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40年我国篮球文化研究的进展与趋势

邹佳辰，王智慧

（中国人民大学体育部，北京 100872）

改革开放40年作为时代发展的一个重要节点具有特殊的历史意义，这在40年中中国体育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在这期间从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金牌零的突破到北京奥运会金牌榜首位，中国体育界用事实证明了向体育强国奋进的时代步伐。篮球作为竞技体育领域的“高金项目”和群众体育领域的“高参与”项目在我国体育发展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其原因在于：第一，篮球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和媒介影响力，且“三大球”项目的崛起早已成为我国体育发展战略目标之一；第二，当前篮球运动在我国虽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在全球范围内仍有较大提升空间。同时，在群众参与和职业赛事的运营方面仍然需要建立与新时代发展背景相契合的治理机制和体系。为此，本研究以中国体育40年的发展历程为基础，对这一阶段篮球文化研究进行总结评述，以总结研究趋势为相关研究提供参考。

1 改革开放40年篮球文化整体研究状况

本研究基于CNKI数据库，以“篮球文化”为主题检索，共生成有效文献1738篇，检索的时间跨度为1996.6.30-2018.12.25，从分析的数据来看，篮球文化研究的总体上呈现上升趋势，2013年达到了178篇的历史最高水平，2017年和2018年均达到了138篇和113篇。（图1）

已有研究成果的主题分布主要集中在“球类运动”“篮球运动”“篮球文化”“篮球教学”“CUBA”“CBA”“NBA”“高校篮球”“美国篮球”等领域。在相关的研究主题中围绕着“篮球文化”为核心，研究的视域呈现多元化发展趋势，研究成果均基于不同的理论视角对篮球文化进行了研究和讨论。

2 篮球文化研究的基本维度与进展

2.1 校园篮球文化发展的制度化和多元化倾向

2.1.1 从文化研究的视域对校园篮球文化及相关理论研究成为趋势 1996年，在中国大学生篮球协会的推动下，属于高校学生自己的篮球联赛正式成立，即中国大学生篮球联赛，简称CUBA。CUBA的迅速发展，使联赛文化逐渐与校园文化相交融，并成了校园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笔者将把校园篮球文化划分为精神文化、制度文化和物质文化3种类型的文化进行分析和研究。

图1 篮球文化研究成果的发表趋势

（1）校园篮球精神文化。校园篮球精神文化是指在学校这个特定环境下，师生对于篮球运动的价值观念及思维方式，其着重体现教育性，且为校园篮球制度文化和校园篮球物质文化的基础。CUBA一直以“育人文本”作为基本理念，以“你可以不打篮球，但你不可以不接受教育”作为口号，打造了不同于其他联赛且仅为自己独有的文化。任晋军、郭兆霞（2004）在CUBA创建初期便意识到，只有坚持体教结合，培养“文化体育人”，才是CUBA的终极目标。清华大学“无体育，不清华”的理念便与CUBA理念不谋而合，诠释了“体教结合”的重要意义。在现有研究成果中，易银强（2007）认为CUBA之所以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功，其原因在于联赛注重人才的培养，将理论与实践完美结合。朱明江（2016）也同样认为，只有将“身”“心”发展相结合，才能对篮球文化有更深层次的理解，更能有效开发参与者的智慧和个人情感。

（2）篮球制度文化。制度，即要求大家共同遵守的且被承认的规程和准则。我们所认为校园篮球制度文化主要是指篮球规则及规章制度，目的是为了规范大学生的行为准则，保障联赛顺利且长久的进行。有研究者认为，在这些规章制度中包含了大量与道德品质相关的教育内涵，所以除了球场上的规范外，高校篮球文化也促进了校园制度文化的发展，同时促进学生养成良好的行为规范（许奋奋，2008）。篮球场上的制度在短时间内只是约束着球员们在球“场上”的种种规范，但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对于球员在“场下”的行为规范同样具有约束和导向作用。

（3）篮球物质文化。“篮球物质文化主要是指高校空间中所有以篮球为载体而存在的各种可见的、有形的物器和活动方式。”（许奋奋，2008）例如，CUBA每个队员的球衣都会印上学校名称，这便给予球员一种亲近感及归属感；每个赛区都会颁发“金篮板”，这是能力的象征以及辛苦付出所得到的回报；高校重视场馆的修建一定程度上也能彰显一个学校的篮球文化。以上提到的各物质载体，其本身就是一种文化现象，作为校园篮球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的发展也反映着校园篮球文化的发展状况。

校园篮球精神文化、制度文化和物质文化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朱明江（2016）认为“篮球文化中蕴含的开放性和多元性是篮球文化能够长盛不衰的重要基础。”我国的校园篮球文化便是如此，这也是CUBA能长足发展的原因。

2.1.2 篮球文化与校园体育文化的互构成为研究主题 在现有的研究成果中，研究者尝试将校园体育文化与篮球文化进行互构，在一些研究看来这叫“荣校效应”（李小英，2006）。随着CUBA普及度提高和参与学校数量的提高，社会上对CUBA的关注度也有了很大提升。无论是承办学校还是参与学校都能通过篮球文化将自身的校园体育文化进行推广，以此提高学校的知名度。因此，CUBA还承载促进校园体育文化层次提升的重要使命（任莲香，刘晚玲，2008）。

2.2 探究新时代背景之下的科层管理体制与赛事治理模式成为篮球文化研究的重点

1978—1995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从3 624亿增长到58 260亿元，经济的迅速发展为职业篮球的产生奠定了基础。1995年篮球项目开始职业化尝试，推出了职业联赛，为中国篮球开创了新时代，并加速推动了篮球的普及。

中国职业篮球联赛，简称中职篮，即CBA。联赛从成立到现在一直在不断进步，但制度的建设始终滞后于联赛水平的提升。CBA是在“举国体制”下创立的，这一体制在中国竞技体育发展初期确实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随着社会的发展，这一体制已不能适应市场的需求，逐渐展露弊端。因此，姚健（2016）认为应将联赛竞赛制度分类，从公正性、观赏性、均衡性、健康性和独特性五个方面着手改革。

CBA体系是自上而下建立的，“举国体制”的初衷是为了提高国家竞技水平，但在这一制度下，职业联赛逐渐丧失活力，并且导致政府行政部门、社会组织和市场之间的关系不均衡。2017年2月23日姚明当选中国篮协主席，在他的带领下，拉开了中国篮球改革的序幕。2017年3月31日，国家体育总局下发《关于篮球改革试点有关事项的通知》，将篮管中心的业务职责移交给中国篮协，由曾经的“管办不分”发展为“管办分离”（胡佳澍，郑芳，2018）。中国篮协也正式从“他控性”组织变为了“自控性”组织。

2.3 从以“政府为主导”向“社会化”和“市场化”发展成为趋势

郭永波（2016）将CBA发展历程分为了3个阶段，分别是1995—1996摸索推进阶段、1997—2007模仿与学习阶段、2008—2015观望与期待阶段。但随着时间的推进，笔者认为现应增加第4个阶段——改革新阶段（2016至今）。

1995年，篮球职业化改革开始实施，中国职业篮球联赛由此拉开序幕。同年，NBA开始在央视转播，引起极大反响，在外来文化影响下，中国本土篮球文化开始受到关注，CBA逐渐走入人们的视野当中。1997年，篮管中心挂牌成立，开始了和国家体育总局“两块牌子，一套班子”的管理模式。2001-2002赛季CBA联赛开始转播，意味着联赛的商业化价值被发掘。2008年奥运会之后，CBA联赛的行政管理职能得到转变，各俱乐部开始重视自身建设。2017年，中国篮协实现了与国家体育总局的脱钩，俱乐部所代表的市场利益终于得到保障。

2.4 对中外篮球进行跨文化、符号表达差异以及治理体制差异等领域的研究成果占据较大比例

自1895年篮球从美国传入中国，这项运动便在中国本土产生了独特的文化。但由于受儒家传统思想影响深远，所以呈现出的文化也存在着较为明显的差异。美国是当今世界职业篮球联赛发展最好的国家，因此下文以美国职业篮球作为代表与中国职业篮球进行比较研究。

2.4.1 中美职业篮球文化差异 在传统文化方面，中国强调“人与自然的和谐”，并且儒家“中庸”思想让中国人自古以来都保持着“不争”的态度，以至于现在都在提倡“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在赛场上不喜欢主动进行身体对抗，相对于竞争来讲更重视人道德的修养。而美国是一个多民族融合的国家，其文化具有多元性，在比赛中习惯主动寻求身体对抗，注重力量、速度、体能的抗衡，敢于不断挑战和超越自我，篮球文化的民族性便得以体现。

2.4.2 中美职业篮球文化符号差异 篮球文化符号起着传递文化的作用，中国应树立更多属于自己的、有显著特征的文化符号。姚明退役前在NBA所起到的作用就是将中国的篮球文化推广到世界，发挥了作为文化符号的价值，但姚明退役之后便再无第二人，缺失了典范性。一提到美国的“飞人”都知道是乔丹，一提到“黑曼巴”也都知道是科比，这就是其独特的文化符号，能将自己的篮球文化渗透到其他民族文化中。前篮管中心主任李元伟说过：“中国要成为世界篮球大国，就必须全力构建自己的篮球文化。”因此，在文化建设方面我们应该重视起来，不能一味地接收外来文化而忽略了自己的文化。

2.4.3 中美职业篮球俱乐部构建差异 郑敏（2016）认为，CBA联赛是自上而下建立的，联赛的计划、组织、开展、实施都由篮管中心控制着；而NBA是自下而上建立的民间组织，不属于政府，如此一来有利于实现经济利益的最大化。

由于CBA俱乐部要依靠企业赞助，因此球队的名称往往是地名加企业名称，例如北京首钢队、广东宏远队等，均体现出赞助商的利益。而NBA俱乐部名称都是由地名加球队标志物组成，例如芝加哥公牛队、达拉斯小牛队等，虽然NBA为世界上最成功的商业联赛，但在队名的选择上却不具有商业色彩。因此，我们应促进文化相互交融、相互借鉴，这样才能创建更多元、开放的联赛环境，促进联赛的发展。CBA联赛成立仅仅20余年，还属于“摸爬滚打”的阶段；而美国职业篮球联赛经受住了漫长的考验，已经形成了其特有的一套完善的模式，因此中国和美国职业联赛之间还存在较大的差距，在文化、架构或是制度等方面都需学习和借鉴。

3 结论与建议

从以上研究中可以发现，目前有关于中国篮球文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中国篮球文化在中国各领域的发展现状研究，例如高校篮球文化和职业篮球文化的发展研究；二是中美篮球文化的对比研究。但是从数量上来看，目前关于篮球文化的研究在数量上难以和篮球训练、篮球运动员培养、篮球技术等研究比肩。关于实践和实战方面的内容，很难再有创新。但对于文化层面来说，还有太多值得我们去研究的内容，只有填满了这部分的空缺才能帮助中国构建更强大的篮球文化，才能促使中国篮球有更好的发展，因此，篮球文化这个研究方向还有进一步发展的空间。

2018年作为中国改革开放40周年，历经了无数的风雨与波折，也见证了无数的新事物发展，篮球文化就是其中之一，通过研究篮球文化在改革开放40年内的风雨历程，能够让我们更好地以篮球文化为视角，观察中国社会在这40年间的起伏变化，同时也能够透过中国改革开放40周年的历程，看待中国篮球文化是如何在社会发展中实现自我发展与自我完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