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一致性对复杂刺激联结记忆的影响

2019-07-16 03:12耿秋晨尚思达毛伟宾
心理研究 2019年3期
关键词:情绪性负性中性

耿秋晨 尚思达,2 毛伟宾

(1山东师范大学心理学院,济南 250358;2山西同方知网数字出版技术有限公司,太原 030031)

1 引言

联结记忆(associative memory)是一种相对于项目记忆(item memory)而言的记忆。项目记忆是对情景中单个项目的记忆。联结记忆的类型十分复杂,它既可以包括项目与其知觉特征的联结记忆,也可以是两个相互独立的相同元素的联结记忆,甚至还可以是不同种类元素的联结记忆,这分别被称之为项目内联结记忆、同领域项目间联结记忆和跨领域项目间联结记忆(Mayers et al., 2007)。

不同的研究者已经利用不同类型的材料研究了情绪对联结记忆的影响,但是却发现了不同的结果。Doerksen和 Shimamura(2001)向被试依次呈现不同颜色的单词,发现被试对于情绪词颜色信息的记忆要好于中性词颜色的记忆。Mather等人(2008)向被试呈现带有正性和负性情绪的图片以及中性图片,发现被试对于具有情绪性的图片位置的记忆好于中性图片位置的记忆。此外,在Schmidt等人(2011)的研究中,在学习阶段向被试相继呈现75张复合图片,这些复合图片的背景均为中性,分别与正性项目、负性项目和中性项目组合而成,分为3个block呈现,在测验阶段要求被试回忆这些背景及其呈现的时间顺序。结果发现,情绪唤醒增强了材料呈现顺序的记忆。这些研究都表明了,情绪唤醒增强了材料与其内部特征的联结记忆。

然而,Rimmele等人(2011)则发现了不同的结果。在他们的研究中,学习阶段向被试呈现60个场景,其中负性场景和中性场景各30个,每个场景旁边都有一个带有颜色的方框。结果发现,被试对负性场景的击中率要高于中性场景;而负性场景与方框的联结记忆成绩却低于中性场景与方框的联结记忆成绩。同样,Madan等人(2012)向被试呈现由负性词和负性词、负性词和中性词以及中性词和中性词组成的词对,在再认测验中发现情绪性会提升对单词本身的记忆,但是却削弱了情绪词和其他词之间的联结记忆。Pierce和 Kensinger(2011)在学习阶段使用中性、正性、负性词做实验材料,也发现负性唤醒词之间的联结记忆水平显著低于其他类型的词对。上述研究均发现,情绪会削弱不同项目(或客体)之间的联结记忆。

为了解释以往联结记忆研究中不同的结果,Mather(2007)提出了基于客体的捆绑理论(objectbased framework)。该理论认为,情绪唤醒可以增加客体内(或项目内)的捆绑,但会削弱客体间(或项目间)的捆绑。Mather认为,客体的知觉特征和客体在位置上是相近的,所以情绪唤醒项目对注意资源的竞争,提升了客体与其自身特征的捆绑(Doerksen&Shimamura, 2001;Mather et al., 2008; Schmidt et al.,2011)。正是由于情绪唤醒项目捕获了大量的注意资源,所以情绪唤醒项目与其他项目的捆绑被削弱(Kensinger, 2009;Reisberg & Heuer, 2004)。

尽管客体捆绑理论认为,情绪唤醒对客体间的捆绑有削弱作用,但情绪唤醒对客体间捆绑的削弱作用还受到其他因素制约(赵浩远等,2016)。例如,研究证明,一体化(unitization)可以降低甚至消除情绪唤醒等因素对项目间捆绑的削弱作用(Murray&Kensinger, 2012; Riegel et al., 2016)。 一 体 化(unitization)是指两个或多个原本分离的项目被统合为整体单元的过程(Graf& Schacter,1989)。换言之,如果两个项目之间,可以形成起整体的联结,就可以促进联结记忆,从而消除情绪唤醒对联结记忆的削弱作用。以往的研究中,研究者操纵一体化的方式主要有以下两种:一是利用实验材料的固有特征来形成项目间的一体化,例如语词固有的语义特征 (Giovanello et al., 2006;Tibon et al.,2014);一是利用编码策略操纵一体化,例如将不同项目想象为整体(Murray & Kensinger, 2012;律原,梁九清,郭春彦,2015),或将原本无关的项目通过造句定义为新的概念(Bader,et al., 2010)等等。 显然,这两种项目间的一体化方式涉及了刺激材料本身特点及主体自身策略两个方面,但鲜有研究者考察主体情绪状态与实验材料的情绪性一致时,是否能成为一种促进项目之间形成一体化的方式。

当刺激的情绪性与主体情绪状态相同时,便产生了情绪一致性现象。根据情绪一致性记忆理论,人们在高兴时倾向于记忆高兴的信息,悲伤时倾向于记忆悲伤的信息(Bower,1981)。研究也发现,情绪一致性会增加个体的错误记忆 (Lorena et al.,2009;张蔚蔚等,2012;Bland et al., 2016);情绪一致性会影响有意遗忘,即主体处于负性情绪时,会抑制对负性词的有意遗忘,而遗忘更多的中性词(白学军等,2012)。然而,目前关于情绪一致性对联结记忆的影响的研究还较为罕见。Mather等人(2006)在一项研究中曾探讨了抑郁症患者和正常被试对不同效价图片位置的联结记忆。结果发现,抑郁症患者对负性图片及其位置的联结记忆成绩好于中性图片及其位置的联结记忆成绩,正常被试对于这两类图片与位置的联结记忆没有显著差异。可以说,Mather等人(2006)的研究主要关注的是抑郁症患者对负性刺激与其位置的联结记忆,涉及的是项目内的联结记忆,而本研究关注的是情绪一致性对正常个体项目间联结记忆的影响。

另外,更需要强调的是,前人对情绪一致性的研究中大多使用情绪词表作为实验材料 (Lorena et al., 2009;张蔚蔚等,2012;Bland et al., 2016;白学军等,2012;陈超宇,王柳生,2018)。在这种情况下,当项目的情绪性(如情绪词)与个体的情绪状态相一致时,就可认为存在情绪一致性。但对于复杂的情绪刺激材料来说,并不是复杂刺激的所有成分都表现出情绪性,而往往会表现为中心项目带有情绪性,而边缘背景是中性的。以车祸现场的图片为例,情绪性一般只局限于车与伤者本身,但周围的场景往往是中性的。所以,有必要考察主体情绪状态与刺激的局部情绪性一致时,以及主体情绪状态与刺激整体的情绪性一致时,会对联结记忆产生何种不同的影响。与以往研究不同,本研究中采用的实验材料是由项目与背景组合而成的复合图片,而非单个项目。在本研究中,我们在两个实验中分别考察了主体情绪状态与复杂情绪刺激的不同成分的一致性对联结记忆的影响。实验1中,复合图片的情绪性仅局限于复合图片的项目,目的是为了考察主体情绪状态与复合图片局部(项目)情绪性一致时,情绪一致性对联结记忆的影响;在实验2中,项目与背景均具有一致的情绪性,该实验的目的是为了进一步考察主体情绪状态与复合图片整体(项目+背景)情绪性一致时,情绪一致性对联结记忆的影响。

综上,本研究在2个实验中采用项目和背景组成的复合图片作为实验材料,通过诱发被试的不同情绪状态和控制复合图片不同成分(项目、项目+背景)的情绪类型,拟对如下话题进行探讨:(1)正常被试的不同情绪状态对不同情绪类型复合图片联结记忆的影响;(2)材料不同成分的情绪类型是否会影响联结记忆;(3)正常被试的情绪状态与实验材料不同成分的情绪类型是否一致对联结记忆的影响。

2 材料

2.1 情绪诱发材料

Chepenik等人(2007)研究发现,实验室诱发的负性情绪维持的时间较短。而组合两种情绪诱发方式,有助于情绪的诱发及保持 (Chepenik et al.,2007;Baumgartner et al.,2006;Eldar et al.,2007)。所以,本研究使用了两种情绪诱发材料:一种为实验前的视频诱发材料,另一种为实验过程中持续诱发情绪状态的音频材料。

从中国情绪影像材料库(CEVS)中选取10个视频材料(负性和中性视频各5个),由8名不参与实验的本科生对这10个视频从情绪性效价和唤醒度两个维度进行9点量表评定:情绪性效价评定从1(非常不愉悦)到9(非常愉悦),唤醒度评定从1(非常平静)到9(非常激动)。最后参照Schmidt等人(2011)的研究,选择了情绪性效价小于3.6的负性视频材料1个,情绪性效价评分在4.5到5.5之间的中性材料1个。分别为《我的兄弟姐妹》视频片段作为负性情绪诱发材料 (情绪性效价评分为1.75±1.04;唤醒度评分为 7.13±1.89);《IDE 接口》视频片段为中性情绪诱发材料 (情绪性效价评分为4.75±0.46;唤醒度评分为1.50±0.54)。负性与中性视频材料在情绪性效价和唤醒度上存在显著差异 (t=-8.86,p<0.001;t=11.57,p<0.001)。

从网络音乐库中选取了6首纯音乐 (负性音乐3首,中性音乐3首),音乐材料的评定人数和方法同上。最后选择Tennessee作为负性情绪音乐(情绪性效价为 1.88±1.13; 唤醒度为 6.88±0.99);Moonglow为中性情绪音乐 (情绪性效价为5.38±0.52,唤醒度为4.25±1.49)。负性与中性音乐材料在情绪性效价和唤醒度上均存在显著差异 (t=-5.08,p<0.01;t=2.88,p<0.05)。

2.2 实验刺激材料

实验刺激材料的制作是根据Kensinger等人(2007)研究中的做法,将项目图片与背景图片组成复合图片。从中国情感图片系统(CAPS)和网络图片库中选取200张项目图片 (负性项目图片和中性项目图片各100张)和300张背景图片(其中负性背景图片100张,中性背景图片200张)。其中,负性项目图片的内容主要是动物、武器等;中性项目图片的内容主要是蔬菜、水果以及日用品。背景图片主要由室内外景色组成。

2.2.1 项目与背景图片的评定

在实验前,参照Kensinger等人(2007)研究中的做法,由8名不参与实验的本科生对项目图片和背景图片分别从情绪性效价、唤醒度、复杂度、熟悉度四个维度进行9点量表评分:情绪性效价评定从1(非常不愉悦)到9(非常愉悦),唤醒度评定从1(非常平静)到9(非常激动),复杂度评定从1(非常简单)到9(非常复杂),熟悉度从1(非常陌生)到9(非常熟悉)。

表1 项目和背景图片评定结果描述性统计(M±SD)

对项目图片和背景图片的评定结果(见表1)进行分析后发现,负性项目图片与中性项目图片在情绪性效价、唤醒度上均存在显著差异,t(7)=45.36,p<0.001,t(7)=-105.54,p<0.001;负性项目图片与中性项目图片在复杂度、熟悉度上没有显著差异,t(7)=0.50,p>0.05,t(7)=1.54,p>0.05;负性背景图片与中性背景图片在情绪性效价、唤醒度上均存在显著差异,t(7)=45.29,p<0.001,t(7)=-47.96,p<0.001;负性背景图片和中性背景图片在复杂度、熟悉度上没有显著差异,t(7)=1.63,p>0.05,t(7)=1.02,p>0.05。

2.2.2 复合图片的评定

利用Photoshop7.0将项目图片从其原来所在的图片中截取出来,项目图片的大小统一为250mm×250mm。再利用该软件将项目图片和背景图片组成新的复合图片,背景图片的大小统一为735mm×500mm。

实验使用了两类复合图片:一类是只有项目具有情绪性,而背景为中性的局部情绪复合图片;另一类是项目情绪性和背景情绪性一致的整体情绪复合图片。实验1的实验材料为局部情绪复合图片(负性项目—中性背景)与整体情绪复合图片(中性项目—中性背景);实验2的实验材料均为整体情绪复合图片(负性项目—负性背景、中性项目—中性背景)。

对复合图片分别从情绪性效价、唤醒度、相关性程度三个维度,进行9点量表评分。情绪性效价与唤醒度的评定方法同上,相关性程度评定从1(非常不相关)到9(非常相关)。相关性程度的判断标准是项目和背景的组合方式有无符合生活常识。例如电脑(项目)被组合在天空(背景)中,即为不相关;若鱼(项目)被放置在大海(背景)里,则为相关。相关性程度的评定主要是为了避免新异刺激对被试记忆的影响。复合图片的评定结果见表2。

对复合图片的评定结果(见表2)进行分析后发现,由负性项目—中性背景组成的复合图片与中性项目—中性背景组成的复合图片在情绪性效价、唤醒度上均存在显著差异,t(7)=-22.38,p<0.001,t(7)=39.43,p<0.001;但在相关性程度上没有显著差异,t(7)=0.25,p>0.05。 由负性项目—负性背景组成的复合图片与中性项目—中性背景组成的复合图片在情绪性效价和唤醒度上存在显著差异,t(7)=-34.63,p<0.001,t(7)=35.30,p<0.001,但在相关性程度上不存在显著差异,t(7)=-0.91,p>0.05。

表2 复合图片评定结果描述性统计(M±SD)

3 实验1

3.1 被试

大学生被试42人 (男生10人),平均年龄19.23±1.14岁。所有被试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无色盲或色弱,无精神病史,所有被试均未参与过类似实验,并且自愿参与实验。其中2名被试因为没有成功诱发情绪,未继续参与后续的实验。

3.2 设计

采用2(主体情绪状态:负性组、中性组)×2(项目情绪类型:负性、中性)二因素混合设计,其中主体情绪状态为被试间变量,项目情绪类型为被试内变量。因变量为被试对项目图片再认正确率和对项目—背景联结再认正确率。

3.3 程序

实验分为情绪诱发阶段、学习阶段、再认测验3个阶段。

情绪诱发阶段:将被试随机分为2组,分别观看中性和负性的情绪诱发视频,然后要求被试对情绪性效价从1(非常不愉悦)到9(非常愉悦)、唤醒度从1(非常平静)到9(非常激动)进行评定。被试情绪诱发有效性的判断标准参考上文提到的Schmidt等人(2011)的研究。在被试观看情绪诱发视频之后,将两组被试的情绪性效价评分和唤醒度评分经过t检验发现:负性组被试的情绪性效价 (2.60±0.88)评分显著低于中性组的情绪性效价(5.15±0.59)评分(t=-10.76,p<0.001); 负性组被试的唤醒度 (5.55±1.61)评分显著高于中性组的唤醒度(3.50±1.82)评分(t=3.78,p=0.001)。结果表明,本实验成功诱发了被试的中性和负性情绪状态。

学习阶段:要求被试学习由项目—背景组成的复合图片100张,其中项目为负性和中性的复合图片各50张,背景均为中性。每张图片呈现3s,图片之间间隔1s。同时在学习阶段,以固定音量向所有被试持续播放情绪保持音乐。全部复合图片呈现完毕之后,会提示被试进行5min的计算任务,待被试完成计算任务之后进入测试阶段。

测试阶段:本研究参考以往联结记忆研究中的测验方式,采用联结再认范式(Pierce& Kensinger,2011; Jager et al., 2006;Bisby & Burgess, 2014;梁九清,2013)。先向被试呈现项目图片,其中有100个(负性项目和中性项目各50个)在学习阶段出现过的旧项目,正确的反应为“Y”;另100个(负性项目和中性项目各50个)在学习阶段未出现过的新项目,正确的反应为“N”。当被试正确地将学过的项目图片判断为“Y”时,则会继续进行项目—背景联结再认测验。当被试错误地将未学过的项目判断为“Y”时则会直接进入下一个项目的再认判断。在项目—背景联结再认测验中,项目图片的下方会出现三张背景图片,这三张背景图片分别是学习阶段与该项目匹配的背景(原配)、在学习阶段出现过但不是与该项目匹配的背景(重组)以及从未出现过的背景(新背景)。要求被试选择在学习阶段该项目图片匹配呈现的背景图片。原配背景、重组背景、新背景在测验中出现的位置经过平衡。具体流程详见图1。

3.4 实验结果

3.4.1 不同情绪状态被试对不同情绪类型项目再认正确率

对项目的再认正确率(见表3)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发现:主体情绪状态主效应不显著,F(1,38)=0.83,p>0.05,ηp2=0.02; 项目情绪类型主效应显著(见图 2),F(1,38)=66.22,p<0.001,ηp2=0.64,负性项目再认正确率显著高于中性项目的再认正确率;主体情绪状态与项目情绪类型交互作用显著,F(1,38)=8.79,p<0.05,ηp2=0.19。进一步简单效应分析表明,负性组对负性项目的再认正确率显著高于中性组对负性项目的再认正确率(MD=0.11,p<0.05);负性组和中性组对中性项目的再认正确率没有显著差异(MD=0.03,p>0.1)。

3.4.2 不同情绪状态被试对不同情绪类型项目—背景联结再认正确率

表3 不同情绪类型项目的再认正确率(M±SD)

表4 不同情绪类型项目-背景联结再认正确率(M±SD)

对项目—背景联结再认正确率(见表4)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发现:主体情绪状态主效应不显著,F(1,38)=0.33,p>0.05,ηp2=0.01;项目情绪类型主效应显著,F(1,38)=4.89,p<0.05,ηp2=0.11;主体情绪状态和项目情绪类型交互作用显著(见图2),F(1,38)=6.44,p<0.05,ηp2=0.15。 进一步简单效应分析发现,负性组对于由负性项目组成的复合图片的项目—背景联结再认正确率显著低于由中性项目和中性背景组成的联结再认正确率(MD=0.15,p<0.05);中性组对于这两类复合图片的项目—背景联结再认正确率没有显著差异(MD=0.01,p>0.10)。

3.5 讨论

在实验1中,我们发现负性组对负性项目的再认正确率显著高于中性组,而两组被试对中性项目的再认正确率没有显著差别。这一结果与前人研究相同(Canli et al.,2000)。此外,负性组被试对负性项目与中性背景组成的复合图片的项目—背景联结再认正确率低于中性项目与中性背景组成的复合图片的项目—背景联结再认正确率,这说明项目唤醒削弱了项目和背景之间的联结记忆,这一结论与前人研究一致(Mather et al.,2008;Rimmele et al.,2011)。因为实验1只探讨了情绪性项目与情绪状态之间的一致性,而背景是中性的,我们想进一步了解,当整个复合图片的项目和背景均具有情绪性时,主体情绪状态对联结记忆的影响。

4 实验2

4.1 被试

大学生被试45人(男19人),平均年龄20.60±1.69岁。所有被试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无色盲或色弱,无精神病史,所有被试均未参与过类似实验,并且自愿参与实验。其中有5名被试因为没有成功诱发情绪,而未参加后续实验。

4.2 设计

2(主体情绪状态:负性组、中性组)×2(项目情绪类型:负性、中性)二因素混合设计,其中主体情绪状态为被试间变量,项目情绪类型为被试内变量。因变量包括了被试对项目图片再认正确率和项目—背景联结再认正确率。

4.3 程序

实验2程序同实验1。所不同的是,实验2中所使用的复合图片的项目与背景的情绪性是一致的。主要是为了探讨主体情绪状态对整体情绪复合图片联结记忆的影响。

在被试观看情绪诱发视频之后,对两组被试的情绪性效价评分和唤醒度评分进行t检验发现:负性组被试的情绪性效价(2.60±0.82)评分显著低于中性组的情绪性效价(5.20±0.62)评分(t=-11.33,p<0.001);负性组被试的唤醒度(5.90±1.12)评分显著高于中性组的唤醒度(4.35±1.84)评分(t=3.13,p<0.05)。结果表明,本实验成功诱发了情绪状态。

4.4 结果

4.4.1 不同情绪状态被试对不同情绪类型项目的再认正确率

表5 不同情绪类型项目再认正确率(M±SD)

对项目图片再认正确率(见表5)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发现:主体情绪状态主效应不显著,F(1,38)=2.50,p>0.05,ηp2=0.06;项目情绪类型主效应显著,F(1,38)=15.43,p<0.001,ηp2=0.29,负性项目再认正确率都显著高于中性项目在再认正确率;主体情绪状态与项目情绪类型交互作用不显著,F(1,38)=0.15,p>0.10,ηp2=0.00。

4.4.2 不同情绪状态被试对不同情绪类型项目—背景联结再认正确率

对项目—背景联结再认正确率(见表6)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发现:主体情绪状态主效应不显著,F(1,38)=0.65,p>0.05,ηp2=0.02;项目情绪类型主效应显著,F(1,38)=12.28,p=0.001,ηp2=0.24;主体情绪状态和项目情绪类型交互作用显著 (见图3),F(1,38)=3.99,p=0.05,ηp2=0.10。进一步简单效应分析发现,负性组对于负性项目和负性背景组成的复合图片的背景—项目联结再认正确率显著低于中性项目和中性背景组成的复合图片(MD=0.13,p<0.05);中性组对两类复合图片的背景—项目联结再认正确率差异不显著。

表6 不同情绪类型项目-背景联结再认正确率(M±SD)

4.5 讨论

实验2项目记忆的结果与实验1略有不同,而联结记忆的结果与实验1一致。即,当刺激图片整体具有情绪性时,情绪一致性也会削弱联结记忆的成绩,但项目记忆的成绩不会受到主体情绪状态的影响。

5 总讨论

5.1 局部情绪一致性会增强项目记忆

实验1发现,复合图片中,只有项目具有情绪性时,负性组对负性项目的再认正确率显著高于中性组,这说明在负性组中存在情绪一致性效应。同时,我们也发现中性组对中性项目的再认正确率并没有显著高于负性组对中性项目的再认正确率。这说明,情绪一致性没有促进中性组对中性项目的记忆,这一结果与前人研究结果一致(张蔚蔚等,2012;Lorena et al.,2009)。这些研究均发现,处于负性情绪状态下的个体对负性诱饵的错误再认率显著高于中性诱饵和正性诱饵的错误再认率;处于中性情绪状态下的个体对负性、正性、中性诱饵的错误再认率没有显著差别,即在中性情绪状态下,未出现情绪一致性效应。我们认为,与负性组相比,中性组情绪唤醒的程度本身较低,这可能是中性组难以在项目记忆中出现情绪一致性效应的原因。

实验2发现,当项目与背景均具有情绪性时,负性组和中性组对负性项目的再认正确率均高于中性项目的再认正确率。但主体情绪状态与项目情绪类型并没有共同对项目记忆产生影响。这说明在负性组和中性组中都不存在情绪一致性效应。这一结果与前人研究相一致 (Canli et al.,2000;Kensinger et al., 2007)。 Kensinger等人(2007)的研究也是采用复合图片 (负性项目和中性项目与中性背景组成),结果发现负性项目不论是总体还是具体细节的再认正确率都好于中性项目的再认正确率。

这一结论与Onoda等人(2009)的研究结果不同。在Onoda等人(2009)的研究中,采用中性—中性、负性—负性的日语字词对,结果发现中性词的再认正确率显著高于负性词的再认正确率。我们认为,结论的不一致可能和实验材料的性质有关。首先,该研究中采用的是词语材料,且配对之后同时呈现给被试,这就导致两个词中不存在高优先性的刺激。而在我们的研究中,采用的是中心项目叠加到边缘背景上的复合图片,图片的中心项目会存在知觉显著性;其次,词语的情绪性强度远不如图片的情绪性强度突出。与情绪词不同,情绪图片的信息更为丰富,从而可以更好地诱发被试的情绪(Payne&Corrigan, 2007;贾喆,毛伟宾等,2014)。 而且图片所包含的特征要远多于词语,所以被试在较短的时间内可能只关注了项目而没有及时关注背景。这一结果也可用Mather和Sutherland(2011)的唤醒竞争偏向理论(arousal-biased competition)解释。该理论认为,情绪唤醒可以影响刺激对心理资源的竞争,这种竞争会导致高优先的刺激得到优先加工,并且抑制低优先性的刺激的加工。加工的优先性取决于自下而上的知觉显著性(perceptual salience)以及自上而下的相关性(top-down relevance)。在由负性项目与负性背景组成的复合图片中,尽管项目和背景都具有情绪性,但负性项目实际位于负性背景的前方。但项目相对背景更具有知觉显著性,项目是高优先性的刺激,会得到优先加工。

与实验1结果不同的是,在实验2中,当项目和背景情绪类型一致时,主体情绪性与项目情绪类型并不会共同对项目记忆产生影响。这说明,当项目和背景情绪类型一致时,情绪一致性对于项目记忆没有影响。我们猜测可能是客体材料(项目和背景)都具有情绪性时,主体情绪状态对于项目记忆的影响被客体情绪性削弱。

5.2 情绪一致性会削弱项目—背景的联结记忆

实验1与实验2发现,负性组对于负性项目—中性背景或负性项目—负性背景的联结再认正确率均低于中性项目—中性背景的联结再认正确率。这说明,情绪一致性削弱了负性组对负性项目—中性背景或负性项目—负性背景的联结记忆。这一结果与前人研究结果相同(赵浩远,白鹭等,2016;Bisby& Burgess,2014)。在该研究中,两组被试分别在安全和威胁两种情景下学习由中性项目—中性背景、负性项目—负性背景、负性项目—中性背景组成的复合图片,结果发现在威胁情景下,被试对所有类型复合图片的联结记忆均被削弱。这一结果可以用Easterbrook(1959)的注意窄化理论(attention narrowing theory)解释。该理论认为,强烈的情绪刺激会导致个体将注意集中在该刺激上,但由于注意资源是有限的,情绪刺激占用了注意资源,使得加工其他信息的注意资源减少,这就导致了对其他信息的记忆削弱。

两个实验中,中性组对负性项目—中性背景、负性项目—负性背景复合图片的联结再认正确率与中性项目—中性背景组成的复合图片的联结再认正确率均没有显著差异。这一结果与前人研究不一致(Pierce & Kensinger, 2011)。 但在 Pierce等(2011)的研究中在学习阶段直接使用中性、正性、负性词做实验材料,所有被试未经过情绪诱发阶段。我们认为这一结果有可能是由于情绪一致性对联结记忆的削弱导致的。情绪一致性的存在,导致中性项目—中性背景复合图片的联结再认正确率下降,使得其与负性项目—中性背景或负性项目—负性背景复合图片的联结再认正确率没有显著差异。

此外,本研究设想,处于特定情绪状态的主体有可能有意识地将与其情绪状态一致的情绪类型的项目、背景进行一体化编码。根据一体化理论,一体化一旦形成,在提取阶段只需要呈现一部分信息,复合图片的整体表征就会被激活。然而,在两个实验中我们都发现,主体的情绪状态不论是与项目的情绪类型一致,还是与项目、背景的情绪类型一致,情绪一致性均没有促进项目—背景的联结记忆。所以我们认为,情绪一致性不能作为一种联结记忆一体化编码的形式。

当然本研究也存在一些局限:(1)本研究只考察了负性与中性的情绪一致性对复杂刺激联结记忆的影响,正性情绪的情绪一致性会有什么影响很值得进一步的研究;(2)本研究在因变量的选取上没有进一步地细化。被试的再认选择(原配、重组、新)也可能对研究结果造成影响,也值得在未来研究中进一步探讨。

6 结论

当情绪局限于项目时,被试的情绪状态与材料之间的情绪一致性会增强项目记忆;但项目与背景均具有情绪性时,情绪一致性没有增强项目记忆。

无论是材料的中心项目具有情绪性还是中心项目和边缘背景整体均具有情绪性时,情绪一致性都会削弱项目—背景联结记忆。

只要主体的情绪状态与复合图片的中心项目一致时,情绪一致性就会对联结记忆起削弱作用。

情绪一致性不能作为一种联结记忆一体化编码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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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患难, 更同盟:共同经历相同负性情绪事件促进合作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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