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林
作为一个迅速发展的移民城市,深圳早已被划入全国一线中心城市之列,去年全年GDP突破2.4万亿元,首次超过香港、跻身亚洲城市前五,而深圳的文化艺术行业也随之水涨船高。“年轻化”和“去中心化”是深圳年轻艺术家呈现的面貌,他们在这座商业化、模式化、快节奏的新兴城市中裹挟前行,并愈加追寻个性和多元的艺术表达。
繁荣之外的艺术生产
在水之隔的香港巴塞尔艺术博览会冲击下,深圳的艺术发展也加急了它的脚步。深港双年展、深圳独立动画双年展、深圳艺术双年展、艺术深圳等展览、展会活动势头迅猛,凭借其湾区开放优势,在经济迅速发展、多方投资及政策引导的背景下,近年来雨后春笋般立起的艺术創意园区、美术馆、画廊,将深圳的艺术氛围、市场环境节节托升。而“设计之都”“人均CDP全国第”加上海归占人口比例高企也为深圳艺术环境的繁荣做了强有力的铺垫,艺术受众群体不断扩大,艺术消费能力、潜力强,且呈现明显的年轻化趋势。
但在另一方面,艺术市场、环境的繁荣并不意味着艺术生产的繁荣。“向外引进”是深圳艺术行业的普遍现象,展览或展会中所呈现的本土生产并不强,在这样个生存压力巨大的城市中,年轻艺术家往往很难专职于艺术创作,大部分在深的年轻艺术家都有另外个或多个职业支撑自己的创作,完全靠艺术创作维生的艺术家并不多。在深圳,拥有间自己的独立工作室——对于很多年轻艺术家来说可谓不易。在艺术话语权愈趋重要的深圳,政府对文化的投入不断扩大,对艺术创作者带来更多机遇的同时,本土艺术家所受到的关注和支撑却相较微弱。
从这点来看,不只是深圳年轻艺术家,许多国内其他城市及西方的年轻艺术家皆为如此。艺术创作进程不是朝 夕可跃,艺术家在作品成熟化的漫长磨练过程中难免要裹挟着生存压力前行,而站在城市发展的角度,除了支持艺术机构、艺术展览、博览会的落地,对艺术创作群体的倾斜与扶持,更是件抛砖引玉的事情,因为资本和政策所吸引而来的机构及展会并不是唯的动能,另持久的原始动力,便是本土的艺术生产。
年轻化和“去中心化”
由于生活成本高企,深圳的年轻艺术家数量并不像其他中心城市样集中,分散在深圳中心城区的边缘,大部分由“深二代”及新移民组成。由于没有较大的艺术院校,深圳的年轻艺术家们也不同八大美院所在城市般有强烈的“群聚效应”,他们散落在布吉、鳌湖、梧桐山、华侨城或是其他角落,穿梭在解决生存问题、吸收交错而高质量的艺术讯息以及埋头于自身的创作实践、梳理之中。由于分散,青年艺术家彼此之间交流机会并不很多,整体呈现种“去中心化”的面貌。
这对于独立创作而言兴许是件好事,去中心化的结构摒弃了以往艺术中心城市常见的固有“保守势力”,使得所有聚集在深圳的年轻艺术家都更为平等且自由,创作环境更为独立。其中,有不同美术院校毕业的“学院派”或“非学院派”的年轻艺术家,也有许多留学海归的年轻艺术家,他们所呈现的艺术形式多样、崭新且更有实验精神。如果把深圳拟人化,他身上定带有“好学生”式的好奇特质——学习能力及探索欲强。在这样个人口年轻化且包容性强的城市里,新兴的艺术形式也更容易被接纳,又因年轻群体占了深圳整个艺术创作力量中较大的比例,设计与纯艺术之间的穿插并用更为普遍,除了传统艺术媒介以外,装置艺术、新媒体艺术、交互艺术、跨媒体艺术等形式都在这里找到自属隅,并形成交错的年轻化受众群体。
资本语境下的发声
作为看齐香港、甚至超越香港的新兴城市,深圳的高效率、商业化、模式化、快节奏将各行各业无例外地裹进自身的律动之中,这是否仍给艺术创作——这 “看似无用之功”留下足够的空间呢?
在这个城市里,不论工人、白领、生意或者宣传都有定的规则和模式,而娱乐和消费又可以填补许多精神上的失意,也便使得每个个体的特征和探索的欲望非常微弱。而深圳的快节奏、商业化所带来的艺术土壤,也使得身在其中的年轻艺术家更为关注这个命题——资本语境与个体特征,资本影响下被牵制的无数个体与整齐划的城市模式,以及语境之下愈加追寻个性和精神化的主体意识,毕竟,这是这个语境下的最大特点之一。
而作为艺术家的创作,最切实的感受亦是最有力的课题,相对来说许多深圳的年轻艺术家保守包袱更少、视野也更前沿,他们尝试着在当下的环境中寻找思考和创作的力度、发声着力点,而深圳越来越多的美术馆和画廊也向新兴的、实验性的年轻艺术家抛出了橄榄枝。在深圳的开放性、包容性和裹挟性之中前行的年轻艺术家们韬光养晦于隅之地,与这个语境相映相生,我们不必急于定论,且看这片土壤会长出何样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