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稚松
(北京外國語大學中文學院)
1932年,吴其昌先生在《殷代人祭考》一文中依據甲骨卜辭所記載的内容,指出殷代使用人祭這一史實。①吴其昌:《殷代人祭考》,《清華周刊》第37卷9、10期,1932年,收入吴令華主編:《吴其昌文集·史學論叢上》,太原:三晋出版社2009年版,頁300—307。其後學者注意到在殷墟出土的甲骨材料中有一類“人頭骨刻辭”,所謂“人頭骨刻辭”是指:“商人把俘獲的異族酋長當作人牲斬首致祭祖先以後,在其頭蓋骨上刻上記事的文字,作爲戰勝的紀念。”②黄天樹:《甲骨文有關獵首風俗的記載》,《中國文化研究》2005年夏之卷,總48期,收入《黄天樹古文字論集》,北京:學苑出版社2006年版,頁412—421。這類材料正是商代使用人祭的直接實物性證據。胡厚宣先生在1953年所寫的《戰後京津新獲甲骨集》的序要中,提到書中收録的《京津》5281(參文後附圖二)、5282(附圖五)“兩片人頭骨刻辭,所記皆殺用戰俘以祭祖之事。……此種人頭骨刻辭,曩聞加拿大明義士曾獲有一片,合此已共有三版”。1955年,胡先生在《甲骨續存》中又輯録一版(圖三),序中介紹到“原物經吴定良教授鑒别,定爲人的右顳骨”。1954年,陳夢家先生在《解放後甲骨的新資料和整理研究》一文中公布有三塊人頭骨刻辭(附圖二、四、十三),其中有兩塊爲劉體智所收藏(附圖二、四),一塊爲陳先生自己所藏(附圖十三)。後在1956年出版的《殷虚卜辭綜述》中又增加四片(附圖一、三、五、七),共輯録有七片③《殷虚卜辭綜述》正文326—327頁列有六片(分别爲本文附圖5、1、13、4、7、3),後面附圖中有“方白用”(附圖2)一版,加在一起共七片。。1974年,胡厚宣先生在《中國奴隸社會的人殉和人祭》(下篇)一文中列舉有11片:《續補》9067(附圖八)、《京津》5281(附圖二)、《續補》9068(附圖一)、《京津》5282(附圖五)、《續補》10572(附圖四)、《續存上》2358(附圖三)、《續補》9069(附圖十四)、《續補》10573(附圖十三)、《掇二》87(附圖七)、《日彙》180(附圖十一)、《續補》9070(附圖十五)。①胡厚宣:《中國奴隸社會的人殉和人祭(下篇)》,《文物》1974年第8期。1986年,李棪先生在《殷墟斫頭坑髑髏與人頭骨刻辭》一文在胡先生所輯11片基礎上又增加一片(即附圖十),並謂:
此片舊爲英國劍橋大學葉慈教授所藏,我既得之後,嘗攜至美國哈佛大學請教於洪煨蓮教授。他找了幾位人類學者鑒定,均認爲是人類近上半中央部分的人頭枕骨。一九六五年,我復攜之至臺灣,出示李濟博士及石璋如、屈萬里、李孝定、張秉權、楊希枚諸公,亦皆以爲然。②李棪:《殷墟斫頭坑髑髏與人頭骨刻辭》,《中國語文研究》1986年第8期。
1994年,荒木日吕子女士在《東京國立博物館保管的甲骨片——有關人頭骨刻字的考察》一文中對人頭骨刻辭也有輯録,共列有13片,增補的是日本東京大學東洋文化研究所藏的一版(即附圖十二);並提供了《日彙》180(附圖十一)的照片,對原來的釋文作了校訂。③荒木日吕子:《東京國立博物館保管的甲骨片——有關人頭骨刻字的考察》,《南方文物》1994年第1期。1998年,李學勤先生在《殷墟人頭骨刻辭研究》一文的正文中也增加了東京大學東洋文化研究所所藏(附圖十二)的一片,在文後的後記中又提到張秉權先生《甲骨文與甲骨學》中所提及殷墟考古發掘出土所得一片(附圖八)。這樣,人頭骨刻辭達到14片。④李學勤:《殷墟人頭骨刻辭研究》,李學勤、吴中傑、祝敏申主編:《海上論叢(二)》,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頁1—7。下引李先生觀點皆出自此文。1999年出版的《甲骨學一百年》在對人頭骨刻辭進行統計時,計有15片,⑤王宇信、楊升南主編:《甲骨學一百年》,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1999年版。書中此部分章節由宋鎮豪先生撰寫,後宋先生在《中國風俗通史·夏商卷》(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2001年版)和《商代社會生活禮俗》(《商代史》第七卷,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0年版)亦有同樣的内容,後《商代社會生活禮俗》一書中數字誤爲14,實際片數爲15。增加的一片爲《龜》2.26.5(《珠》298=《合》38763),文中提到此片爲日本河井荃庐舊藏,河井荃庐原藏2片,一片歸東京大學東洋文化研究所,另一片下落不明,可能毁於1945年的戰火中。《甲骨文合集》編撰時已將此版與其他人頭骨刻辭放在一起,説明已辨認出該版爲人頭骨刻辭。這從字體書寫來看,應是可信的。2015年出版的《殷墟甲骨拾遺》中又公布有一版人頭骨刻辭(附圖十六),宋鎮豪先生在書前序言中提及:加上新出這版,迄今爲止,人頭骨刻辭共發現有16版。①宋鎮豪、焦智勤、孫亞冰編著:《殷墟甲骨拾遺》,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0年版。宋鎮豪先生《夏商風俗》一書對目前所見的16版甲骨重新作了梳理(上海文藝出版社2018年版,頁765—768)。本文寫作時未留意到宋先生新著,後蒙宋先生告知,謹致謝忱。這16版中胡厚宣先生提到的《續補》9069、9070一直未見到圖片,②從釋文看,《續補》9069與《合》38760内容相同,不知兩者是否有重片之可能,因未能見到圖片,不敢確定,此處暫按不同兩片來計。其他14片都有拓片。
我們首先對這批人頭骨刻辭的收藏情况做一介紹,《甲骨學一百年》中曾對《殷墟甲骨拾遺》之外的其他15版人頭骨刻辭的收藏情况做過統計:國家圖書館藏4片(附圖五、二、四、八);故宫博物院1片(附圖一);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所1片(附圖三);臺灣中研院史語所1片(附圖九);日本河井荃廬藏2片,其中一片歸東京大學東洋文化研究所(附圖十二),一片下落不明(附圖六);東京國立博物館藏小倉武之助1片(附圖十一);加拿大安大略博物館藏1片(附圖十);原骨不知何處3片(附圖十三、十四、十五)。
經我們核查,《甲骨學一百年》一書中對有關國圖藏的幾片信息記載有誤:其中第8片有關“白”的那版,因文章中誤將該片片號看成《合》3435(《善齋》23929),以爲是劉體智的善齋藏物,故認爲藏於國圖。其實該片來源爲《文捃》304(《合補》11099),實物現藏故宫博物院,宋鎮豪先生新著《夏商風俗》一書已將該版收藏地修正爲故宫所藏,但片號仍誤爲《善齋》23929、《合》3435。故宫博物院在2017年3月舉辦的“大隱於朝——故宫博物院藏品三年清理核對成果展”曾展出過該版,收録在其後出版的《大隱於朝——故宫博物院藏品三年清理核對成果展》一書中,③故宫博物院編:《大隱于朝——故宫博物院藏品三年清理核對成果展》,北京:故宫出版社2017年版,圖20。書中對該版的收藏信息介紹説是“明義士舊藏”。但《文捃》中編號282—356這部分甲骨實爲馬衡先生舊藏,④郜麗梅:《〈甲骨文捃〉的初步復原》,《南方文物》2015年第3期。這究竟是其中有誤記還是該片曾由明義士先生轉贈馬衡先生,目前我們還不太清楚。因爲若據下引胡厚宣先生文章,故宫所藏明義士先生甲骨中是有兩片人頭骨刻辭的,若胡先生所説可信,不排除上面這片確是明義士舊藏之可能性,馬衡先生只是收録其拓本。故宫所藏的明義士另一版人頭骨即上表中的第1版《合》38758(附圖一)。對於《合》38758的收藏地點在此需多費筆墨特别説明一下,該版在上引李棪先生的文章中曾提及收藏情况:
此片今藏臺灣中研院史語所。1956年,高去尋先生出示此片及第六片(松按:即《合》38762圖5),云已不記是誰人所贈,但决非考古發掘之所得。上引荒木日吕子和李學勤兩位先生的文章都采用了李棪觀點,認爲現藏臺灣歷史語言研究所。此外,我們注意到“臺灣中研院史語所考古資料數位典藏資料庫”在人頭骨刻辭《甲》3739的形制描述中有這樣一段話:
除本件外,本所原藏有兩片人頭骨,一件已佚,刻辭爲“□方伯□且乙伐”(《甲骨文合集》38758),記録“以某方首領伐祭祖乙”之事;另一件爲購藏品,PR09326,刻辭爲“□丑用□義友”(《甲骨文合集》38762),具體意義不詳。
其中也提到《合》38758曾藏在歷史語言研究所,但現在已佚。但我們查《甲骨文合集材料來源表》説這版現藏故宫,故宫編號286。上引《大隱於朝——故宫博物院藏品三年清理核對成果展》也介紹説其收藏有兩片人頭骨刻辭,可見,這件現藏地確實是在故宫博物院。那是否存在先藏在臺灣,後回到大陸的可能性呢?我們認爲這種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陳夢家先生的《殷虚卜辭綜述》明確説明該版是明義士所藏人頭骨刻辭,李學勤先生文中指出該片最早著録於《齊大季刊》2卷2期。而明義士有一部分藏品正是收藏在故宫博物院裏,對此,胡厚宣先生曾有過介紹,爲將這一問題説清楚,此處不憚其煩,將胡先生的介紹詳細引用如下:
明氏舊藏甲骨,現留在國内的第二批,是北京故宫博物院所藏。故宫博物院所藏又分爲兩部分,一部分爲故宫博物院原藏,3匣17屉,除一屉爲陶丸陶餅小螺貝殼等164件之外,甲骨共計870片。1965年,爲編輯《甲骨文合集》,我們去故宫博物院選拓甲骨,見明義士甲骨中,混有1924年2月18日發自天津寄往北京明義士的信封一個,封面寫:
J.M.MenziesB.D.
N.C.U.Language School
PeKing
知那時明義士曾在北京華語學校教書,所以甲骨就存在華語學校内。
故宫博物院所藏明義士舊藏甲骨的第二部分是1974年在故宫倉庫中清出,計10匣25屉又167包共19 494片。箱子上邊都有明義士親筆寫的封條。這部分甲骨,原來也是有在華語學校圖書館内,由中央文化部文物局清出,交由故宫博物院保存。
這兩部分甲骨,原來都存在華語學校,應該是一批東西。870加19 494,合共20 364片。①胡厚宣:《關於劉體智、羅振玉、明義士舊藏甲骨現狀的説明》,《殷都學刊》1985年第1期。
胡先生的文中還特意提到“這批甲骨有兩片極重要的人頭骨刻辭”。①這兩片應就是本文所提到的《合補》11099和《合》38758。2014年,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故宫博物院藏殷墟甲骨文整理與研究”立項,王素先生對故宫博物院的甲骨收藏情况進行了詳細介紹,他指出“故宫博物院藏殷墟甲骨來源有三:一是公家調撥,二是私人捐贈,三是院方收購(含没收)。公家調撥主要爲明義士舊藏於北平華北聯合語言學校(簡稱華語學校)的甲骨,私人捐贈包括馬衡、李紹白、夏錫忠和薛貴笙等捐贈的甲骨,院方收購(含没收)包括收購上海謝伯殳舊藏甲骨和没收倪玉書、陳鑒塘文物中的甲骨。其中,明義士舊藏甲骨有2萬多片,構成本院的主要收藏”。②王素:《故宫博物院藏殷墟甲骨文整理與研究項目緣起》,《故宫博物院院刊》2016年第3期。
由上面胡先生和王先生的介紹可知,故宫博物院收藏的明義士甲骨原是藏在華語學校的,這部分甲骨由國家撥給故宫博物院,其流出外面的可能性極小,况且未曾見到明義士甲骨流傳到臺灣那邊的記録。因此,有關臺灣歷史語言研究所曾收藏該片的信息有誤。
對於第5版即《合》38762的收藏點,各家説明也有不同,宋鎮豪先生原本認爲藏在國圖,在新著《夏商風俗》一書中則認爲藏於清華大學,但注明“未落實”;而李棪等先生認爲藏在臺灣歷史語言研究所。這中間究竟怎麽回事?原物究竟在何處?也需要説清楚。
此片最早著録於胡厚宣先生的《戰後京津新獲甲骨集》中,該書收有兩片人頭骨刻辭,即《京津》5281、5282,本片爲《京津》5282。胡先生在《我這麽蒐集的這一批材料》(1946年4月20日成都新中國日報專刊)和《五十年甲骨文發現的總結》中都有介紹《京津》一書所藏甲骨的經過。我們查閲《五十年甲骨文發現的總結》,裏面提道:“慶雲堂碑帖鋪有一千多片甲骨,假的占一多半,索價奇昂。我因其中有一片‘人頭骨刻辭’,一片‘牛肋骨刻辭’,相當重要。……思之再三,終不願把機會放過。……商談多次,結果是出高價錢,許我選擇五百片。”③胡厚宣:《五十年甲骨文發現的總結》,上海:商務印書館1952年版,頁48—49。由此可知,《京津》所收録的兩片人頭骨刻辭中有一片即來自慶雲堂,但胡先生並未説明慶雲堂的這塊究竟是《京津》兩片中的哪一片。《京津》5282後又著録於郭若愚先生1955年出版的《殷契拾掇二編》中,郭先生在書前的自序中根據胡先生前面的那段話認爲該片就是慶雲堂的那片,並提到這批材料後歸北京圖書館(即現在的國家圖書館)保存,故郭先生文中是將這片列爲北京圖書館收藏。但他在文中提道:“1950年的十月裏,我到北京圖書館參觀時,却找不到這片東西,大概當時不知被分售到那裏去了。”①郭若愚:《殷契拾掇》,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版,頁113。而宋鎮豪先生在《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藏甲骨集》的前言中又認爲目前社科院歷史所藏的《合》38760(即《甲骨續存》那版,附圖三)來自慶雲堂②宋鎮豪、趙鵬、馬季凡編著:《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藏甲骨集》前言,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版,頁5。。慶雲堂的那片人頭骨刻辭究竟是哪版呢?我們認爲宋先生的理解可能有誤。其實胡厚宣先生在《大陸現藏之甲骨文字》一文“甲骨拓本要目”下的“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所集甲骨拓片”中有兩處提到人頭骨刻辭:一處是“胡厚宣捐贈甲骨文字拓片,185片”條目下的説明:“大片係在上海所購,小片爲鐵雲舊藏,另有一片人頭骨刻辭,比較重要,皆在上海所購,贈歷史所。”另一處是“甲骨留影拓本,三册,798片”條目下的説明:“此乃從慶雲堂所購,乃早期所得,僞片較多。但有人頭骨刻辭,比較重要。”③胡厚宣:《大陸現藏之甲骨文字》,《中研院史語所集刊》第67本4分,1996年,頁853、855。由這兩處記録可知,現藏在社科院歷史所的是從上海所購,與慶雲堂的没有關係。其實,胡先生所説的慶雲堂那版應是指收藏在《京津》中的兩版中的一版。我們若根據上引陳夢家先生《解放後甲骨的新資料和整理研究》一文,也可推出慶雲堂的那版確如郭若愚所説爲《京津》5282,因爲《京津》5281爲劉體智舊藏。不過,郭若愚先生對慶雲堂這版的收藏情况也弄錯了,郭先生之所以在國圖未能找到這版,實際上是因爲該版根本不在國圖,而是在臺灣歷史語言研究所,張秉權先生在《甲骨文與甲骨學》一書中引到此條刻辭時註明有“胡厚宣贈史語所藏”。④張秉權:《甲骨文與甲骨學》,臺北,1988年,頁196。前所引“臺灣歷史語言研究所考古資料數位典藏資料庫”網站那段話中亦明確説明該版現藏歷史語言研究所,還註明了編號PR09326。趙鵬女士給我們提供了這一版的彩色照片,其背面有“李濟之先生轉來胡厚宣先生所贈人頭骨刻辭一片”,落款時間爲1946年12月19日,這更能確認該版現藏臺灣歷史語言研究所了。至此,慶雲堂的這片人頭骨刻辭才算水落石出,原來胡厚宣先生早在1946年就將這版轉贈給了中研院史語所,在其轉給國家圖書館的那批慶雲堂材料中並不包括這版,所以郭若愚先生未能見到實物。
綜合上述信息,可知目前藏在國家圖書館的人頭骨刻辭有《合》38759、《合》38761兩版,⑤宋鎮豪先生在2010年的《商代社會生活禮俗》中將原不知何處的三片也列在國家圖書館的收藏中,2018年的《夏商風俗》一書中認爲原骨下落不明。其中的《綜述》13.2,爲陳夢家先生收藏,根據陳先生文後附録這部分甲骨今歸考古所(見《殷虚卜辭綜述》,頁673),其他兩片是否藏國圖也存疑。其中《合》38759(《京津》5281)在2015年在國家圖書館國家典籍博物館舉辦的“甲骨文記憶展”中展出,筆者曾目驗過。
關於加拿大安大略博物館所藏的那片人頭骨刻辭,根據前引李棪先生文,該片曾由英國劍橋大學葉慈(W.P.Yetts)教授所藏,後歸李棪,1966年曾在香港展出,饒宗頤先生在《歐美亞所見甲骨録存》所附《李棪齋所藏甲骨簡介》曾介紹有此片:“此爲男性人頭枕骨,近上半中央部分,鐫有先公‘大甲’之名,可能即俘虜頭骨。傳世頭骨上刻邦方君長之名,致祭於先公先王,若此類可考知者,寥寥無幾,此即其中之一。”1980年,許進雄先生編撰的《懷特氏等收藏甲骨文字》一書收録此版,説明這時該版已歸加拿大安大略博物館,博物館官方網頁上公布有該版照片。這中間具體的收藏過程則不太清楚。
下面我們將目前所見16版人頭骨刻辭收藏情况整理列表如下:
編號 著 録 情 况 刻辭内容 現藏地及來源1 《合》38758=《綜述》圖版13.下=《存_______補》卷一.26.1=《續補》9068尸方白祖乙伐 故宫博物院(明義士舊藏)__2 《合》38759=《京津》5281方白用國家圖書館(劉體智舊藏)3 《合》38760=《續存》上2358=《存補》_______卷五.6=《歷拓》1507=《中歷藏》1904白 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胡厚宣購自上海)______4 《合》38761=《綜述》14上又images/BZ_362_1334_1688_1377_1730.png國家圖書館(劉體智舊藏)5 《合》38762=《京津》5282=《掇二》49 囗丑用于義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友臺灣中研院史語所(胡厚宣贈史語所)_____________6 《合》38763=《龜》2.26.5=《珠》298盧伐下落不明(河井荃廬舊藏)7 《合》38764=《掇二》87=《上博》______2426.341 隹 上海博物館(原孔德研究所藏)___________________8 《合補》11099=《文捃》304白images/BZ_362_1334_2154_1377_2196.png故宫博物院(明義士舊藏)9 《甲》3739武 臺灣中研院史語所(1933年12月14日小屯出土)__10___《懷特》1914大甲加拿大安大略博物館_____11 《合》40701=《日彙》180邦耑五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邦東京國立博物館(小倉武之助舊藏)_____________12 《合補》13169=《東文研》972中 東京大學東洋文化研究所(河井荃廬舊藏)________13 《綜述》13.2用 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陳夢家舊藏)________
續 表
在討論完人頭骨刻辭的收藏情况後,下面我們再來談人頭骨刻辭的内容。因這些人頭骨都是殘片,上面的文辭也都殘缺不完整。内容較多的是《合》38758和《合》38762兩版,這兩版殘存的刻辭分兩行書寫。關於《合》38762的釋文,有學者是從左往右讀,釋爲“義友囗丑用于”,有學者是從右往左讀,作“囗丑用于義友”。我們認爲當從右往左讀,因爲這是古代書寫的正常順序,甲骨文中的記事性文字除虎骨刻辭外基本都是遵循這一刻寫順序,且干支詞放在句首也符合甲骨文的文例。但之所以大家會從左往右讀,應是受同類刻辭中的“方伯用”及卜辭中常見的“三羌用于祖乙”這類“祭牲+用于+祖先”辭例的影響,但是甲骨文中“V+于+O神+O牲”的句式也是極爲常見的,故此處的“義友”作爲人牲出現在祭祀對象後也很正常。“義友”可以理解爲“義”方的首領名“友”,也可能是指“義”的僚友,因文辭殘缺,不易確定。
甲申卜,王貞:侯其捷耑。
《拾遺》646上“武乙祼”,“祼”爲宗廟類的建築,内容應是在武乙的祼裏祭祀武乙。
至於這些人頭骨刻辭的時代,前引李學勤先生文中已下了很好的結論:“由於人頭骨刻辭都是殘文,字數較少,根據字體判斷時期不很容易,但從能够看到的因素來説,應該都屬商末。”
本文在寫作過程中曾蒙趙鵬女士惠賜資料,投稿後又蒙宋鎮豪先生提供重要參考資料,在此一併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