患者血清IL-17和IL-35水平的相关性Fig 2 Correlation between serum IL-17 and IL-35 levels in SLE patients

表2 LN和非LN患者血清IL-17、IL-35水平的比较（±s，pg/mL）Tab 2 Comparison of serum IL-17 and IL-35 between LN patients and SLE without nephritis(±s,pg/mL)

表2 LN和非LN患者血清IL-17、IL-35水平的比较（±s，pg/mL）Tab 2 Comparison of serum IL-17 and IL-35 between LN patients and SLE without nephritis(±s,pg/mL)

项目 L N患者 非L N患者 t P I L-1 7 1 4 8.8 9±1 7.8 7 1 3 8.2 4±1 6.6 9 0.0 3 ＜0.0 5 I L-3 5 5 2.3 3±7.1 0 5 6.3 4±5.4 6 0.0 3 ＜0.0 5

2.5 LN患者血清IL-17和IL-35水平与24 h尿蛋白定量的相关性 IL-17水平与24 h尿蛋白正相关（r=0.76，P＜0.01）（图 3 A），IL-35 水平与 24 h 尿蛋白负相关（r=-0.69，P＜0.01）（图 3 B）。

图3 LN患者血清IL-17（A）和IL-35（B）水平与24 h尿蛋白定量的相关性Fig 3 Correlationsof serum IL-17 levels(A)and IL-35 levels(B)with 24-h proteinuria in SLE patients with nephritis

3 讨论

IL-17是Th17分泌的主要促炎因子，IL-35是Treg分泌的主要免疫抑制因子，作为一对紧密相关的促炎/抗炎细胞因子，在生理状态下，它们的表达水平保持相对平衡。本研究中，与正常对照者相比，SLE患者血清IL-17水平升高而IL-35水平降低，且SLE活动组的IL-17水平高于非活动组，IL-35水平低于非活动组，提示SLE患者血清IL-17、IL-35水平异常表达，且与疾病活动相关，进一步分析发现血清IL-17水平与SLEDAI评分正相关而血清IL-35水平与SLEDAI评分呈负相关，也印证了上述结果。SLE患者存在细胞凋亡缺陷，异常释放的双链DNA等抗原与自身抗体形成免疫复合物，激活树突状细胞，分泌 IL-6、IL-23、IL-1β，促进 Th17 的特征性转录因子RORγt表达[7]，诱导初始CD4+Th细胞向Th17分化[8-9]，过表达的RORγt与Treg特征性转录因子FOXP3的基因启动子区域结合，抑制FOXP3的转录[10]；此外，IL-6也能通过激活NF-κB通路抑制FOXP3表达[11]，使Treg分化受到抑制。一方面，活化的Th17分泌大量的IL-17，通过G蛋白信号调节因子Rgs13、Rgs16降低B细胞的趋化反应，阻断B细胞的迁移，诱导生发中心形成[12]，产生大量自身抗体，并与相应抗原形成免疫复合物沉积在血管基底膜中，IL-17还可以促进局部组织细胞分泌趋化因子（CXCL1、CXCL2、CXCL5），吸引中性粒细胞、巨噬细胞等聚集[13]，最终导致局部组织炎性浸润和损伤。另一方面，Treg的分化受到抑制，IL-35分泌相应减少，IL-35通过抑制RORγt表达来抑制IL-17生成的作用减弱，也促进了SLE患者的免疫炎症反应进一步活跃。本组SLE患者的血清IL-17水平与IL-35水平呈负相关，也印证了两者之间存在相互制约作用。IL-17/IL-35失衡可能参与了SLE的免疫紊乱和疾病发生。

肾脏是SLE最常受累的器官之一。有研究发现，IV型LN患者肾小球基底膜IL-17表达水平升高且与组织学活动指数及组织坏死程度正相关[14]，而He等[15]发现LN患者血清IL-35水平和血肌酐负相关，和肾小球滤过率正相关。本研究中，与非LN患者比较，LN患者的血清IL-17水平升高而IL-35水平减低，且LN患者血清IL-17水平与尿蛋白定量正相关，IL-35水平与尿蛋白定量负相关，提示血清IL-17水平升高和IL-35水平减低可能与SLE的肾损害相关。研究证实IL-17可以促进肾小管上皮细胞和系膜细胞等肾脏固有细胞释放炎症介质，并募集大量的中性粒细胞、巨噬细胞等，最终导致免疫介导的肾脏损伤[16]，而IL-35可能是通过抑制IL-17的生成而对肾脏起保护作用。IL-17/IL-35平衡失调，促炎作用活跃，保护作用削弱，共同参与了SLE患者的肾脏损伤过程。

综上所述，IL-17和IL-35是一对紧密相关的促炎/抗炎细胞因子，共同发挥着免疫调控作用。IL-17水平升高、IL-35水平下降，两者的平衡失调，参与了SLE的疾病发生及其肾脏损伤过程。敲除IL-17基因后的狼疮鼠血清中IgG、抗dsDNA抗体、抗nRNP抗体滴度下降[17]；尾部注射IL-35治疗的狼疮鼠血浆促炎细胞因子（TNF-α、IL-6、IL-17A）浓度下降而抗炎细胞因子（IL-2、IL-10）浓度升高，且ANA滴度和抗dsDNA抗体滴度也明显下降[18]；Ouyang等[19]发现经糖皮质激素治疗后SLE患者降低的血清IL-35水平可以恢复正常。将IL-17/IL-35作为一个整体，进一步深入研究对探讨SLE及LN的发生机制具有重要意义，并有望为今后寻找新的治疗靶点提供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