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省一起非洲猪瘟疫情的暴发调查

丁美月，杨爱梅，舒思传，舒晓亮

（怀化市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湖南怀化 418000）

非洲猪瘟（African swine fever，ASF）是由非洲猪瘟病毒（African swine fever virus，ASFV）引起的猪传染性疾病，是欧盟和世界动物卫生组织认定的高度接触性传染病[1]。ASFV 大多数分离株会使家猪出现急性出血热，并引发近100%的死亡率。研究发现，ASFV 对所有年龄段的猪具有相同的易感性[2]。2018 年8 月我国首次报道在辽宁省沈阳市发现ASF 疫情，截至2019 年6 月16 日，全国共报道发生ASF 疫情137 起[3-5]。2018 年11 月18日，湖南省怀化市鹤城区排查发现一养殖户饲养的生猪出现不明原因死亡，经怀化市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兽医实验室检验，初诊为疑似ASF 疫情，11 月20 日被中国动物卫生与流行病学中心确诊为ASFV 核酸阳性。疫情发生后，全市立即启动Ⅰ级响应，及时组织扑杀疫点内所有生猪，并对所有病死猪、被扑杀猪及其产品进行无害化处理，对排泄物、餐厨剩余物、污染或可能被污染的饲料和垫料、污水等进行无害化处理，对被污染或可能被污染的物品、交通工具、用具、猪舍、场地环境等进行彻底清洗消毒。为掌握疫病的发生原因、调查疫病可能来源和扩散风险等，将本次疫情所掌握的溯源信息进行分析，并提出相关建议。

1 材料与方法

1.1 现场调查

现场查阅发病场生产记录、调运记录，同相关人员核实猪群的饲养管理以及猪群发病和死亡等信息；与当地兽医主管部门、乡镇动物防疫人员、村级防疫员，以及周边村民和养殖户进行座谈或访谈，了解疫区和受威胁区内的生猪存栏量、主要流行病种等；搜索相关病例，了解生猪贩运经纪人、屠宰场等相关信息。

1.2 追溯

重点了解首发病例出现前20 d 的情况，从生猪及猪肉产品调运、饲料饲喂、是否饲喂泔水以及生物安全等方面进行溯源，并采样进行实验室检测，分析ASF 传播的可能途径。

1.3 实验室检测

1.3.1 样品采集 根据追溯调查情况，在疫点周边猪场及疫点猪场仔猪的来源猪场等有流行病学关联的养猪场，以及疫点猪场泔水来源相关餐饮机构、泔水运输车、相关饲料销售点、屠宰场、本市某物流公司冻库，共采集样品448 份（表1）。

表1 样品来源、名称及数量

1.3.2 检测试剂 核酸提取试剂盒（磁珠法）：购自杭州爱康生物技术有限公司（批号20180798）；DNA 病毒PCR 反应试剂盒：购自北京世纪元亨（批号YDNA20181016P）；正向引物VP72F2a、反 向 引 物VP72R2b、TaqMan 探 针VP72P2c：国家外来动物疫病研究中心提供。

1.3.3 检测方法 核酸提取，严格按照试剂盒说明书进行操作；样品处理和试验过程，严格按照中国动物卫生与流行病学中心编制的《非洲猪瘟实验室检测操作程序》和农业农村部推荐的荧光PCR方法进行。

2 结果

2.1 发病情况

2018 年11 月18 日，鹤城区乡镇兽医站工作人员在疫情排查时发现，一养殖户饲养的生猪发生不明原因死亡。鹤城区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在接到疑似疫情报告后赶赴现场进行核查。据调查，该场只有一栋栏舍，存栏生猪73 头；11 月14 日2 头仔猪开始发病，15 日发病4 头，16 日发病1 头、死亡6 头，17 日发病54 头、死亡33 头，18 日死亡21 头；经流感药物治疗无效，至11 月18 日下午，共发病61 头、死亡55 头。流行病学曲线见图1。

发病猪主要症状表现为，发热（40.5~42 ℃），耳朵、臀部及后肢皮肤发红、发绀，部分猪只粪便中带血、呕吐；剖检可见，淋巴结、心脏、大小肠、肺等器官出血。鹤城区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取样并送至怀化市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进行实验室检测，并诊断为疑似ASF 疫情。11 月20 日，经中国动物卫生与流行病学中心检测，确诊为ASFV 核酸阳性。疫区内共有36 家存栏50 头以上生猪养殖场，包括散养户存栏的1 200 余头生猪在内，共计存栏生猪8 147 头，经排查未见异常。

图1 疫病流行病学曲线

2.2 追溯情况

2.2.1 生猪及猪肉产品调运 2018 年8 月，该养殖户从同乡某养殖场户购入25 头仔猪，几天后因互相撕咬，死亡2 头（已作深埋处理）；10 月8日和11 日，又从同乡另一养殖场户购入50 头仔猪，至11 月18 日疫情发生时，共存栏生猪73 头。在疫情发生前30 d 内，该养殖户未引进或购入其他生猪和猪肉产品。

2.2.2 饲料 2018 年10 月前，该养殖户使用商品饲料喂养。

2.2.3 泔水饲喂和来源 2018 年10 月中旬，该养殖户开始使用收购的泔水喂养生猪，10 月28 日接到禁止使用泔水饲养生猪的通知后，改用玉米粉饲喂。据调查，该场收购的泔水来自本地城区8 家餐饮机构。对这些餐饮机构的猪肉产品来源进行追溯发现，其主要来源于怀化市2 家屠宰场和外省，通过连锁超市、菜市场等销售终端购入。

2.2.4 生物安全 养殖场户防疫意识淡薄，养殖场防疫条件差，没有清洗消毒设施；引种前无检疫，外来人员可随意进出。

2.3 实验室检测

2.3.1 不同种类样品检测 采集的448份样品中，包括58 份猪血清、348 份泔水/环境拭子、39 份猪肉产品和3 份饲料样品。经检测发现，有3 份泔水/环境拭子和10 份冷冻猪肉产品为ASFV 核酸阳性，个体阳性检出率分别为0.9%（3/348）和25.6%（10/39），而血清和饲料样品全为阴性。

2.3.2 不同场点检测 根据追溯调查情况，分别在养殖场、屠宰场、冻库、泔水运输车辆、餐饮机构、销售终端和饲料销售点采集样品进行检测，结果在冻库、餐饮机构和销售终端检出ASFV 核酸阳性样品，个体阳性检出率分别为16.7%、1.8%、7.7%（表2）。

表2 不同样品采集场点检测结果

3 分析与讨论

3.1 疫情发生原因

检测结果显示，在与疫点有流行病学关联养殖场采集的血清、环境拭子均为ASFV 核酸阴性，现场调查也未发生异常，因而可以排除生猪购入引发疫情的可能。疫点猪场近期外来人员和车辆进入很少，本地又未发现其他染疫猪场，因而由外来人员或车辆导致疫情传入的可能性小。疫点猪场购置的少量商品饲料经实验室检测为阴性，且未发现饲喂同一批次商品饲料的其他猪场发生疫情，因而由饲料导致疫情传入的可能性小。

流行病学调查显示：疫点猪场10 月份的一段时间内曾使用泔水饲喂，并以泔水为主要饲料；疫点猪场泔水来源中的一家餐饮机构，其10 份泔水/环境拭子经实验室检测，有3 份为ASFV 核酸阳性；该猪场停止饲喂泔水18 d 后，11 月14 日生猪开始发病，发病时间与ASFV自然感染的潜伏期（4~19 d）相符[6]。此外，这些餐饮机构猪肉来源的销售终端市场，在采集的猪肉产品中，均检出了ASFV 核酸。综上所述，泔水饲喂引发此次ASF 疫情的可能性最大。

3.2 阳性肉品溯源

检出ASFV 核酸阳性的餐饮机构，其猪肉产品来源于本地终端销售市场，而该终端销售市场的猪肉产品来源于本地屠宰场和某物流公司冻库。该屠宰场屠宰的生猪来源于本地6 个猪场，其中1 个猪场在疫区内，所有生猪已被扑杀并无害化处理，其他5 个猪场经现场排查，未发现异常。屠宰场环境样品经实验室检测为ASFV 核酸阴性。对某物流公司冻库猪肉产品采样进行实验室检测，结果发现省内和省外分别有一批冻肉被检测出ASFV 核酸阳性。

2018 年9 10 月期间，怀化市存在从外省调入生猪进行屠宰并用于本地消费的情况，11 月后，未从外省调入生猪用于屠宰销售。10 11 月，怀化市从外省和本省部分地市调入过冷鲜或冷冻猪肉，也有早期购入的德国和西班牙等国冷冻猪肉。依据上述情况推断，怀化市餐饮机构泔水中污染的ASFV，可能来自省内其他地市输入的猪肉，也有可能来自外省输入的猪肉。

3.3 防控措施

本次疫情追溯情况表明，生猪及猪肉产品调运、泔水饲喂是此次ASF 疫情发生的主要途径。近年来，受多重因素影响，全国生猪产能呈现“南猪北养、北猪南运”的新格局，生猪长距离调运是疫病跨区传播的主要原因[7-8]。ASF 疫情出现后，减少活猪调运是控制疫情的重要手段[8]。根据农业农村部、省、市的一系列关于加强生猪及产品调运监管等工作的文件，怀化市各县（市、区）设立了临时检查站，严格生猪及其产品的移动监管，对运输的各个环节加强监控。

流行病学调查显示，该发病猪场曾饲喂过泔水。国外有调查表明，2012 2018 年全球暴发的219 起ASF 疫情中，有45.6%是由饲喂泔水引起的[9]。怀化市《关于加强非洲猪瘟疫情应急防控工作的紧急通知》明确指出，省内发生ASF 疫情后，全市须立即禁止用泔水和餐厨剩余物饲喂生猪，相关部门也联合出台了《怀化市城区泔水应急处置方案》。因此，建议继续强化落实禁止泔水饲喂政策，防止疫情再次发生。

中小散养模式占据国内生猪供应的半数左右[10]。怀化市地处山区丘陵地带，养殖模式多为散养，养殖户生物安全意识不高。为逐步改变怀化市养殖模式，提高养殖业整体动物防疫水平，在切实保护中小规模养猪场（户）利益的前提下，应采取政府推动、规模场协助等模式，加快推动“两场”周边中小规模养殖场（户）逐步弃养、退养政策的实施，构建周边地区生物安全屏障；进一步强化饲养者、经营者主体责任，加强生物安全管理，这对ASF 疫情防控具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