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质量分析法在应用型本科财务分析课程中的教学实践

卞琳琳

(上海第二工业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上海201209)

0 引言

财务分析活动在现代经济社会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经验丰富的财务分析师凭借其专业能力和信息搜寻加工的相对优势向资本市场传递有价值的信息,降低公司的盈余管理水平,从而能够提高会计信息质量[1];另一方面,财务分析活动强化了上市公司与投资者的信息纽带关系,填补了投资者对信息的巨大需求,由此强化了公司治理机制并提高了投资者权益的保护水平[2]。因此,高等院校财务分析课程日益受到重视。

然而,传统的财务分析课程以结构分析法、趋势分析法、比率分析法、因素分析法和比较分析法等为主要内容,这些方法发展至今虽然较为成熟,但是过度依赖外在显性的、短期财务分析指标[3],忽略了企业战略分析、企业发展的动力机制与风险的关系分析[4],难以对企业财务状况的整体质量做出全面客观的评价[5],制约了财务分析课程的实用性。

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以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张新民为首的团队[6]从企业管理人员角度对财务报表分析理论与方法进行探索,提出了企业财务质量分析理论,认为与企业财务质量特征相关的概念体系至少应该包括资产质量、资本结构质量、利润质量和现金流量质量,强调从企业战略出发进行报表项目质量分析,最终对企业财务状况做出整体判断。经过20余年的摸索,逐渐发展形成一套成熟的财务报表分析体系,具有较强的应用性,受到实务界的广泛青睐,项目质量分析法也随之走入各大高校的课堂。然而,该方法在应用型本科院校的教学应用中发展较缓慢,不利于学生掌握先进的财务分析技能。本文分析了项目质量分析法进入应用型本科院校财务分析课堂的主要困难,并以上海第二工业大学财务分析课程建设中的教学实践为例,介绍课程组的有益经验,分析其存在的问题,提出进一步发展思路,以期更好地推进项目质量分析法在应用型本科院校财务分析课程中的运用。

1 项目质量分析法进入应用型本科院校财务分析课堂的必要性

1.1 更契合应用型本科院校培养目标

与传统本科院校相比,应用型本科院校更着重培养学生的动手能力,以提高学生应用能力为中心,侧重于职业技能教育,项目质量分析法有助于提高学生此方面的能力。如在项目质量分析法的实践中,分析者需要综合运用各种渠道所获得的信息进行分析,要求学生不仅要广泛阅读上市公司财报及各种公告,还要学会搜集其他渠道的信息;又如项目质量分析法强调各财务报表项目之间的综合分析,要求学生应用“财务会计”等先修课程中学到的知识,梳理各报表项目之间的关系,掌握其内在逻辑性。

1.2 显著提升学生财务报表分析技能

项目质量分析法的教学内容不仅囊括了传统的财务比率分析,而且更强调从企业战略出发对报表进行全方面解读,最终对企业财务状况、经营成果、现金流量做出整体判断,在教会学生机械计算的同时,更加注重各报表项目之间的关联性,从而解读报表的合理性,从蛛丝马迹中探寻企业经营可能存在的问题,进而显著提升学生分析财务报表的技能。

2 项目质量分析法进入应用型本科院校财务分析课堂的主要困难

项目质量分析法虽然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传统财务分析方法的不足,但其在应用型本科院校中的推进还存在不少困难。

2.1 教材难度高

相较传统财务分析教材,以项目质量分析法为主要内容的教材难度更高。2014年前,笔者采用格致出版社和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唐现杰、徐鹿主编的《财务分析》教材[7](以下简称“格致版”),是典型的以传统财务分析为主要内容的教材,而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张新民、钱爱民编著的《财务报表分析》教材(以下简称“人大版”)则是项目质量分析法的代表性教材。两本教材的难易程度有明显不同:

(1)教材总篇幅。格致版总字数37.5万字,人大版总字数49.8万字,且人大版教材中的多数案例是以二维码形式插入教材供师生扫码阅读,所以两者的篇幅差距还要加大。虽然篇幅不能完全说明难易程度,但也提供了一个可观测的角度,可以合理推测人大版教材更为复杂,包含了更多的财务分析技术方法。

(2)教材框架结构。无论是传统财务分析教材,还是项目质量分析教材,均先介绍财务分析涉及的基本概念和方法,然后围绕资产负债表、利润表、现金流量表展开讨论。但是分析以上3张主表的脉络,可以发现内容存在较大的差异。表1所示为格致版和人大版教材中资产负债表的分析框架。格致版主要围绕比较分析、百分比分析、结构分析等展开,虽然也有一些项目分析的内容,但篇幅极短,不超过6页;而人大版中资产负债表的内容分为了“资产质量分析”和“资本结构质量分析”两章,其中不再介绍比较分析、百分比分析、结构分析法的运用,核心内容围绕项目质量分析展开。

(3)教材主要章节内容。如表1所示,格致版中资产负债表的分析方法简单易懂,且相同内容在后续的利润表分析、现金流量表分析中反复出现,易举一反三;人大版则在概论部分讲述财务分析的基本方法后不再赘述,对3张主表的分析围绕各项目质量展开,各报表均具有独特的质量特征,需进行针对性分析。

2.2 对任课教师的要求提高

正如人大版教材中所述,“项目质量分析法主要是通过对财务报表各项目的规模、结构以及状态进行分析,还原企业所发生的经营活动和理财活动,并根据各项目自身特征和管理要求,结合企业具体经营环境和经营战略,对各项目的质量进行评价。在此基础上,还可以对企业整体的资产质量、资本结构质量、利润质量以及现金流量质量进行分析与评价,最终对企业财务状况质量做出整体判断”。学生要掌握这样的分析方法,任课教师自身必须具备较高的综合素养,至少包括如下方面:

表1 资产负债表分析框架Tab.1 Balance sheet analysis framework

(1)财务会计知识功底。项目质量分析法根据各项目自身特征和管理要求进行分析,需要分析者不仅应熟悉各财务报表项目的特征、账务处理的基本原理,还需要厘清各报表项目之间的关联性和勾稽关系,所以任课教师应具备扎实的财务会计知识功底。

(2)战略分析等综合分析能力。项目质量分析法基于企业具体经营环境和经营战略进行分析,对上市公司财务状况的整体分析和把握,除了涉及传统的财务比率分析以外,还广泛涉及企业战略分析、竞争环境分析、竞争力分析、风险分析、公司治理结构分析等[8],这就要求任课教师具有广阔的视野和全局意识,并对经济形势的变化保持敏锐的嗅觉。

(3)与时俱进不断探索的精神。众所周知,企业会计准则修订频繁,要对基于准则编制的财务报表进行分析,分析者需要与时俱进,保持自身知识的新鲜度;且企业经济环境千变万化,要求任课教师不可放松自身的学习,保持不断进取的精神。项目质量分析法对任课教师提出了较高要求,这与近年来应用型本科财务教师紧缺现象形成了鲜明的矛盾。

2.3 应用型本科生源质量问题

国内应用型本科院校的大部分学生在自身素质、学习习惯方面与重点高校的学生仍存在一定差距,在初学财务分析时,学生是否具备足够的能力分析各个企业的特殊性、行业平均水平、经济周期和产品及企业生命周期等复杂问题？这也使得应用型本科院校的教师对能否在财务分析课程中引入项目质量分析法顾虑重重。

3 项目质量分析法在上海第二工业大学的教学实践

上海第二工业大学是一所应用型本科院校,财务分析课程采用“理论课+实践课”的教学模式,理论课48学时,实践课24学时。2014年,学校财务分析课程组进行校重点课程建设。在讨论教材选用时,课程组成员意见是不一致的。当时张新民的团队在项目质量分析法上的研究已经崭露头角,彰显其先进性,但对于任课教师能否驾驭课程内容、学生能否适应项目质量分析法教学等问题令课程组成员深存疑虑。经过反复探讨,特别是在与已采用“人大版”教材的其他高校教师讨论中发现,他们同样存在这样的顾虑,但并没有影响教师积极探索,所以课程组最终决定在面向财务管理专业学生开设的财务分析课程中试点选用人大版教材,将“项目质量分析法”作为教学的主要内容,并视情况考虑今后是否逐步推进。时至今日,已经历了5年教学实践,笔者总结了一些有益的经验。

3.1 集体备课制度

为了教好这门有难度的课程,课程组从课程伊始就坚持了集体备课制度,充分凝聚集体的智慧,在不断的讨论中加深对课程内容的理解。课程组成员不断调整课程大纲和教学方案,搜集讨论案例;任课教师进行内部试讲,听取课程组成员的建议和意见,对课程精雕细琢。

3.2 不断提高任课教师自身素养

项目质量分析法的教学对任课教师提出了新的要求,为此,任课教师通过各种途径努力提高自身素养。

(1)加强对企业会计准则的学习。企业会计准则是财务报表编制的基础。为了全面理解各报表项目特征,任课教师通过随堂听课、与财务会计教师加强交流、积极参加注册会计师后续教育、持续关注财政部网站等途径不断加强对企业会计准则的学习,持续更新自身财务知识。

(2)充分利用名师资源提高自身财务分析能力。近年来,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多次在各地组织财务分析师资培训,由张新民、钱爱民等资深教师讲授项目质量分析法要点和授课技巧,课程组教师多次积极参与;教师还通过网络直播、在线课程等方式认真聆听资深教师讲解教材、剖析各行业财务报表等;反复咀嚼、体会课程内容;在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组建的“报表分析”群上,采用人大版教材的各大院校教师经常就教学中遇到的问题发起讨论。

(3)大量阅读、分析上市公司财务报表及相关信息。质变积累于量变,为了提高自身财务报表分析的实战能力,任课教师每年抽取约30份上市公司报表进行深度剖析并相互交流心得。选取报表时,会对一些代表性企业,如被证监会处罚的企业、会计师事务所出具非标准审计报告的企业、有重大财经新闻的企业等给予特别的关注;同时,除财务报表信息外,项目质量分析法要求分析者能够结合经济环境信息、行业信息、企业特点等进行分析,课程组要求任课教师密切关注这些方面,同时将有关的信息获取渠道推荐给学生。

3.3 精心设计配套案例

在备课过程中,任课教师发现项目质量分析法中的很多要点仅依靠教材的文字阐述难以给学生留下深刻的印象,如果能够配套针对性强的鲜活的案例,那么学生在理解掌握分析要点时就会形成鲜明的感性认识,从而更容易接受。为此,课程组教师结合以往的积累和上市公司年度财务报表阅读,从上市公司公开的年度报表中撷取相应的内容穿插于知识要点中,并结合市场热点问题持续更新,一方面有助于学生理解消化知识点,另一方面也激发了学生的学习兴趣。

3.4 充分利用课后答疑

项目质量分析法的教学内容非常广泛,加上任课教师补充的案例分析和课后作业,48学时的理论教学时间异常紧张。为此,任课教师充分利用课后时间解答学生疑问,甚至安排时间对学生提出的具有共性的问题进行集体辅导讲解,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课堂内容的不足。

3.5 结合实践课程指导学生撰写综合性财务分析报告

在完成人大版教材的理论课程后,学生如果能运用学到的项目质量分析法对上市公司财务报表进行综合分析,形成一份综合性财务分析报告,可谓真正提高了财务分析实战能力。作为一所应用型本科院校,我校教学计划中有为期5周的夏季学期,在此期间安排实践课程,专注于培养学生的应用能力。在实践课程中,课程组教师要求学生选取一家上市公司,按照“背景分析—会计分析—财务状况质量分析—前景预测”的框架对其进行全面分析,形成独立的综合性财务分析报告,帮助学生全方位掌握项目质量分析法。

在课程组成员的共同努力下,项目质量分析法在我校财务分析课程的应用基本顺利。表2所示为近年来由笔者任教的财务分析课程成绩统计,低于60分成绩不合格,高于90分成绩优秀。其中2010∼2013年采用格致版教材,2014∼2018年采用人大版教材。从表中可以看出,在课程难度增加以后,学生的平均分有所下降、不合格率上升,在更换教材的前3年优秀率甚至持续为零;但随着课程的推进和任课教师教学水平的逐步提升,2017、2018年有明显的好转趋势,到2018年平均分达到72.41分,优秀率也提升至6.35%,与采用格致版教学时的成绩已基本接近,优秀率甚至超过了采用格致版教材的大部分年份,在某种程度上说明有难度的教材可以更大地激发学生的学习动力。

表2 财务分析课程成绩统计Tab.2 Statistics of Financial analysis course

4 项目质量分析法在应用型本科院校财务分析课堂实践中的主要问题

我校财务分析课程在项目质量分析法为主要内容的教学过程中,也遇到一些问题,成为进一步深化教学改革的障碍。

4.1 学生财务综合分析能力有待提高

5年试点期间,笔者发现学生综合财务分析能力有限,并且很难提高。一方面是由于课时的所限,任课教师在理论课教学阶段只能对各报表项目进行逐项分析,无暇以贯穿课程始终的案例进行示范性的综合分析;另一方面,从未走出校门的学生对于经济环境、企业战略等缺乏深刻的了解,也限制了其综合分析能力。

4.2 “48+24”课时设计仍较为紧张

财务管理专业的财务分析课时为理论课48学时,实践课24学时,相对已经较为宽松,但如果在每个知识点上精耕细作,并配上详细的案例讲解和课后作业精讲,现有课时还远为不足。

4.3 课程推广较难

目前,除财务管理专业以外,我校经济与管理学院尚有信用管理、税收学、投资学等3个专业每届约200名学生需开设财务分析课程,对学生而言,仅掌握传统的财务分析方法也是不够的,先进的财务分析技能对这些专业的学生而言同样重要。从试点情况来看,项目质量分析法在财务管理专业的教学中提高了学生财务分析的能力,激发了学生分析财务报表的兴趣和学习潜能,然而将其推广至其他3个专业,还存在不少困难。

(1)缺乏足够师资。目前财务管理专业的任课教师仅有2名,而经济与管理学院尚有其他3个专业需要开设财务分析课程,现有的教学任务使任课教师难以顾及其他专业的教学。

(2)其他专业未充分开设先导课程。要根据各财务报表项目的特性进行项目质量分析,学生应当具备一定的财务会计知识,而学院的其他3个专业中,仅有1个专业开设了财务会计课程,其余学生仅接触过会计学原理课程,如需在财务分析课程中引入项目质量分析法,任课教师需要花一定的时间使学生对各财务报表项目的特性有所了解,这将使原本紧张的课时更为紧张。

5 应用型本科财务分析课程运用项目质量分析法的发展思路

为了进一步深化教学改革,提高财务分析课程的教学质量,让项目质量分析法进入更多的应用型本科院校课堂,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采取措施:

5.1 提高学生财务综合分析能力

(1)组织编写财务分析实践教材,为学生夏季学期的财务综合分析报告撰写可供参考的范本。尹蘅[9]认为,财务分析课程可以引入贯穿式案例,选择一家上市公司的年报,在整个学期的教学中均以该公司为案例进行分析。然而,贯穿式案例在项目质量分析法理论教学阶段中未必能够贯穿课程始终,因为同一上市公司的报表项目中未必都有值得探讨的问题,但在紧接其后的实践教学中,对贯穿式案例的分析可以给学生良好的示范,启发学生从企业战略角度出发对企业财务状况、经营成果、现金流量进行综合分析。目前课程组成员正在撰写实践教材,以期为学生们提供可参考的框架和思路。

(2)通过组织或参与财务分析竞赛培养学生财务综合分析能力。竞赛机制的引入,能够调动学生的主观能动性[10],激发学生积极主动地深入思考,有利于提高学生综合分析能力。目前,我校财务管理专业和周边院校相关专业正在讨论组织财务分析竞赛的具体事宜。

(3)建立微信学习群,向学生推送有阅读价值的文章。项目质量分析法基于企业战略,并对企业财务状况进行综合分析,而学生大多没有充分的社会经历,对经济大局胸中无数。为此,课程组拟在下届学生中建立微信学习群,向学生推送有阅读价值文章,同时设计问题让学生带着问题阅读思考并计入平时成绩,以期通过广泛阅读扩充其视野,建立其大局意识。

5.2 通过网络教学补充有限的教学时间

随着科技的进步,网络教学的发展如火如荼,这使得不受时间、地域限制在网上自由学习成为可能[11]。为了弥补现有课时的不足,可以让学生更好地利用网络教学资源,一方面引入名家在线课程,另一方面由任课教师自行录制在线课程;另外实践中很多学生反映课上都听得懂,跟着老师的案例分析思路也很清晰,然而课后复习并完成案例分析作业时却无从下手,从笔记的寥寥数语中也很难回忆课程的全部内容,网络课程也可以弥补这方面的不足;网络课程还可以专辟答疑区,由任课老师回答学生的提问。

5.3 通过师资建设、课程内容调整等逐步推广项目质量分析法

师资建设方面,一方面现有任课教师应持续加强自身素养,更好地适应课程教学;另一方面,为解决师资不足的突出矛盾,应努力从引进人才和培养外专业教师尽快成长两个方面着手。现阶段财务专业人才引进有一定难度,解决师资不足的重心可以放在培养外专业教师上。目前我校的税收学、投资学、信用管理等专业均有部分具备财务功底的教师,可以着重培养,使其能够胜任本专业财务分析课程的教学。

在课程内容上,可以因专业而异,适当酌减财务分析质量分析法的内容;如有可能,也可以在其他专业开设财务分析的一些先导课程,使各专业学生能逐渐接触到财务分析的新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