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 治

统治，意味着一个群体对另一个群体施加控制、权力或权威，统治者相信自己有这样做的权力。而这样一种概念，往往源于强制力量和随之而来的优越感。

早在生命诞生之日起，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就成为世界的统治之道。虽然这种统治之道直到达尔文的《进化论》才被以文字形式揭示出来，但丝毫不影响它真理性的存在。从人类世界到自然界，“统治”都被赋予了神圣的含义，赵晔在《吴越春秋·越王无余外传》中道：“吾为帝统治水土，调民安居，使得其所。”曾巩《给事中制》中道：“惟精敏不懈，可以统治要剧；惟刚方不苟，可以辨白是非。”从秦始皇统一六国到清末民初，整个中国社会都笼罩在“统治”之下；在自然界，虎、豹、狮等大型兽类一直占据着食物链的顶层，成为名副其实的统治者。而在这个庞大的生态系统中，人，居于地球所有生物的顶端。

去年，一部纪录片《统治》问世，与宣传海报上小牛呆萌可爱的形象恰恰相反，纪录片反映了动物在人类控制下所面临的血腥的灾难，通过无人机航拍、隐蔽摄像机镜头等，深入探讨人类与动物之间的六大领域：伴侣动物、野生动物、科研、娱乐、服装和食物。虽然纪录片的表现手法有些偏激，但对人类统治动物的道德性与正确性提出质疑。

这部纪录片吸引人的地方，除了强大的制作团队、精良的制作水准，还有背后发人深思的启示。笔者曾将这部纪录片推荐给朋友观看，但几乎没有人能看完整部纪录片。“血腥”“害怕”“恐惧”成为了观者表述最多的感受。刚刚孵化出来几分钟的鸡崽就要面临死亡，母牛为了产奶需要不断生育，肉猪在出生不久就会直接被拔下牙齿、尾巴和一部分耳朵……

人類从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走来，成为了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王者，俯视着万物众生。从狩猎到饲养动物，是人类社会的进步，这几千年的传统延续至今，我们需要动物用生命来满足很多基本的物质需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出于生存需求以及对于丰富食物的欲望。这一说法听起来似乎无可辩驳，这些被人类饲养的动物，是人类付出劳动生产出的商品，我们当然有权处置并食用他们。纪录片将现代化养殖场的一整套流程赤裸裸地呈现给观众，让人直观地感受这其中的血腥与残暴。笔者觉得头皮发麻，想着自己餐桌上的美食，也是在这样的境遇下加工而成，不自觉地给自己扣上了“共犯”的帽子。自然界弱肉强食的法则，不是人类粗鲁残暴的理由，人类何时能将“生态伦理”真正纳入到对与自然关系的思考之中？

初看海报上的小牛眼神清澈透明，看过纪录片之后再仔细端详，仿佛小牛睁大的眼睛中透露着惊恐和渴望……

至此，我想起了一句话：当你在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