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爱琴
长久以来,文体学主要以语言文字为研究对象,利用语言学理论来分析文本在词汇、句法、修辞等方面是如何完成意义建构的。然而随着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纯文字的单模态语篇已逐渐被多模态语篇所取代。张德禄将多模态语篇定义为“运用听觉、视觉、触觉等多种感觉,通过语言、图像、声音、动作等多种手段和符号资源进行交际的语篇”[1]。
儿童文学语篇大多属于多模态语篇,例如低龄儿童绘本往往以色彩纷呈的图片为主要表意元素,绘本的装帧、排版、字体等也大多以丰富多彩的形式呈现;即使是青少年的文学作品,也往往会配有较多的插图。对这些多模态儿童文学语篇意义的解读需将传统的文体学理论与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相结合。目前国内外相关研究主要关注的是如何用多模态文体学理论来分析儿童文学作品中多模态元素是如何相互作用、完成意义建构的,鲜有学者关注儿童文学多模态语篇的翻译问题。本文对英国儿童文学作家米尔恩的一部家喻户晓的小说《小熊维尼阿噗》中英文版进行对比分析,探讨如下问题:1.当某个儿童文学多模态语篇被翻译成另一种语言文字,进入另一种文化语境,这些多模态元素有没有发生变化?2.译作中这些模态对于意义的建构是否和原作中这些模态起到相同的作用?如若不同,有何变化?
在多模态语篇中,多种模态交互作用,共同完成语篇意义的建构。因此,在传统文体学分析框架的基础上,需要建立一套新的分析框架,用以分析除语言以外的其他模态,如字体、布局、图像、颜色等是如何参与语篇意义建构的,多模态文体学便应运而生。目前的多模态文体学研究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利用Halliday的社会符号学理论进行的多模态功能文体分析;另一个是利用认知语言学理论进行的多模态认知文体研究[2]258。在多模态功能文体分析领域最有代表性的当属Kress和Van Leeuwen,他们尝试建立一套“视觉语法”,用以描述视觉元素在语篇意义建构中的作用以及这些元素与语言文字的协同作用。从上世纪末开始对插图的研究[3],到后来对字体语法的研究[4],再到对颜色的文体特征进行的研究[5],Kress和Van Leeuwen的“视觉语法”为视觉语篇的图像意义构建提供了系统的理论分析工具,并奠定了多模态文体学的理论基础。
“视觉语法”主要包含图像语法、字体区别性特征系统、页面布局与排版、颜色理论等几个方面的内容。Kress和VanLeeuwen认为Halliday关于语言的三大元功能理论可以直接用于分析视觉图像的语义关系,并将它们称作图像的“再现意义、互动意义和构图意义”。其中再现意义探讨不同图像或图像中各成分之间的概念关系;互动意义探讨图像中各参与者、图像设计者与图像解读者之间的互动关系;构图意义主要探讨同一图像中不同成分之间或不同图像之间的信息分布问题。在多模态语篇中,上述模态相互作用,共同建构语篇的意义。
《小熊维尼阿噗》是英国著名儿童文学作家A.A.米尔恩的作品,主要讲的是维尼熊阿噗和他的好朋友们发生在百亩森林里的一系列有趣又有爱的小故事。本研究选用的英文版本是由Ernest H. Shepard 绘图、Jay Cooper设计封面、美国Puffin Books于2005年出版的版本[6]。中译本是由李文俊翻译、唐筠装帧设计、陈丽婷绘文内插图、浙江文艺出版社2009年出版的译本[7]。从多模态角度来看,不管是原著还是中文译著都用了多幅插图,与文字一起共同讲述故事。此外,原著中大量出现的字体变化、斜体、加粗字体、非常规排版等使本书具有鲜明的多模态文体学意义。下面将中译本与其进行对比研究,对儿童文学多模态语篇的翻译有一定的启示意义。
Kress和VanLeeuwen认为所有的交际都是多模态的,即使是纯文字语篇也如此,因为印刷出来的文字具有颜色、字体、是否倾斜、是否放大、是否加粗、弯曲形式、文字排列形式(横向、纵向、独特排列)等各种视觉效果,而这些视觉效果也往往都参与语篇意义的建构。Kress和Van Leeuwen将这些特征称作字体的“区别性特征”,具有文字构形学意义[8]。中国学者徐德荣将这些区别性特征称为文字的“突出语相”,并指出它们“具有形象生动的艺术美感,满足了儿童求新求异的心理”,译者有效识别和分析突出语相,并进行巧妙的翻译,有助于实现“儿童本位的等效翻译”[9]78。
根据文体学理论,这些突出的字体特征构成了语篇的前景化特征,但是它们必须和语篇的主题联系起来,参与语篇的意义建构,才具有文体学意义。英文版Winnie-the-Pooh中有很多突出语相,最为常见的是:斜体、非常规化的首字母大写、整个单词的全部大写和独特的文字排列。通过对英文版语篇的文本细读,笔者发现在英文版中:斜体部分的意义主要是提醒孩子或给孩子朗读本书的家长要重读某个单词;非常规首字母大写单词主要用于强调,也用于凸显故事中角色说出的“一本正经”的话以及那些超越了小动物日常语言习惯的非常规语言表达;整个单词全部大写主要用以引入某种特殊文体,如刻在树干上的字、某人写的便条等;独特的文字排列形式主要用以体现故事中角色的某种特殊情感或周围的气氛。
1.斜体字的意义及其翻译。在英文版中,斜体的单词主要是提醒读者(主要是亲子共读中的家长)重读某个单词,以突显故事中的角色性格。由字体突出特征所带来的前景化效果,有助于语篇主题意义的建构,所以是有价值的文体学特征。徐德荣曾指出,译者“在对文字的突出语相‘解码’时,要在理解主题的前提下,挖掘突出语相的内涵符码,并在对译文‘加码’时再现”[9]80。
在汉语译本中,原文的斜体是通过变换字体的手段得以实现的:译本中的主要字体是宋体,但凡是原文中斜体的地方,译本中都用楷体字来表示这一突出特征。可遗憾的是,从视觉效果上来看,虽然不同的字体将几个需要重读和强调的词语跟语篇的其他文字区分开来,但汉语的楷体字和宋体字相比,似乎要小一点,需要重读的词语在视觉上并不能很好地得以突显,在孩子阅读或亲子共度时很容易被忽略,因而也就丧失了原文由突出语相所带来的语义内涵。
2.非常规首字母大写单词的意义及其翻译。非常规首字母大写单词在英文版Winnie-the-Pooh中也是频繁出现的一种突出语相。在第七章中,小熊维尼、兔子和小猪商量着如何将袋鼠妈妈的宝宝偷出来,小猪说道:
“I was talking to Christopher Robin, and he said that a Kanga was Generally Regarded as One of the Fiercer Animals. I am not frightened of Fierce Animals in the ordinary way, but it is well known that, if One of the Fiercer Animals is Deprived of Its Young, it becomes as fierce as Two of the Fiercer Animals.”
这一句中多次出现了非常规情况的首字母大写单词,显然构成了突出的、前景化的语言特征。结合小猪的性格来说,这些语言特征有助于刻画小猪的形象——因为自己身材矮小而胆小如鼠,但却喜欢事事参与,又爱显摆。此句中,小猪转述Robin关于猛兽的知识,既有对Robin 的崇敬又有一丝炫耀自己知识的意味,这些非常规化大写的单词都是来自Robin之口,也是超出了小动物们平时语言之外的一些表达方式,如 “Generally Regarded”和“Deprived of ”等。读者一旦注意到这些突出的语言特征,便能想象出小猪在说那些话时的伪学究式、一本正经又略带炫耀式的语气,因而有助于儿童读者更好地理解小猪这一角色。
这一突出的语言特征在译作中是通过加粗字体来显示的。根据Van Leeuwen提出的字体“区别性系统”特征,选择普通字体还是加粗字体属于“字重”的概念,“字体加粗可以达到凸显的效果,同时可以隐喻概念意义和人际意义,粗体字表达‘大胆’、‘坚定’、‘结实’和‘重要’的意义”[2]251。由此可见,译文中的加粗字体甚至比原文更好地突显了这一突出语相,能够让译文读者很好地感受到这些前景化语言特征所带来的文体效果,有助于语篇主题意义的构建。
3.全部字母大写单词的意义及其翻译。在英文版Winnie-the-Pooh中,整个单词的全部大写主要是用来表示标题或者用以引入某个区别于整个故事的其他文体,比如刻在树干上的字、某人写的便条等。在英文版的第四章中,热心的小熊维尼阿噗决定去帮丢了尾巴的老灰驴咿唷找尾巴,他首先来到猫头鹰树干上的家。猫头鹰的房前有一个门环和一条能拉响门铃的绳索,门环下面有一张通知,写着:
PLES RING IF AN RNSER IS REQUIRD.
在绳索下面还有一张通知,写着:
PLEZ CNOKE IF AN RNSR IS NOT REQID.
由于猫头鹰虽然具有一丁点儿的读写能力,但是水平非常有限,连自己的名字都会写错,所以门前的便条上多个单词拼写都是错误的。这里,作者试图通过印刷的文字来表现猫头鹰在便条上手写的字,制造一种真实性。Nørgaard 根据皮尔斯的符号学理论,将视觉信号分为四种类型:index(索引)、icon(图像)、symbol(象征)和discursive import(话语概念转移)。其中,discursive import 指的是符号及其联想意义被移植到了另一个偏离了它们常规语境的一个新的语境[10]。此外,Van Leeuwen将Halliday关于语言的“情态(modality)”概念引入视觉语法分析,认为视觉元素的“情态”反映的是视觉信号与它所代表的事物之间的“相似性”大小。因此,索引符号属于高情态,而图像符号次之。而且,视觉信号的“情态”涉及到的也是其人际意义,属于人际功能的范畴。此处的整个单词全部大写属于Nørgaard所说的图像符号,也是高情态的,因而也具有一定的人际意义。儿童读者在看到猫头鹰错误百出的便条时,便仿佛置身于故事之中,参与故事,与书中的猫头鹰产生互动,嘲笑它一番。译作中,由大写字母所体现的字体突出特征是通过加粗字体体现出来的。而原文中由单词中的字母缺失或错误而产生的文体效应则是通过汉语的同音错别字来呈现的。具体的视觉效果如下:
糖虚回应青拉门所
无虚回应青悄门还
译者敏锐地识别了此处突出语相所蕴含的内涵意义和人际意义,并从英汉语言的差异出发,运用了汉语的同音字或谐音字,将原文中因字母缺失或字母顺序混乱而产生的语言“错误”非常巧妙地移植到译文中来了,让译文读者能够体会到跟原文读者一样的阅读效果。
4.独特文字排列的意义及其翻译。独特的文字排列形式也是儿童文学作品中常见的突出语相。通过打破常规的排版布局,能够创造出空间感和层次感,使文字能够产生图画的效果,容易激发儿童读者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还能极大地抓住读者的阅读兴趣。在Winnie-the-Pooh英文版第七章中,〗阿噗、小猪、兔子设计将袋鼠宝宝“偷”了出来,作为替身的小猪趁袋鼠妈妈不注意跳进了她的育儿袋里。袋鼠妈妈飞快地跳着回家了。作者将在育儿袋里的小猪心里想的话用这样的排版方式呈现出来(见图1 ):
图1
图1左边是英文原文,右边是中文翻译。很容易看到,这种非常规布局使得这些文字仿佛在上下颠簸,犹如小猪在袋鼠妈妈的育儿袋里被折腾得上气不接下气时的所思所想,生动形象的视觉效果给儿童读者增加了极大的阅读乐趣。此处译者也很好地保留了原文的阐释符码,将原文的前景化信息无损地转移到了译文中。
Kress和VanLeeuwen认为图像既能呈现主客观世界经验,也能表现各种人际关系,其内部还是一个连贯整体[3]11-14。所以他们根据 Halliday关于语言的三大元功能,从再现意义、互动意义和构图意义及其体现形式出发,建立了图像意义分析的框架。第一,再现意义分为叙事再现和概念再现,前者又分为行动过程、反应过程、言语和心理过程,后者又分为分类过程、分析过程和象征过程。第二,互动意义指图像设计者、观看者和图像中表征参与者之间的交际意义,由距离 、接触 、视点和情态四个要素来实现[11]5。第三,构图意义聚焦图像的整体布局,由信息值、取景和显著性三种资源来实现。
对比中英文版语篇的插图,笔者发现它们整体上具有如下区别性特征:1.数量上差异显著:英文版中总计115幅图;中文版60幅图。2.英文版插图主要是采用线描加简笔画的方式绘制而成;中文版插图主要采用线描和素描相结合的方式绘制,两部作品中插图均为黑白色。3.英文版插图中,表征参与者看起来更像是小动物且比较抽象,细节不突出;中文版插图中,表征参与者形象更加具体,更具“人形化”。4.英文版插图更倾向于以野外、大自然为背景,有树木花草的衬托,有一种忧伤的怀旧风;中文版多处没有背景,少数有背景的也更倾向于以室内环境为背景,有一种温馨的卡通风。5.英文版的有些地方插图中有文字,而中文版相对应的插图中,文字均被省去了。下面以两幅插图为例,运用Kress &Van Leeuwen的视觉语法分析框架进行对比分析。
需要说明的是,由于中英文版的插图总体数量相差很大,因此原文和译文中的图片内容并非一一对应的关系,描绘的内容也并不完全一样。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插图作者选择在什么地方插入插图以及在插图中描绘什么内容也是值得研究的。图2和图3分别是英文版和中文版作品中第七章的第一幅插图。本章开篇说的是袋鼠妈妈带着她的宝宝出现在百亩森林,小熊维尼阿噗对此感到不开心,决定去找他的朋友小猪,问问他对此事的看法,在小猪家,他又碰见了兔子,于是他们三个就一起商议此事。首先,从再现意义的角度来说,这两幅图都属于叙事再现。根据Kress &Van Leeuwen的视觉语法,叙事再现指的是图像中的参与者之间通过矢量连接起来,表现为对彼此做某件事情。叙事再现又分为行动过程和反应过程。当矢量不是动作,而是目光时,该过程就叫反应过程。在图2中,袋鼠在森林里奔跑,并无动作对象,属于不及物动作过程,而与此同时,三只小动物小熊、兔子和小猪在灌木丛中看着袋鼠,它们之间由目光联系起来,因此构成了反应过程。同时,反应过程跟动作过程一样,也有及物和不及物的区分。在图3中,小熊和小猪作为反应者(reactor)的目光看向兔子,构成了及物的反应过程,兔子作为反应者的视线看向画面之外,我们并不清楚该反应过程的现象(phenomenon)是什么,因此构成了不及物的反应过程。
图2 (英文版插图)
图3 (中文版插图)
其次,互动意义指的是图像可以造成观看者和图像中的世界之间特定的关系。它们以此和观看者互动,并提示观看者对所再现的景物应持的态度。在实现这种互动意义时,有三个要素:接触、距离和视角。它们可以共同作用,创造出观看者和再现内容之间的复杂、微妙的关系[11]4-5。根据Kress &Van Leeuwen的视觉语法,“接触”指的是图像中的角色目光是否看向图像外的观看者,二者是否建立起某种联系。若有目光接触,则该图像属于“索取型”图像,表示图像参与者试图跟看图者建立起某种假想的社会关系或引起看图者的某种情感反应(如图3)。图3中的兔子目光看向画面之外的读者,似乎是想跟儿童读者建立起某种情感上的联系,从而引发读者的参与,比如邀请他们就如何对待新来的袋鼠妈妈和宝宝这一问题上发表建议。而另一种没有接触的图像指的是图像中的角色与看图者没有直接的目光交流,没有建立起情感联系,属于“提供信息型”图像。看图者对图像只是一种客观的、不带情感色彩的冷静地注视(如图2)。图2只是单纯的提供袋鼠来到百亩森林,而小动物们在一旁观察的客观场景,并没有向画面外的儿童读者寻求情感联系和参与。
Kress &VanLeeuwen关于“视角”的讨论还论及图像的垂直视角与权力关系,他们认为俯视视角的图像表明图像观看者的权势高于图像参与者(如图2);仰视视角则恰恰相反;水平视角表明图像观看者和图像参与者之间是平等的关系,并无权力高低的区分(如图3)。中英文版本中,插图的上述显著差异可以从两个版本的目标读者年龄出发加以解释。根据亚马逊网站提供的信息,英文版的目标读者是7-12岁,而中文版的目标读者是3-6岁。由此可见,中文版更适合低龄儿童,书中插图因而更具象、更卡通化,更倾向于跟儿童读者建立某种情感上的联系,鼓励他们参与故事的叙事,从而让低龄儿童达到更好的阅读体验。而英文版的读者对象是少年儿童,所以书中插图更抽象化和客观化,符合这个年龄阶段儿童读者的心理和认知特点。另外,在商品评论处也可以看到,英文版的读者不光是儿童或者是为儿童而读的家长,还有相当一部分是成人读者,他们能从作品中读到一丝怀旧的情感和关于成长的思考。
此外,在这部作品中,插图与文字的互动意义也是一个值得深入研究的问题,多处语篇的意义需要通过图文协同作用来共同实现。很多学者都曾就语篇中的图文互动关系进行过深入的讨论,如:Nodelman[12]、Kress[13]、Painter[14]、冯德正[15]、田园等[16]。Kress &Van Leeuwen认为,在儿童文学作品中,插图的意义远不止起到装饰的作用,很多时候语篇的意义都是由图片和文字的协同作用体现出来的。因此,在插图丰富的儿童文学作品的翻译时,译者还应当积极揣摩原文的图文关系,努力在译文中重现这种互动关系,让译文读者与原文读者获得相似的阅读体验。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儿童文学译者有一定的视觉素养和艺术鉴赏能力,以及全心全意为儿童考虑的儿童本位的翻译观。
从多模态文体学视角,本文尝试运用Kress &VanLeeuwen的视觉语法分析框架,对Winnie-the-Pooh中英文版进行了对比分析。研究发现:1.当儿童文学多模态语篇被翻译之后,其多模态元素可能发生变化;2.原作中的某种突出性特征在译作中可能由另一种不同的模态进行表达,如英文字母大写的字体突出特征由中文的加粗字体表达;3.译作中的插图可能同原作的插图有很大差异,造成这种差异的一个重要影响因素是译文目标读者的年龄和认知水平。此外,由于语言和文化差异,原作中图文共同表达的内涵意义在译作中可能丧失,如何复现或再造需要靠译者的视觉素养和创造力。
总之,儿童文学作品中大量出现的图片模态与多样化的文字模态一起协同作用,共同构建语篇的意义,因此译者在翻译此类儿童文学作品时,应考虑到这些模态的独特作用,在译文中将这些有价值的多模态文体信息最大程度地保留或再造,让译文读者获得与原文读者相似的阅读体验。同时,多模态儿童叙事语篇的翻译还需考虑目标读者对象的年龄、认知能力以及所处的社会文化背景等信息,在译作中对多模态的具体表达形式加以适当调整,以满足读者的接受水平和阅读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