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家的“朋友圈”

2019-07-16 11:28辛丰年
百家讲坛 2019年4期
关键词:勃拉姆斯柴可夫斯基舒曼

辛丰年

舒曼与舒伯特、李斯特与肖邦等音乐家之间的交往是众所周知的佳话,然而真正的历史中却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

知音不相识

对于舒伯特的音乐,舒曼是一个不倦的鼓吹者。多亏了他,人们才发现了舒伯特。要不是他1837年亲自到舒伯特兄弟家去访求,在那儿发掘出成堆的遗稿,恐怕有些杰作就要从此迷失了。

然而舒曼只是倾心于舒伯特的歌曲,对此外的器乐作品则不甚措意,甚至如舒伯特最后三部奏鸣曲那样辉煌之作,他也没当回事。

离奇的是,这三部奏鸣曲竟是“奉献”给舒曼的。身为老前辈的舒伯特怎么会给年方十八的大学生舒曼题赠呢?原来,钢琴家洪梅尔才是那被题献者。舒伯特死后十年,这三部作品才出版,其时洪梅尔已不在人世,出版家并未取得已长眠地下的作者同意,竟把它改题了舒曼的名字。

这个做法,舒伯特在地下估计也不见得会反对。因为当舒伯特的死讯传到舒曼耳中时,有人听到,这个大学生呜咽之声彻夜不绝。舒曼当年还鼓起勇气写了一封信给舒伯特,然而并未付邮,否则这两位歌曲大师可能早就结识了。

交友看性格

不大和同行交往的音乐家也有,这便是肖邦。1828年,肖邦游学柏林,见到门德尔松,却又怯于攀交。肖邦对柏辽兹的音乐更难容忍,他曾告诉别人:“写得出那种音乐的人,同他绝交也没错!”

几乎没有哪个同时代人是肖邦佩服的,前一代的,他崇拜莫扎特;再久远些的,是巴赫;至于贝多芬,他自认“理解不了”。

同肖邦相反,李斯特交游颇广。在1840年绘成的一幅油画上,可以看到李斯特在沙龙里弹奏,围着他倾听,或坐或倚的人不少。从李斯特改编的大量作品中,也不难联想到他和同时代人的关系。

柏辽兹是李斯特提倡标题音乐的同道。《幻想交响曲》初演于1830年时,在场的便有李斯特。他不但将这部交响曲改编成钢琴曲,还用其中的“固定主题”写过一首可爱的小品。为了推广柏辽兹的作品,李斯特在魏玛举办了“柏辽兹音乐周”。

瓦格纳同李斯特之间的关系就更深了。一直到瓦格纳死后,李斯特还继续为瓦格纳的乐剧改编钢琴曲。柴可夫斯基的歌剧《奥尼金》中有一首波兰舞曲,李斯特也拿来改编为钢琴曲。

敌友分得清

勃拉姆斯同瓦格纳之间的水火不相容,是乐史上突出的话题。

1842年,二人初次见面时,瓦格纳不但知道对方的作品,其中有一些还受到他的赏识。可七年后,瓦格纳却撰文狠狠抨击勃拉姆斯,从此二人之间便横亘着一堵拆不掉的垣墙。

1880年,布列斯劳大学授勃拉姆斯以荣誉证书,尊他为当代严肃音乐的宗师。这又招来了瓦格纳的讥评。勃拉姆斯算是善于克制,不予理会。霸气十足的瓦格纳即使在赞扬贝里尼写的曲调如何美妙时,也不肯放过机会,给论敌一箭: “那是勃拉姆斯一帮搞不出来的!”

勃拉姆斯同柴可夫斯基也不相投。柴可夫斯基在访德之行中,听了勃拉姆斯的代表作《第一交响曲》,不喜欢。为了听柴可夫斯基的《第五交响曲》,勃拉姆斯特地在某地多逗留了一天。他对这部作品倒还表示赞许,只有尾声除外。

勃拉姆斯同德沃夏克之间的师友情谊也成了美谈。《自新大陆交响曲》出版过程中,审阅总谱校样的,不是远在纽约的作者本人,而是在德国的勃拉姆斯。虽然是出于出版家的请托,但年高望重的老前辈勃拉姆斯慨然承担起这种麻烦琐碎的工作,足证两人之间交情之深了。

隔行并不隔山

多才多艺的音乐家之中,韦伯写了那么多音乐作品,同时又是笔触锋利的音乐批评家。他还喜欢写诗,留下一部可惜未完稿的浪漫派小说。在这部小说中,有对贝多芬交响曲的漫画式评论。因此他一直被人误解,说他“攻击”贝多芬。至于流传的那句话“贝多芬够资格进疯人院了”,实际上也是无稽之谈。他还有过编纂一部音乐词典的打算。

门德尔松孩提之时便已出入老歌德之门,深受那位博学巨人的钟爱与熏陶。反过来,如不是这位内行的神童有心主动介绍,那么有成见的歌德,也不大可能在暮年接触某些重要的音乐作品,包括《命运交响曲》在内。到了青年时代,黑格尔、洪堡等大学者又成了门德尔松家沙龙中的常客。门德尔松还专门去听过黑格尔在大学里的讲课。

肖邦在音乐界落落寡合,但同他交往的文艺界人士却有海涅、巴尔扎克、缪塞等诗人、小说家和德拉克洛瓦这样的画家。

肖邦是置身于浪漫主义运动中的中心人物,虽然他对某些人的主张不表赞同,甚至放弃音乐会演奏活动而专心谱曲。对这一点,海涅在1840年特地致贺——肖邦能超脱于一伙哗众取宠令人齒冷的演奏家之上,是大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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