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侠

杜春成

云台山方圆百里，是亚热带气候，蛇多。

最可怕的蛇有两种，一种蛇全身漆黑，叫黑蛇，一种蛇通体雪白，叫白蛇。遭黑蛇咬伤，一天丧命，被白蛇咬伤，周身如蚂蚁蚕食，奇痒难耐，半月丢命。

有蛇的地方，就有蛇医。云台山就出了一位蛇医，专治蛇伤。

蛇医姓封，名庆松，其祖上三代行医为业。封庆松继承祖业，八岁学医，十八岁行医，至今有二十多年的行医经历。

人们遭蛇咬伤，只要说出蛇的颜色，一天内，敷上封庆松的特制药膏，再严重的蛇伤，也不会丢命。

封庆松治蛇伤，药费收取因人而异。有钱人家，不请不去，去了收十块大洋。无钱人家，不请也去，收粮食一升。于是，人们叫他蛇侠。人们十分崇拜蛇侠，见到蛇侠，笑脸相迎，主动问好。

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发生，云台山来了一队鬼子，在云台山进山的要道上的两边，分别修起两座三层楼的炮楼。由小队长龟田带领二十个鬼子和五十个伪军驻守。鬼子驻扎左边炮楼，伪军驻扎右边炮楼。在路口，设置关卡，盘查行人，防止游击队出山破坏交通，进城杀鬼子和汉奸。

炮楼就像两颗钉子，牢牢钉在要道上，卡住了游擊队进山出山。

游击队组织了三次扒炮楼战斗，因不了解炮楼的火力配置，三次失败。

龟田吹嘘：“踏平云台山，消灭游击队。”于是，他天天带着鬼子和伪军巡逻，严防游击队再次攻打炮楼。

一天，龟田带队巡逻，遭白蛇咬伤。鬼子和翻译官商量后，四处贴出告示：医好龟田小队长的蛇伤，赏大洋五十。

蛇咬伤龟田，人们心里乐了，诅咒他侵略中国，该遭报应。人们奔走相告：龟田死定了。

傍晚，蛇侠揭了告示，进了左边炮楼。一个时辰，消息传到了云台山游击队驻地。

“你是不是看花了眼，蛇侠怎么会给鬼子治蛇伤？”游击队张队长对前来报信的人说。

“我亲眼看见的。是蛇侠，假不了。五十块大洋，给鬼子治伤，蛇侠丢云台山人的脸。”报信人说。

“蛇侠要当汉奸。队长，你下命令，我去锄奸。”蛇侠医治好的一位游击队，提着枪要下山。

张队长劝说大家冷静，他决定，带一位队员，亲自下山，弄清楚事情原委。

张队长下山，弄清楚了情况。

龟田遭蛇咬，蛇侠进炮楼医治蛇伤，进了三次炮楼，送了三副药。

三天后，龟田能够下地活动。

蛇侠对龟田说：“休息半月，再吃两副药，才可以外面巡逻。”

龟田亲手递给蛇侠五十块大洋，竖起大拇指，夸赞蛇侠：“大大的良民！”

龟田在炮楼休息，巡逻的活，由伪军干。伪军队长带队巡逻。中午的时候，伪军队长遭黑蛇咬了。

伪军队长明白，黑蛇的毒性比白蛇毒性大，医治不及时，一天丢命。他急忙安排两个伪军，请蛇侠来炮楼治伤。

“救你们队长命，需要五副药。”蛇侠指着正在切草药的人，对两个伪军说“现在，只有一副药，我马上去采药。我徒弟叫张大根，由他先给你们队长上药。”

两个伪军互相望着，站在屋里装哑巴。

蛇侠明白，两个伪军不表态，是怕担责任。于是，蛇侠大声伪军说：“你们站在这里，不如早点回去准备，晚上给你们队长收尸”

蛇侠的话，刚落地，一个伪军马上说：“听从蛇侠安排，救我们队长一命。”

伪军带着张大根，进了右边炮楼。张大根先挤出伪军队长腿上的污血，再敷上带来的药。他对伪军队长说：“师傅说了，我每天来敷药，您五天后才能下床。”

伪军队长听了张大根的话，知道命保住了。对照顾他的伪军说：

“给五十大洋，让他带回去。”

“队长，我送药来，他们盘查严，耽误给你治病的时间。”张大根走到门边，回头对伪军队长说。

“传令下去，大夫来送药，不许盘查。”伪军队长下令。

蛇侠提着药箱，给左边炮楼的龟田治伤，张大根背着药包，给右边炮楼伪军队长送药。鬼子和伪军不盘查，还对他们两人点头微笑。

过路的人见了，背地里咒骂蛇侠师徒：“汉奸！丢祖宗的脸。”

三天后，蛇侠师徒正在过关卡，一群人随着他们冲过了关卡，冲进了两边的炮楼，枪声响了起来。

“两座炮楼冒出了黑烟，炮楼起火了。”有人喊了起来，人们明白，游击队打掉了炮楼。

游击队扛着战利品，押着俘虏，回云台山根据地。人们发现，蛇侠走在队伍中间，正和徒弟张大根有说有笑。

“他不是蛇侠的徒弟，他是云台山游击队队长。”有人认出了张大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