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林业大学艺术设计学院 210037)
《春》是波提切利的代表作品。几个世纪以来,它的优美与典雅得到了不同时代的人们的赞叹。本篇文章从波特切利本身及画作表现的画面和情绪来赏析。
波提切利是文艺复兴早期佛罗伦萨画派的著名画家。由于他从小展现出非凡独特的绘画天赋和才能,所以他的父亲将送到他画室里学习绘画。在波提切利27岁这一年,波提切利开始离开老师们自立门户,独自开设画舫接受社会上的订单。波提切利独立门户不久便得到了美第奇家族的赏识。在美第奇家族期间,他结交各界大批文人雅士,各方面的知识积累得到了快速增长,眼界也被开阔许多,对于文学、绘画等其他艺术门类的鉴赏能力也得到了相应的提升,也在他的艺术创作中打下了深深的审美趣味的烙印,“华美”和忧郁是波提切利的两大标志性风格。在当时,这个家族统治了佛罗伦萨整座城市的银行业。由此,美第奇家族给予波提切利创造的平台是难以估量的。
画面中共有九人,从右依次向左递进分别为西风之神、大地女神、花神、丘比特、维纳斯、美惠三女神以及信使墨丘利。女神维纳斯当仁不让的是画中的主角,位居中央,她的神情庄重。小爱神丘比特则位于维纳斯的上方飞翔,他手持丘比特之箭,似乎是指向三女神中间的贞淑女神。在维纳斯的左边是身披轻纱的美惠三女神,分别象征着“华美”“贞淑”“欢悦”。在维纳斯的右边依次是花神、春神以及风神,风神森林女神轻轻的放置在这片森林的空地上面,森林女神尚未落地便已从口中吐露出枝叶和鲜花。在森林女神的左边是身披一件布满鲜花的外衣的花神。画面的最左边,是信神墨丘利,画面中的三个男性中唯一一个占据独立空间的存在,用手中具有力量的神杖驱逐冬天的乌云。此外,维纳斯的后方有一个由繁盛茂密的树枝形成的弯曲的拱门,这在文艺复兴以前的画面中,只能在宗教绘画中圣母玛利亚的后面才可以有此类场景出现,人物四周草地上也不容错过有着数不胜数各式各样五彩缤纷的花朵。
在画中,头发颜色相近的美惠三女神却能够给人带来不一样的视觉效果。三位女神中发色最深的是贞淑女神,波提切利运用精湛的技法将贞淑女神的头发的外轮廓勾画的整体而不失生动自然。而欢悦美神的发色是三女神中最浅的一位,头部两边的发丝都是波浪式的小卷,给人一种自然的蓬松之感,这需要十分明确的掌握头发内部的骨骼关系,才能进一步的往下填充颜色进行推敲。
这幅画作宽已超过10尺,所绘制的木板有3寸之厚,画面中的九个人物平铺展开,不受透视原理的束缚,九个人物依次被并排放置,虽有分组,但人物之间还是较为独立,缺少一定的呼应与交流,虚实远近、近大远小这些透视的基本原理不够充足总的来说,这幅画采用的是平面装饰构图手法。画中的九位众神被分成三组形成三角式结构。维纳斯女神与丘比特一组,维纳斯位于画面中心,且地平线高于其他众神,丘比特也在维纳斯的上方,这样既可以打破平铺构图式的僵硬,有不会是画面显得杂乱无章。而身处中心组左边的美惠三女神独立成组。右边则是花神、森林女神和风神,画面构图一眼尽收。虽然这种平铺式构图显得较为松散主次关系也不是很明显,却凸显文艺复兴时期所蕴含的自由民主精神。背景的天空和树木以及众神以维纳斯女神为中心点,位置高低错落,天空从淅淅沥沥的树缝中透露出来,给人在视觉上产生一种空间上的纵深感。
在当时的15世纪,油画颜料及其技法已广为众人所熟知并应用,但波提切利却选择使用古老的坦培拉透明绘画技法——蛋彩。如画中身披白纱的美惠三女神和森林女神一般,半透明的效果极其卓著。先用不透明的颜料将她们纱裙上的褶皱、流苏等装饰点缀刻画完毕后,再用这种半透明颜料将纱裙微小的网眼刻画,十分的画龙点睛,笔触需要十分轻柔精巧,色彩通透,层次感丰富。画面的整体色调偏暖,与画面中九位众神的身份相呼应,仿佛神圣的光芒即将照射大众,此处神圣的光芒暗指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精神。众神所穿的衣服在色彩上也有一定的呼应。如维纳斯女神的红色披肩与墨丘利的红色衣服,以及丘比特的红色箭筒。其他四位女神的衣服都是白色的纱衣,美惠三女神与森林女神虽相隔较远却遥遥呼应,花神的衣服打底颜色也偏白多一点。整体色彩交相呼应,通透彻亮。
在这幅经典作品的最右侧是西风之神,他的面目相较于画中其它各位女神而言更加狰狞,他无法克制自己对森林女神的欲望,画中的风神正欲强行掳走森林女神并强暴她,那些交织的不可开交的粗壮的枝藤叶蔓在暗部的背景中也显露出一丝丝危险的讯号。在当下看来,为婚姻为主题而创作的一幅画中出现强暴或是血腥暴力场景的画面都是不被接受的,而在人类文明远远落后于现在的当时,却是被人们习以为常的接受,并且经常被送做新婚礼物,挂在新婚房里,所以当这幅画完成之后,面向世人之时,看到此画的人们纷纷感到惊叹,他们对于画中的场景及人物的认知是这是一幅角角落落都充满着对新人真挚祝福的画。在这幅经典著作中虽然有着暴力的场景,却因为作者是截取诗中的一部分作为创作题材,所以这幅画在诗中其实是有着一个幸福圆满的结局,西风之神在强暴花神芙洛拉以后迎娶花神为妻,花神得到了一个归宿结局以成为一名幸福的新娘收尾。波提切利以这种戏剧化的反转婚姻,安抚这对因政治利益结合的新人,尤其是新娘。当然波提切利也曾创作过类似的作品,最初一名女子被一只狗撕成粉碎,画面血腥令人痛心哀悼,却在最后一幕时发生了反转,鲜血被拭去,一场热闹非凡宏大婚礼出现了。
这幅经典作品,美惠三女神的描绘尤其富有活力,维纳斯右侧的花神更是被盛开的鲜花所簇拥,森林女神也嘴衔一只玫瑰花,满地也充满了各种各样娇艳欲滴的花朵,波提切利把她们聚集在一起,整幅画面显得春意盎然。但是作为画面中心的女神维纳斯,神态并不如她左侧的美惠三女神富有生机,相反眉宇间流露出丝丝哀伤,仿佛沉浸在内心的苦闷中无法自拔,也或许是感叹眼前良辰美景易逝。画面的忧虑感为作品的情感又增添了一份厚度,当人们感受到画面的生机时会联想到自身最近所发生并体验到现有的快乐,同时也令人不由得发起对于时光易逝、未来难以掌控的惆怅。
画面中忧郁感的来源可能有以下几种:首先是画家波提切利本身。艺术作品本就是精神世界的一种物质传达媒介,是作者内心情感世界、思维方式的真切流露。波特切里出身底层,第一个原因就是他自幼身体不好,从小体弱多病,被父亲送去学技艺之时凭借与生俱来的天赋出挑,成为美第奇家族的画师,所以这种跨阶层的由画家到大师的蜕变,使波特切利受到了来自自己出身的不自信,这是第二个原因。第三个原因即一位美丽的女子——西莫内塔,西莫内塔是当时贵族社交圈内名副其实的大众情人,美貌自然不在话下,可惜美人自古多薄命,波提切利在西莫内塔去世之后的创作中几乎都可以看到她的形象,带着淡淡忧郁的病态美,与波提切利对西莫内塔的深深思念形成的忧郁之感和他自己本身所据有的忧郁感相结合更是浓郁醇厚。当时的社会大环境也并没有一派安详宁和,而是战火四起、社会动荡,波提切利所依靠的美第奇家族也身处动荡之中,外部环境的动乱不安更让敏感的波提切利感到没有安全感,从而更加抑郁。
这幅作品使用精湛的创作技法,描绘了一幅春意盎然的景色,赞美并歌颂造物主对他们的恩赐,以及感叹人世间生活的美好,也在感受美好的同时,接受到相隔千年作者的那抹忧郁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