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舒月
它依旧专注地蹲在那里,仿佛在等什么重要的人,柔和的落霞为它镀上一层金光。时不时地,它耷拉着毛茸茸的小耳朵,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掌心,豆粒大的眼眸温柔而悲伤,仿佛沉浸在一场醉人的梦中。
虽然我看不懂这神情,但我的心渐渐变得柔软。
我想起与它偶遇的那天。
晚上放学回家的路上,一群顽皮的小孩在巷子里打打闹闹,我提心吊胆地躲在巷子后面等他们走开。倏地,一阵轻柔的呜咽声传入耳中。我循声望去,是它!虽然它腿上流着血,但还是努力撑着瘸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见我后,它先是凶恶地冲我龇牙咧嘴,而后发现我并无恶意才放下戒备,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我。
我顿生怜惜,从包中掏出一根火腿肠,撕开包装纸后把火腿肠丢在它面前便离开了。有了这一次的“火腿肠”之缘,我们渐渐熟稔起来。
下晚自习后,它会站在巷子口等我,然后拖着瘸腿跟着我到家门口。虽然我心疼它,但又不得不把它赶走。只要我一转身,那“喵——喵——”的叫声就会在这空荡的巷子里回荡。
“你很快就会有一个新家了。”我每次摸它的头时都会安慰它,它总是沉默着试图舔我的手掌心,那双柔弱的眼睛在这静寂的夜中黑得发亮,如承载希望的路灯。
某个明亮的清晨,一位光鲜亮丽的年轻女人停在它面前,无比熟稔地揉着它的頭,温柔地劝它跟她走。它亲热地拱了拱女人的手,仍旧趴在巷口,神色专注地望着远方。
年轻女人是它以前主人的女儿,老奶奶早已不在人世。
我终于明白它为何会在夕阳下专注地望着远方,明白这背后所承载的情感。
年轻女人说要把它带走。我兴奋地在巷子口找到了它。“你有新家啦!”揉捏完它毛茸茸的头后,我照例转身走在前面,身后却再也没有声音传来。我愣了愣,没有回头。我想它肯定趴在巷子口,就像趴在老奶奶怀里时一样。(指导老师:谭仕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