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也能帮助应对气候变化

乔治娜·肯扬

几乎没人觉得杂草有什么好，不仅占用耕地，而且还会妨碍农作物生长。但一位农业家却发现，杂草不仅可以吸收大气中的碳，还可以帮助恢复受损的土地，应对气候变化。

这位农业家叫彼得·安德鲁斯，来自澳大利亚。众所周知，澳大利亚虽然四面环海，却非常干燥，加上耕作和放牧，土地表面相当缺乏植被的覆盖，这也导致了沙尘暴等自然灾害的发生。安德鲁斯在童年时经历过一场让他印象极深的沙尘暴——“噪音很可怕，我们躲在屋里等着它通过，整个天空都是黑暗的，而沙尘暴带来的破坏更让我们绝望。”他家里的许多树木几乎完全被撕碎，一些马和牛也因无法在尘埃中呼吸而死亡。这次经历深深影响着安德鲁斯，也让他开始对可持续农业产生了兴趣。

20世纪初，安德鲁斯提出了自然序列农业。简单来说，他认为每一片土地景观都有自己的水流特征，比如水源的位置和水流经的路线。若想要恢复受损的土地或改善干旱情况，就得从水流的最高处开始，用任何植被碎片来减缓水流，人为地制造出过滤作用，类似于一个制作粗糙的筛子。水流减缓后，以便有更多时间让它们渗入地下水系统，提高水位。而“看起来没什么用”的杂草，就成了制作植被碎片的最佳对象。

但在当时，安德鲁斯的想法并未得到普遍接受，而且还被许多人视为特立独行者。一些批评者虽然同意他关于土地管理和避免破坏性耕作的看法，但却十分反对其中使用杂草的建议：保护项目通常是要促进澳大利亚特有植物的种植，而不是允许侵入性杂草的生长，他们认为杂草会与本土植物竞争稀缺水。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观点称，气候变化和土地清理已经导致澳大利亚气温飙升和极端天气的频发。就在刚刚过去的2018年夏季，丛林大火基本贯穿了整个澳大利亚，而昆士兰州北部却面临着强降雨和洪水，许多本土植物和农作物都因此遭到破坏。所以，恢复和促进这些植物和农作物的生长才是当务之急，而杂草恰恰是其中亟待除掉的障碍。

但是，位于堪培拉以东约一小时车程的自然序列农业试点，似乎证明了安德鲁斯关于杂草的想法是可行的。试验地点是一个有6公里长的农场Mulloon Creek，它贯穿了有机农场网络，现在正在使用和推广安德鲁斯的方案。Mulloon的主席奈恩根据自然序列的方法，允许并促进杂草生长，然后将它们切碎放入小溪，减缓水流，进行过滤作用，这样可以增加水流量，提高地下水位。奈恩表示：“通过这种方法，澳大利亚本土植物将逐渐恢复生长。而我们从中学到的是，除非你知道杂草的目的是什么，否則永远不要轻易拔除杂草。实际上，有些人已经沿着小溪这样做了。”

联合国可持续发展解决方案网于2016年宣布，Mulloon Creek自然农场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真正可持续农业用地之一，并赞扬了自然序列农业的模式。美国世界自然基金会气候研究员克里斯塔·安德森说：“杂草的美妙之处在于它们也像碳汇一样：一种将碳从大气中带出并将其置于另一种储存形式的系统。这些可以帮助控制气候变化。即使森林具有巨大的碳储存潜力，也可以帮助减少二氧化碳和其他温室气体的排放，但同时也有大量的农业实践可以增加碳储存。我们需要通过改善森林管理，保护和恢复湿地、泥炭地和海草以及改善我们的耕作方式来减少大气中的碳。”

澳大利亚的可持续农场Mulloon Creek正在证明，低科技杂草也可以帮助减少碳排放并使河流再次流动。虽然目前这只是个小型项目，但它却给未来的农业带来了希望，对于严重的全球性问题，这是一个小而重要的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