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宗美学与现代园林景观设计

吴沛峰

(江西旅游商贸职业学院，江西 南昌 330100)

0 引 言

园林景观体现了时代审美情趣。随着生活水平的快速提高，人们对于自身居住环境和休闲空间有了更高层次的要求。现代园林景观艺术通过表现禅宗美学的尊重自然、赞美生命的思想，能够营造一种满足人性需求的园林空间环境，更好地服务于大众。

1 禅宗思想与禅宗美学

1.1 禅宗思想

禅宗思想的基点是“心性论”，即对“心”进行深入探讨，以期“明心见性，见性成佛”，呈现出一个自我发掘、自我认识、自我肯定、自我净化、自我提升、自我完成的过程。禅宗思想把“心”视为本源，认为心的本质是缘起性空。禅师常把“心”比作一面镜子，镜子纳万物于其中，而自身丝毫不变，所照之物什么样，镜面便依次呈现出相应的形象。物是缘，镜面能照纳的功能是性，镜面所呈之像是空，所以“心”非实有，但又不虚。因此，禅宗思想旨在充分发挥“心性”的潜能来提升人生境界，使人生不断趋于圆满。所以，禅宗思想是一种寻求摆脱烦恼、追求生命自觉的文化理想，是一种生活的哲思。

1.2 禅宗美学

禅宗美学与西方美学最显著的区别在于：它是生命的，更是体验的。①张节末.禅宗美学.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9.禅宗美学在中国发展的根基在于儒道思想。儒家强调人伦礼制规范之美，比德于玉、山、水及其它自然物象；道家崇尚自然主义，关注山水之乐。禅宗美学也讲人格，如它所说的“定慧”、“清净”、“解脱”等，但又主张“不着相”、“法尚应舍”；同样，禅宗开悟绝大部分与自然有着紧密的联系，却把自然景象心化，强调返归内心，进而体验万物，通于天地，融自我和万物为一体，从而获得心灵的适意和生命的安顿。禅宗美学在儒道美学的基础上进行空化和心化，更多地具有一种超越的意味。

2 禅宗美学与现代园林景观设计

禅宗认为：“郁郁黄花无非般若，清清翠竹皆是法身”，大自然一草一木无非佛性的体现，皆蕴涵禅机。日本现代著名园林景观设计师枡野俊明就在参禅中得到启示，其作品既保留有日本传统园林枯山水的形式，又在此基础上多了几分生趣，在植物的选择上，要展现其“身姿”的原生态之美，在园林的布局上追求园林景致的层次感和韵律感。在佛教经典《华严经》卷61 中说到：“知诸法门悉皆如幻，一切众生悉皆如梦，一切如来悉皆如影，一切言语悉皆如响，一切诸法悉皆如化”，认为观察世间变幻万千，保持心灵的空明与自由是修行的一种要求与境界。唤醒人们产生愉快的联想与审美感受的同时，增加赏景情感活动的自由度，能使园林的意境更加深邃、幽远。

设计的宗旨就是服务于人。现代园林景观设计就是在利用现代工程技术手段及借助艺术的表达手法的基础上，通过对地形的改造、空间的塑造，借助植物种植、建筑修建的方式，更加科学合理地提高我们生活环境的品质，满足人类对于居住环境的物质需求，同时满足人的心灵和精神的追求。禅宗思想的宗旨是不断改善人的内心环境。人们在禅思、禅修过程中，心灵得到净化与提升。②吴言生.禅宗思想渊源.北京:中华书局出版社,2001.研究现代园林景观设计与禅宗美学的关联性十分必要。

3 禅宗美学在现代园林景观设计中的审美价值体现

禅宗认为“直心是道场”。禅宗美学对于现代园林景观设计在内心情感表达、空间意境营造和人文精神需求关注等方面具有如下审美价值：

3.1 注重内心情感的表达

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及社会的进步，人们对现代园林景观空间环境的要求也不断提高。最初的园林空间环境的设计规划是基于人们生活功能需求逐渐细化产生的。如今城市人们对景观园林环境的要求不再仅仅局限于功能空间的满足，更多的是渴望精神享受与自身社会价值的实现。我们所要的生存空间，不是生硬的居住机器，而要充满感情和诗意的栖居空间，更是灵魂的栖息处。现代园林景观设计可以借助禅宗美学的理念，通过对空间的塑造，把特定的情感意境传递给场所中的人们，以此作为园林景观空间特定的表达方式。图1 是某个公园休闲区的一角，人造的景观水面尽可能地营造出与自然水面相衔接的效果，使得空间变得更为开阔，水面倒映着天空的景象，犹如步入南美著名的“天空之境”，非常好地体现了禅的意境。

图1 滨湖景观（来源：网络）Fig.1 Lake view

3.2 强调空间意境的营造

意境是我国古典美学中的重要概念。它是外在的时空变化引发的人内在心识的变化，是一种超越时空的变化，是人与外在接触后获得特定情境的感受或体验，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情形，类似于禅师参禅悟道时进入的一种超越的状态。③周述成.论禅之体悟与审美体悟.文艺研究,1993(03).人们常说的言外之意或象外之致便是如此。通过对景观园林空间氛围的营造，追求其空间场所赋予的审美意境，对于现代园林景观设计具有重要意义。如美国斯坦福大学的禅修中心的室内环境（见图2、图3），设计师在空间的布局上充分应用了光与色来营造一种冥想的气氛。但凡人面对着墙面时，光微弱地从空间上部洒落下来，似乎冥冥之中有着一股指引的力量，在驱使人们的心灵向着某个方向前行。

图2 斯坦福大学禅修中心一角(来源:网络)Fig.2 A corner of the Meditation Center at Stanford University

图3 斯坦福大学禅修中心室内空间一角（来源：网络）Fig.3 The inside of the Meditation Center at Stanford University

3.3 关注人文精神需求

禅宗美学强调空间环境中汇注着人文精神。将禅宗美学思想融入现代园林景观设计，使其不仅具备基本的功能需求，还能满足人们在情感与审美上的人文精神需求。日本著名设计师安藤忠雄曾经说过：“当建筑的实用功能已逝去，还要引人前去顶礼膜拜”，充分揭示了建筑环境的人文精神的重要性。设计必须把人文因素纳入考虑范围，才能成为经典，才会被历史所铭记。④王奉慧.浅析禅宗与景观设计.中国园林,2014(05).不同艺术形式都有其各自存在的准则和价值，而现代园林景观设计作为一种抽象且立体的艺术形式，它的存在总会承载着那个时代所赋予的特征和需求。设计师应将一些能够承载人文精神需求的表现方式应用到现代的景观设计之中，即便是城市排水口的设计都能给人以人文精神的享受（见图4）。将其设计成凹面脚印形式，凹面是利于排水，“脚印”则是一种历史的印记，尤其在这种拙朴的石材铺装的映衬下，似乎诉说着这个地区的历史厚重感。

图4 某城市街道排水渠（来源：网络）Fig.4 Stormwater drain on the street

总之，我国处于城市化快速发展阶段，一定程度上呈现“千城一面”的城市景观。我们如果赋予禅宗思想新时代的文化内涵，使其与现代园林景观设计有机结合，能够丰富我国现代园林景观设计的文化内涵，提升其审美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