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协同管理理论的云南省边境旅游发展研究※

尹钶莹 明庆忠 王 伟

(云南财经大学，云南 昆明 650221)

边境旅游是指相邻两国或地区的居民,在双方接壤的对外开放的边境城市或地区相互进行短程旅行游览的行为[1]。目前，边境旅游发展已成为国家发展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加强国际合作、促进边境地区经济繁荣发展等方面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云南省地处西南边陲，有着明显的区位优势，共有8个地州、25个边境县与越南、老挝、缅甸三国接壤，并与泰国、柬埔寨、孟加拉国、印度等东南亚、南亚国家近邻。云南省旅游资源丰富，少数民族文化纷呈，还是国内知名的“植物王国”和“动物王国”。得天独厚的区位和资源优势为云南省发展边境旅游提供了强大助力。然而，云南省在发展边境旅游过程中，仍存在着旅游服务质量差、旅游管理机制不健全、市场经营秩序混乱等诸多问题[2]。为此，需加快建立边境旅游协同管理机制，促进云南省边境旅游可持续发展。

1 协同管理理论在旅游中的应用

作为系统科学“新三论”之一，协同论由著名物理学家赫尔曼·哈肯创立，其主要观点是通过内部因素的协同作用，系统可以从无序结构转变为有序结构[3]。协同论认为，虽然系统中存在着众多属性不同的子系统，但系统之间相互影响和相互协作。通过内在协同作用，它们自发地从时间、空间和功能的有序结构中出现，以达到平衡[3]。协同论被广泛运用于不同的领域，在旅游研究中也有所运用。如白列湖(2007)将协同论在不同学科中的共同规律概括为协同效应、伺服原理、自组织远离，分析了将协同论引入管理研究的可能性和必要性,并讨论了管理协同理论的主要研究内容[4]。刘萍、司嵬(2009)基于协同论等理论，研究了景区与社区居民系统的协同发展机制[5]。雷晚蓉、喻彩霞(2015)结合协同管理理论，从政府层面、市场主体、人才培育以及发展思路等角度出发，多方面讨论了文化创意产业和旅游业协同发展的运作机制[6]。

边境旅游发展至今，国内外学者从边境旅游发展历程、边境旅游合作机制、边境旅游系统管理等多个角度对其进行了研究和探析，而协同论的应用，为边境旅游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和理论指导。

2 边境旅游利益相关者

边境旅游涉及行业众多，包括有饭店、景区、政府、社区居民等多个不同的行为主体，因此需对边境旅游利益相关者加以界定。1984年，Freeman将利益相关者定义为“任何影响组织目标实现或被该目标影响的群众或个人”[7]。20世纪90年代，利益相关者理论开始引入旅游领域。Donaldson和Dunphy(1994)界定了旅游利益相关者的概念[8]。国内学者如黄昆(2003)认为，景区利益相关者是指“那些能够影响企业目标达成,或者在企业达成目标中受到影响的个人和群体[9]。

基于上述研究，云南边境旅游的利益相关者应是指那些能够影响云南边境旅游发展，或者在云南边境旅游发展过程中受到影响的个人和群体。结合云南边境旅游实际情况，其涉及政府(包括文化和旅游、外交、海关、公安、工商等有关部门)，旅游企业(包括旅游开发商和旅游经营商)，旅游资源，边境地区居民，旅游相关行业(餐饮、交通、住宿等)，非政府组织(高校科研机构、行业协会、社区自组织、民族宗教组织等)，媒体，边境旅游者等多个利益相关者。本文将边境旅游看作一个整体，重点讨论政府、旅游企业、旅游资源、边境地区居民、边境旅游者五大利益相关主体，其结构关系如图1所示。

图1 边境旅游系统中主要利益相关者的结构关系图

如图1所示，旅游企业、旅游资源、边境地区居民、政府同处于旅游供给层面，其主要功能是为旅游者提供旅游产品与服务；旅游者处于旅游需求层面，其既是边境旅游活动的体验者，同时也是边境旅游系统能否良性发展的监督者和推动者。

2.1 旅游企业

旅游企业在边境旅游系统中的作用是双向的。一方面，旅游企业是旅游资源开发的主力军，带动整个边境地区的经济增长，改善边境地区居民的就业问题；另一方面，由于旅游企业追求经济效益最大化，在旅游资源开发利用过程中可能对环境造成不可逆转的破坏，继而阻碍边境旅游的长期发展。因此，旅游企业的主要诉求是经济诉求，体现在追求经济效益最大化、增加旅游收入和提高企业价值等方面。

2.2 旅游资源

边境旅游资源是边境旅游发展的基础，直接决定了边境地区是否适合发展旅游业。边境旅游资源主要包括生态、文化、社会资源，这些旅游资源能否转化为旅游吸引物决定了边境旅游是否对外界具有吸引力。同时，许多边境旅游资源都是脆弱的，不可再生的，一旦受到破坏就难以恢复。总而言之，边境旅游资源的诉求可以概括为对可持续发展的诉求，即能够减小边境旅游活动给边境地区环境带来的负面影响，扩大边境旅游的正面影响，如唤起人类对生态环境的重视，保护原始村落的文化传承等。

2.3 边境地区居民

边境地区居民是边境旅游的参与者和主要载体，是传统文化的继承者和传承者，他们的态度和素质影响着边境旅游的旅游质量。同时，他们也是边境旅游的受益者，在边境旅游的发展中获得了就业机会。因此，其利益诉求主要表现在：(1)经济诉求，当地居民希望在边境旅游中获得更多就业的机会，增加收入，提升生活质量；(2)环境诉求，生态环境是边境地区居民生存的基础，他们期望在开发过程中能够减少对生态环境的破坏；(3)文化诉求，边境旅游发展势必会带来本土文化与外来文化的碰撞，在与外来文化的交流碰撞之中，他们期望其引以为豪的民族文化能够受到外来者的认同，使其得以传承与发展。

2.4 政府

政府在边境旅游中发挥着主导者作用，是旅游政策法规的制定者和利益相关者冲突的协调者。其主要职责是通过制定和实施政策法规协调各利益相关者之间的矛盾冲突；并通过制定旅游规划、基础设施建设等手段，合理协调旅游资源，引导边境旅游的有序发展。其利益诉求主要体现在三方面：(1)经济诉求，政府需要通过开发边境旅游来增加边境地区居民就业，招商引资增加其财政收入；(2)政治诉求，政府需要通过发展旅游业来提高政府业绩，保证其公信力和权威性，促进国际合作与交流；(3)环境诉求，保证边境地区的可持续发展是政府的主要职责之一，政府需要通过制定一系列边境旅游发展的规则，缓解各利益主体的矛盾。

2.5 边境旅游者

边境旅游者是边境旅游的主体。随着全国旅游业的不断发展，人们对旅游的需求日益多样化，对旅游产品与服务质量要求也日益提高。旅游者到云南边境地区旅游，期望见到云南优美的自然风光，同时感受不一样的地域生活与文化传统，满足对文化的追求。因此，边境旅游者的其中一个诉求就是休闲娱乐诉求，渴望在旅游过程中得到多样化的旅游产品及优质的旅游服务与体验。此外，旅游者还存在着公益诉求，即向社会反映边境旅游目的地的吸引点及问题所在，促进边境旅游的发展。

综上，边境旅游系统中，由于各利益相关者扮演的角色不同，体现出了不同的利益诉求，进而对边境旅游的发展产生不同的作用和影响(见表1)。

表1 边境旅游利益相关者互动关系表

3 利益关系

3.1 旅游企业与政府的利益关系

政府希望通过吸引外资、扶持本土企业和个体商户建立起边境旅游服务体系，拉动整个边境地区的经济发展，而旅游企业通过开发、经营等手段从旅游业中获取利润回报，双方拥有同样的经济诉求。但由于对利益最大化的追求，一些企业为了降低投资成本，忽视了旅游发展可能给边境地区生态环境和传统文化带来的影响，与政府的环境诉求相冲突。

3.2 旅游企业与边境地区居民的利益关系

旅游企业是旅游资源的主要开发者，他们为当地居民带来了收益。但随着旅游资源的开发，当地居民的生活空间被不断压缩，资源被不断抢占。同时，部分旅游企业为了实现自身的利益，严重影响了居民的日常生活。此外，当地居民在旅游开发的利益分配中却只能分得少量的利益。所以，旅游企业与当地居民间的关系需要协调。

3.3 政府与边境地区居民的利益关系

政府引导发展边境旅游有利于增加当地居民的就业机会，特别是一些边境地区，经济较为落后，政府发展旅游业可以大大增加当地的经济收入，改善居民的生活水平。但开发旅游业必然会牵扯到土地使用权等产权界定与利益分配问题。

3.4 旅游企业、政府、边境地区居民与旅游资源的利益关系

旅游企业、政府和边境地区居民是边境旅游的开发者和经营者，其经济活动可能对边境旅游环境产生负面影响，这与旅游资源的环境诉求形成冲突。旅游资源的主要矛盾对象是旅游企业。一方面，旅游企业是边境旅游的主要开发者，对旅游环境的影响最大；另一方面，旅游企业的诉求是追求利益最大化，因此可能会为了经济效益而放弃生态效益。旅游资源的次要矛盾对象是政府和边境地区居民。虽然政府和边境地区居民都通过开发与利用边境旅游资源获得经济收入，与边境旅游资源存在对立的一面，但二者还拥有与旅游资源一致的可持续发展的环境诉求。政府作为边境旅游的引导者，必须保证地区的整体发展，兼顾经济、社会、生态三重效益；边境地区环境是边境地区居民赖以生存的根本，为保证其生活质量，需要维护其原生的人文生态环境。因此，旅游企业、政府、边境地区居民应根据各自对旅游资源的利用程度对边境旅游环境进行补偿，共同促进边境地区的可持续发展。

3.5 旅游企业与边境旅游者的利益关系

供需关系是旅游企业与旅游者的主要利益关系。旅游企业的诉求是向旅游者销售旅游产品和服务以获得经济利益，而旅游者的诉求是以合理的价格买到满意的旅游产品。但旅游企业为了控制成本，往往缺乏对旅游产品的创新，致使旅游目的地同质化现象严重，或是只追求经济效益，以次充好，无法给旅游者提供优质的旅游产品和服务。

3.6 边境地区居民与旅游者的利益关系

当地居民与旅游者的冲突主要体现在文化冲突上。旅游者前往边境地区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体验别样的边境风俗，但在旅游者与边境地区居民的交往过程中，其他文化也随着旅游者的到来与当地本土文化彼此碰撞，对当地传统文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导致一些边境地区居民的不适。

3.7 政府与边境旅游者的利益关系

在边境旅游发展初期，政府是边境地区旅游形象的主要推广者，其对当地旅游业的重视程度极大地影响了当地旅游业的发展。之后，随着旅游者的接踵而来，旅游者的口碑营销开始在旅游目的地宣传中起到越来越重要的因素。通过政府与边境旅游者的利益诉求可以看出，政府的目标是吸引旅游者，促进当地旅游业的发展；旅游者的目标是在旅游目的地获得满意的旅游体验。也就是说，双方具有促进边境旅游发展的共同愿望。

3.8 旅游资源与旅游者的利益关系

边境旅游资源与旅游者存在旅游体验与资源保护的关系，一方面边境地区的旅游资源质量决定了旅游者的旅游体验；另一方面，旅游者的旅游行为会对边境旅游资源造成影响，主要体现在对地区经济的促进作用以及对生态和文化的破坏或保护上，因此需要旅游者加强环保意识，明确认识到自己的生态保护者这一重身份，主动参与到生态保护中来，并提高对不同文化的包容性，尊重当地文化。

4 构建旅游协同管理机制

4.1 加强外交合作机制

边境旅游区别于其他形式的旅游活动，需要旅游者通过口岸，到中国及与中国相邻的其他国家的边境地区开展旅游活动，涉及外交、海关、安全等多个部门。因此，为保证云南边境旅游的协同发展，需从外交角度加强与越南、缅甸、老挝三国的合作机制，从政治、经济、文化等多个方面与三国开展多样化的国际合作，为云南省营造和平稳定的旅游环境。通过项目合作推动建立相应的边境旅游管理机构，有效协调处理边境旅游协同发展过程中出现的各种问题。协商构建旅游合作机制与信息共享机制，进一步促进云南边境地区内双方人才、旅游资源、技术等的交流和合作，整合边境旅游资源，充分发挥边境地区地理、文化与口岸等优势，合作开发更多差异化的旅游产品，增加边境旅游路线，提高旅游服务质量。

4.2 建立利益协调机制

在旅游供给层面，政府、旅游企业和边境地区居民在边境旅游发展中获得的经济利润的形式和份额各不相同。政府通过发展旅游增加税收收入；旅游企业通过开发或经营旅游项目获得份额最大的旅游直接收入；边境地区居民在旅游分配中处于相对弱势的地位，其通过在旅游企业中任职或成为业主直接参与旅游经营获得收益。因此，需建立公平合理的利益协调机制，妥善处理不同利益相关者和不同国家间利益分配的矛盾。

从政府角度，政府应对边境旅游发展进行宏观调控，制定健全的法律体系和执法体系保障边境旅游业的健康发展。在充分调研的基础上构建中外政府、企业、居民、旅游者交流的合作平台，协调中外双方政治、文化和经济利益。尝试以特许经营的方式将旅游项目外包给信誉良好的旅游企业，并借助旅游协会等非政府机构持续跟踪和考核，建立严格的奖惩机制，对信誉良好的旅游企业予以政策优惠，对严重破坏当地旅游环境的旅游企业及边境地区居民进行处罚。充分考虑当地居民的利益，加快制定公平的参与与分配机制，支持并鼓励当地居民主动参与到旅游开发中来。

从旅游企业角度，旅游企业应加强与政府机构的交流沟通，遵循先保护、后利用的原则，对旅游目的地环境承载量等因素进行预先评估，并及时制定由于不可控因素导致的环境破坏后的补救措施。转变企业经营理念，提高服务意识和创新意识，重视旅游者的投诉与反馈，提供市场需求的旅游产品与服务。坚持以人为本、多方参与的原则让当地居民参与到边境旅游中来，增强当地居民的参与感与成就感。充分发挥旅游对边境地区的带动作用，为边境地区居民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和培训机会，提高当地居民在边境旅游开发中的创收能力。

4.3 建立跨国利益补偿机制

为协调边境旅游各利益相关者的利益关系，需对受到损害的利益相关者加以补偿。根据“谁开发谁保护、谁受益谁补偿”的原则，利益补偿的主体是指在边境旅游过程中直接或间接获得收益的利益主体，在边境旅游系统中体现为政府、旅游企业和旅游者。利益补偿的客体是指在边境旅游过程中利益受到了损害的利益主体，包括旅游资源和边境地区居民。

首先，政府应牵头建立跨国利益补偿机制，共同设立边境旅游发展基金会，预留部分资金专项用于旅游资源保护与修复以及边境地区居民的物质补偿。其次，通过职业技能培训、提供就业、改善基础设施建设等间接补偿措施，提高中、越、缅、老四国边境地区居民的生存能力和生活质量。再次，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保护法》等相关法律法规，联合立法，建立健全生态环境利益补偿保障体系，对双方企业及旅游者的行为加以约束。最后，借助旅游开发，唤起人们对传统文化的保护意识，对一些濒临失传的民间文化加以传承与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