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时的毕业证

赫 草

毕业证这个东西，近几十年来随着收藏热的兴起，已陆续进入全国各地的收藏市场。我见过的有黄埔军校的，延安时期的，新中国后各名校的，价值不菲。前几年，我出差南京，在秦淮河边的古玩市场，曾有店主向我出售一本黄埔军校毕业证，开价6000元，而且决不议价。结果，我没有购入。至今，仍然耿耿于心。

言归正传，现在我们就看看这张北洋军阀的毕业证长什么模样。

纸是一张看似普通的麻纸，但内里有竖纹，横为30.5厘米，纵为44厘米左右，左边落款处有“陆军教练处兼办练官营”红印关防，纸面上有红笔朱批。内容如下：

北洋练官营毕业文凭

钦加二品衔总理北洋 陆军各学堂陆军教练处兼办练官营分省補用道 冯为 常备全军督操营务处

给发文凭 事，照得工队一棚学兵刘彦英，年二十二岁，系河南省河内县人，由正兵，于光绪二十八年五月入营，肄业学习工兵科学于二十九年七月照章期满毕业。今将该学兵所习科学详加考校并参以平日功课分数，取列第一等第七名，堪以备充弁目之选，合行发给第一等毕业文凭，交该学兵收报，须至文凭者。

右给工队一期毕业学兵刘彦英收执

光绪二十九年八月 日发

营字第二百十八号

本总办

先说“北洋”，这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个著名的“热词”，先后曾有“北洋军阀”“北洋政府”等。其来源是1885年直隶总督李鸿章在天津创办了北洋武备学堂。因天津邻近渤海，故号称“北洋”。到了1895年，袁世凯又在天津小站创办了新建陆军。

毕业证开始处的“钦加二品衔总理北洋……”的冯，是指冯国璋。

冯国璋这个人1895年从日本留学归来后，因喜好兵书又考察日本军事，编成几册书，先呈送了淮军将领聂士成，但聂并不上心，继而转呈给了袁世凯，袁世凯十分欣赏，视为“鸿宝”，并夸赞冯国璋“军界之学子无逾公者”，遂把冯国璋安排在小站担任督操劳务处帮办兼步兵学堂监督。不久，又升他为督操营务处总办，帮着袁世凯训练新兵，而兵法操典多是冯国璋一手修订。

1899年，新建陆军改称武卫右军，袁世凯升任山东巡抚，武卫右军开往山东，冯国璋随军前往，参与镇压义和团。因立有功，1900年袁世凯保奏他以补用知州升为补用知府。

1901年底，李鸿章病危，袁世凯继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为编练北洋常备军，袁世凯又在保定创设了军政司，下辖兵备、参谋和教练三处。冯国璋为教练处总办，负责创办教弁学堂、武师范学堂及测绘学堂等。

清政府于1903年底在北京设立练兵处，毕业证上边的“光绪二十九年”正是这一年。作为督练考察全国新军的机关，经袁世凯举荐，冯国璋担任了练兵处军学司司长，但仍然常驻保定，督理北洋各武备学堂，兼北洋陆军速成学堂和陆军师范学堂督办。经冯国璋之手，培养了一大批有浓厚北洋派系观念的军官，被输送到了北洋六镇及北方各省的新军中，对北洋军阀集团的形成起了重要的作用。

1906年，冯国璋还担任过正黄旗副都统兼陆军贵胄学堂总办，该堂专收王公世爵、四品以上宗室及现任二品以上满汉文武大员子弟，并附设王公讲习所，听讲者皆是世爵懿亲。此时，冯国璋和满族、蒙古族亲贵建立了较为密切的联系，为他的政治上走向发达奠定了贵族基础，当然，也由于协助袁世凯办武学，为他提供了军界的人脉资本。这些都成了冯国璋后来能登上中国政治舞台的理由和条件。

另外，毕业证上所加的着重号及朱批，很有可能是冯国璋亲笔所为。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不一定准确。不过，供读者参考未必是错。

还有，这张产生于1903年的文凭距今已有105年，正是封建中国向现代中国转型的艰难时期。那么，它是否为现代意义上的中国早期毕业证？（稍加注意，就会发现此时清代过去的“兵部”已改为了“陆军”）有兴趣的读者可就这一话题作进一步的探讨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