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芸 刘传喜
[提 要]互联网时代新乡贤群体的兴起,为乡村建设注入了新动能。运用行动者网络理论,以江西省鄱阳县洪曹村为例,对作为新乡村建设的主要发起者和参与者的新乡贤行动者网络建构与乡村建设特征进行了剖析。研究表明,在新乡贤的推动下,洪曹村的新乡村建设是一个由新乡贤、政府、消费者,自然环境、人文景观、文化资源等异质性行动者网络中相互作用所构成的动态网络。揭示了在新乡村建设过程中,新乡贤怀着认识乡村、改建乡村的理念,根据乡村自身的优势因地制宜地发展经济,作为关键行动者其核心思想价值对乡村建设产生了新影响,表现出了乡村建设的新特征。
乡村建设问题历来在一个国家的社会历史进程中占据着重要位置,受到各界人士的重视。在城乡互动发展背景下,随着各类群体主动参与乡村建设,新乡贤成为近年学术界研究乡村建设与治理的重要切入点。新乡贤是新生的乡村精英群体,他们无论扎根本土示范乡邻或外出奋斗回馈乡里,都不同程度地影响着主流价值观的在地传播、乡村文明的保护传承以及村落共同体的聚合和文化再生产等[1]。在我国,自古就有乡建传统,尤其是20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的乡村建设运动掀起一波高潮,影响较大的是以晏阳初在河北定县创立的中华平民教育促进会、梁漱溟领导的山东邹平乡村建设运动。晏阳初和梁漱溟等知识分子为积累中国本土乡村建设经验做出了有益探索[2]。在互联网商业的大背景下,乡建传统又被当代中国新乡贤拾起,形成一股不可忽视的社会潮流。它涉及的人群包括学者、建筑师、艺术家、农业互联网文创品牌创业者及各种民间机构,以民间自觉的方式自发深入乡村,进行乡村建设活动[3]。不同于历史上的乡村建设运动,也不同于政府所主导的“新农村建设”,新时代背景下新乡贤推动下的新乡村建设从形式到内容都体现了这种 “既承继了传统乡贤德、善、贤、惠和热爱乡土文化等品格,又接受了城市现代文明的洗礼”[4]的新精英群体的创造性劳动。罗凤云认为以高校教师、支农大学生和志愿者为主的知识分子在农村重新开始了新乡村建设运动的实践。[5]马永定对新乡贤及乡贤组织参与现代乡村治理的实践进行了系统思考。[6]王伟强和丁国胜在对高校机构(规划师)等新乡贤参与的百色华润希望小镇乡村建设实验讨论的基础上,构建起包括改善建成环境、扶持产业经济和重构社会组织“三位一体”的乡村建设理论及运行机制。[7]萧子扬和黄超认为乡村建设运动就是乡贤在近代的一次突变,新乡贤由此诞生。并着重强调新乡贤及其背后的社会知觉是后乡土中国农村脱贫和农业振兴的关键。[8]
在互联网时代新乡建运动兴起的背景下,江西也不断涌现出新乡贤探索新乡建实践的新现象。新乡贤对江西新乡村建设探索的经验值得系统总结与分析,这有利于揭示在新乡建运动背景下江西乡村建设发展的演变趋势。基于此,本文以上饶市鄱阳县三庙前乡洪曹村的秀美乡村建设为例,从行动者网络理论视角探讨新乡贤推动下的新乡村建设问题。
行动者网络理论 (actor-network theory,ANT)是以拉图尔、卡隆和劳为代表的法国巴黎学派于20世纪七八十年代提出的关于科学技术的社会学理论。行动者网络理论以一种结构化的方式来构建行为主体之间的关系,并将要素流动和网络化互动形态纳入分析范畴,为各学科研究提供了全新的视角[9]。行动者网络理论以3个概念为核心,即行动者(Actor)、异质性网络(Heterogeneous Network)和转译(Translation)[10]。行动者既可以指人类(Humans),也可以指非人类(Non-Humans)的存在和力量;任何行动者都是转译者(Mediator)而不是中介者(Intermediary),不同的行动者在利益取向、行为方式等方面是异质的;网络的稳定性取决于各个行动者利益的不断转译,网络内部也可能因异议而出现偏离网络的力量。根据卡隆的研究,行动者网络的建立,依赖于问题呈现(problematisation)、利益赋予(interessment)、征召(enrolment)、动员(mobilisation)及异议(dissidence) 等 “5个转译的关键”(five moments of translation)(图1)。
图1 行动者网络转译过程
近年来,一些学者将行动者网络这一概念引入乡村建设与治理中。陈培培等运用行动者网络理论,对南京市江宁区大世凹美丽乡村的重构过程与机制进行了研究。[11]王鹏飞等分析了北京麻峪房村在从农民生活空间转变为城市居民消费空间的过程中,形成了以区旅游局、乡旅游公司为关键行动者,并吸纳了多个人类和非人类行动者所构成的行动者网络。[12]谢元等根据行动者网络理论,认为乡村治理路径需要建立在乡村治理中的人类、非人类多元行动者结成行动者网络的基础上,在治理体系、运行体系以及保障体系方面系统考虑。[13]
以往对新乡贤参与的乡村建设的研究集中在讨论新乡贤的具体乡建实践表现、意义以及新乡贤的乡村建设社会功能方面,很少通过行动者网络来分析新乡贤作为关键行动者和其独特的核心价值的变化,以及由此而折射出的乡村物质性、社会性网络规则与资源的重构特征。实际问题是,在城乡互动发展进程中网络社会的兴起,对多层次、多行动者参与乡村建设的需求,以及乡村空间开发中多元动力的变化,强化了以行动者网络为导向的新乡村建设的理论需要。作为新乡贤主动发起或参与的新乡村建设,如何通过确定关键行动者和独特的核心价值解读问题,发现这些核心价值及其组合对新乡贤推动的乡村建设过程产生影响?新乡村建设中环境、景观、文化和历史遗产及独特的动植物群落等异质性网络规则与资源的重构特征是什么?本文试图探索性地解答这些疑问。
本文案例地洪曹村位于江西省上饶市鄱阳县三庙前乡,全村共有58户410人,距鄱阳县城6公里,距离南昌市约92公里,208省道穿境而过。全村总面积36.3平方公里,耕地面积12000亩,2017年实现经济收入550万,其中70%来源于农作物的收入。
运用行动者网络理论(ANT)的视角,将洪曹村从贫困村到秀美乡村,再到由休闲农业与乡村旅游驱动的乡村扶贫示范点的转变看作是新乡贤主导推动下的行动者网络动态构建过程,通过转译环节和行动者身份转换来解释这个过程中的新乡贤作为网络关键行动者的核心特征和新乡村建设特点。笔者作为江西乡村旅游发展研究中心的成员,参与到洪曹村秀美乡村建设全过程中,积累了丰富的一手资料。并且根据本文具体研究需要,于2017年11月、2018年8月对洪曹村又进行了两次针对性实地调查,包括对30户家庭、三庙前乡政府、洪曹村村委干部、村民代表和游客等50个对象分别进行了走访与访谈,在此调研基础上,获得了本文的数据资料。
洪曹村新乡村建设的参与者包括鄱阳县政府、鄱阳旅游和文化部门、鄱阳森和农业有限公司、江西润赣旅游智业机构、江西乡村旅游发展研究中心、村民、当地的乡贤等人类行动者,以及洪曹村的自然资源、人文资源、土地、房屋等非人类行动者。根据卡隆的研究,对行动者网络的建立所依赖的“5个转译的关键”(five moments of translation), 其中 转 译过 程 (Processes of Translation)是行动者网络研究的核心内容。卡隆特别提出,各主体之间需要有共同的强制通行点(obligatory passage point,OPP)。在转译发生前,每个行动者的问题集聚到强制通行点(OPP),试图通过解决问题而获得可预见的利益或发展。鄱阳县政府面临着发展乡村,实现城乡统筹问题,希望通过产业发展促进洪曹村的乡村扶贫工作。鄱阳旅游和文化部门及当地或返乡文化人士面临如何依托新打造的莲藕扶贫基地,通过荷花文化节激活洪曹村传统文化资源(洪曹村是“洪皓故里”)以扩大当地文化旅游影响力的问题。鄱阳森和农业有限公司、润赣旅游智业机构、江西乡村旅游发展研究中心等为代表的投资者、企业和高校机构等群体面临着有意愿为乡村建设奉献个人力量和智慧,却没有好的资源和平台等问题,希望通过各自的资本、经验、学识、专长、技艺,以及文化修养和道德力量为洪曹村产业发展奉献个人力量。例如,森和农业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以前当过兵、做过机关,后在乡村建设的感召下毅然投身农业发展,希望反哺农业,其连同润赣旅游智业机构和江西乡村旅游发展研究中心等智力资源共同成为洪曹村建设的典型新乡贤,即自觉担负起乡村建设的责任,成为新时代传播传统村落文化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桥梁与纽带。当地居民在家务农和在外务工的收入和生活质量都不高,希望通过家乡的发展,在家门口就可以通过就业创业来提高收入水平。非人类行动者则通过其固有的资源来支持新乡村建设从而实现价值的提升(图2)。需要解决以上所有行动者的意图和问题,最终落实为一个共同的契合点(OPP),即塑造洪曹村产业新生态,赋予乡村以新的活力和创造力。
图2 鄱阳县洪曹村建设中的网络行动者与强制通行点
在森和农业有限公司的积极作用和鄱阳政府的积极支持下,异质行动者在网络构建过程中采取了多样的征召和被征召方式:一是行政征召。在曹洪村被选作重点鄱阳县扶贫攻坚示范点时,当地乡政府、洪曹村村委在行政力量的作用下进入行动者网络中,作为上级行政资源的延伸而承担起秀美乡村建设的具体推动者。二是土地和房屋的征召。为了推动洪曹村莲藕产业的规模化发展,洪曹村及附近村组村民的耕地以800元/亩/年的补贴流转为承包用地,用于种植莲藕。并通过对村民进行财政或住房补贴的方式进行房屋拆迁或外立面改造。此时的行政征召,是以鄱阳县政府为主的行动者依赖现有的行政网络,自上而下对土地、房屋等异质行动者进行征召,而行政行动者在网络中的进场与征召,是大多数秀美乡村建设的一般形式。三是政企帮扶征召。鄱阳县将基层创新工程融入秀美乡村建设,森和农业有限公司根据政策制度引进洪曹村的新乡村建设当中,鄱阳森和农业公司总经理在新乡村建设的感召下毅然回到乡村创业,先后投资近7000万元打造了万亩莲藕扶贫产业基地和莲荷国乐园带领村民们发展荷花和油茶种植,以及创新休闲农业和乡村旅游发展新路径。四是文化资源征召。利用洪曹村是南宋洪皓故里的名人文化和廉政文化进行征召。洪皓与其子洪适、洪遵、洪迈被后人称为“四洪”,“四洪”父子通过科举,跻身翰苑,其祖传的家训至今对后世影响极深,通过对洪皓父子四人的文学成就效应,征召润赣旅游智业机构、江西乡村旅游发展研究中心等企业和高校及一部分的返乡人士对自己家族文化的收集并发扬,形成莲文化与廉文化的有机融合。以鄱阳森和农业公司为代表的关键行动者,通过社会网络的整合,自下而上对自然资源和文化资源等其他异质行动者进行征召。其中包含了江西乡村旅游发展研究中心、润赣旅游智业机构以及当地的返乡人士和居民等智力和人力资源,也包括森和农业公司提供的资金、产业、基础设施设备以及洪曹村的自然景观、人文景观、土地、房屋等非人类活动者。
以森和农业有限公司在网络中的进场,开始构建起行动者之间的稳定网络关系,森和农业有限公司表现出超级新乡贤的地位与作用,即森和农业有限公司以资金投资、思维构建的路径组织洪曹村的行动者网络构建,出资7000万打造的万亩莲藕基地,以率先的姿态向当地居民提供低成本、低风险的扶贫产业基地,再利用这万亩的莲藕基地,加大对洪曹村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资金,将旅游引进来的基础打得扎实,为当地居民的生活状态的改善、生活质量的提高以及对当地经济的发展都建立了夯实的基石。而江西乡村旅游发展研究中心、润赣旅游智业机构、返乡人士等在超级新乡贤的社会网络整合下进入网络,成为洪曹村建设中的普通新乡贤,普通新乡贤江西乡村旅游发展研究中心通过智力嵌入,不断挖掘当地的文化历史,通过整合“四洪”名人文化,为当地的廉政文化基地提供宝贵内容,从而打造一个属于洪曹村独具特色的廉政文化教育基地。普通新乡贤润赣旅游智业机构则以市场运作、宣传营销等优势资源嵌入,举办了一系列的抖音小视频创作大赛、摄影绘画大赛、莲文化旅游会展、七夕关爱慈善等一系列活动,为乡村的课余生活增添了许多色彩,为当地的资源文化提供了流量的平台。以洪家伟带头的洪曹村返乡人士组织各位返乡人士以及当地居民积极参与到乡村发展建设中,将闲置的房屋土地统筹规划出来,建设民宿、民宅等乡村景观(图3)。
图3 洪曹村新乡贤行动者网络的建构与转译
1.推动了乡村风貌及社会利益关系发生变化
洪曹村以实现秀美乡村改造的核心问题中所构建的网络空间,异质性行动者新乡贤的不同思维和行为方式在塑造网络中构建出不同社会特性。一是乡村形象特性发生了变化,将村内闲置的房屋,土地统筹规划出来建设民宿、红莲基地,其中50余栋乡居结合当地文化特色,尽量使用本地材料,体现地域风情,并结合生产生活生态建设美丽庭院,利用庭院落边墙创立“莲角”,将荷花或者莲蓬晒干点缀在庭院的墙内,或者墙内悬挂满应季瓜果,充分体现了富有“红莲之乡”农家院落的特色。二是乡村生态风貌发生了变化,洪曹村进行了改水改厕,改造入户路等基础设施建设工作,依托村内密布的水系发达优势,通过“五池连通”打造了一个200亩的乡村水系,当地居民从住宿、交通、生活、生产环境都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体现了新时代乡村的新风貌。三是乡村社会结构发生了变化,莲藕扶贫产业基地采取“公司+专业合作社+贫困户”的惠农模式,通过土地流转费、劳务收入、合作社分红等多种形式使乡村居民的就业结构,收入途径都有了较大的改变。全村80%的贫困户入股土地,土地800元/亩收入,全村290名贫困户生活得到保障(表1)。2017年9月时任江西省委书记鹿心社来到万亩莲藕扶贫示范基地视察,并对该扶贫基地表示高度肯定与赞赏。这使洪曹村获得更大的社会影响。
2.实现了传统文化与现代传播手段有机融合
新乡贤通过对当地文化、生态、资源的重新整合,并以现代化新技术手段的打造,活化了传统村落的文化与气息,激活传统村落当地居民的能动性,从而齐心使洪曹村成为宜居宜住宜游的乡村休闲度假点和文化教育基地。新乡贤对当地文化进行了挖掘,作为南宋著名爱国名臣洪皓的故里,洪曹村乡建中的新乡贤将忠贞、爱国、守志、恤民的品质根植于醇厚的家风土壤中,通过文化墙、宣传栏、微信等多种方式广泛传播,让文化基因融进乡村血脉,村里的“鄱阳好人”“健康家庭”“平安家庭”层出不穷,成为了鄱阳县首个乡镇廉政文化基地和优秀家风家训传承基地。同时新乡贤借助VR技术,并以洪迈(洪皓之子)所写志怪故事集《夷坚志》为内容,打造VR体验精品项目,带来身临其境的体验,令人难忘的同时,也体会到文化的博大精深。并依托三瑞堂开展私塾文化体验,以古代教学课堂的形式,讲解蕴含丰富人生哲理的洪氏祖训,学古人智慧,拓展知识与眼界,与文化亲密接触。
表1 2017年洪曹村万亩莲藕基地效益情况表
3.拓展了洪曹村社会网络资本
以新乡贤推动新乡村建设,不再仅仅局限于地域空间限制,而是借助互联网的构建,超越时空间的隔阂,使之成为城乡双向流动性资源的汇集地,从而扩展更大领域范围内的影响力和推广力,形成品牌效益。这体现在森和农业公司、润赣旅游智业机构、江西乡村旅游发展研究中心及当地政府在依托红莲种植传统和万亩莲藕扶贫产业基地,以莲荷文化和欢乐休闲为差异化发展导向,通过语音谐音嫁接“莲荷国——联合国”,实现传统文化与国际概念嫁接、亲子家庭与国际大家庭概念嫁接、娱乐体验与科普教育嫁接,建设“莲荷国”乡村主题乐园,该乐园积极争取打造江西最美“红莲”符号。另一方面,以“莲荷国”乡村主题乐园为基础和依托,举办鄱阳县莲文化旅游会展。该会展依托森和农业公司万亩莲藕扶贫产业基地莲荷资源和“四洪”廉政文化,通过文化旅游会展的方式建设鄱阳廉政文化精品工程,同时联合江西省其他地市“莲”和“廉”资源共同打造江西“莲(廉)文化”旅游会展联盟,形成江西省内独特的“莲(廉)文化”会展旅游专线。
本文对在新乡贤行动者网络建构下的洪曹村新乡村建设中,作为超级新乡贤核心行动者的森和农业有限公司,以及润赣旅游智业机构等普通新乡贤群体的核心价值进行了剖析,并对洪曹村的环境、景观、文化和历史等异质性在行动者网络视角下的独特价值体现也进行了研究。主要得出以下结论:
1.洪曹村从农业乡村转变成现在的江西AA AA级乡村旅游点,成为政府联合企业打造“万亩莲花现代农业扶贫田园综合体”项目,与森和农业公司采取“公司+专业合作社+贫困户”的惠农模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森和公司作为行动者网络中的核心行动者,作为洪曹村新乡村建设的主要发起者和参与者,在洪曹村新乡村建设的网络中,森和农业有限公司征召、规划、合理利用并且协调各种新乡贤资源,强力打造洪曹村成为秀美乡村,在这一过程中新乡贤都扮演了主导的角色。以森和农业有限公司、润赣旅游智业机构、江西乡村旅游发展研究中心等为代表的新乡贤促进当地经济发展、观念转变、文化保护和社区参与,不仅为当地贫困人口“输血”,更为他们“造血”,做到不仅真正帮助当地居民从实际生活中脱贫,而且还力求从精神思想上脱贫。
2.在行动者网络视角下,洪曹村的新乡村建设是一个由新乡贤行动者主导,包括政府、消费者、自然环境、人文景观、文化资源等异质性行动者网络中相互作用所构成的动态网络。由于新乡贤主导的行动者网络是一种更具创新性、实施性和联合性的方式重组,新乡贤在对当代核心价值观传播方面,整合了当代人审美追求的角度,对鄱阳当地的生态环境、乡土景观以及“四洪”名人文化和莲产业种植历史等资源的深度挖掘与资源重构,使洪曹村成为一个适应本地居民生产生活消费,符合人们审美意趣休闲的新乡村,但这些与时代审美角度和资源利益导向一直都处于变化的状态之中,故新乡贤参与下的新乡村建设也是一个持续变化的过程。
3.新乡贤在洪曹村行动者网络建构中,运用自己的经验、学识、技艺、资金以及文化修养,秉着认识乡村、改建乡村的理念,根据乡村自身的优势因地制宜地发展经济并积极培育村庄的行动主体,提高乡村发展的组织化水平和抗市场风险能力。依托于莲荷国乐园的建设所带动的周边村民的生活居住条件都得到了较高的改善,对当地传统民居资源、莲(廉)文化资源、名人文化和民俗文化的保护和利用,以及当地旅游业提供可持续发展的动力源泉。通过深厚的文化资源、优美的自然资源、良好的旅游服务、优越的地理位置,不断创造旅游收入,带动当地社区经济发展,从而吸收更多的返乡人士回到家乡创业就业,进而培育成为自己的家乡建设贡献智慧的新乡贤,实现超级新乡贤与普通新乡贤的不断融合与发展。
行动者网络构建的过程中,所参与的包括人类和非人类异质性行动者的确定具有一定的主观色彩,可能包括很多难以确认的行动,或忽略了它们在网络中所起的作用。网络构建不是一成不变的,变化的趋势与作为核心行动者的核心价值观以及审美趋势都有关系,新乡村建设过程中对乡村物质性意识、社会网络的扩充不断在提升。新乡贤在建设过程中,以身作则的行为方式对当地村民不断的积极引导,给新乡村注入了新鲜的气息,但在互联网背景下,多元化思想碰撞下的新乡贤所具有的文化和思想都可以与当地有很好的有机融合吗?其利益冲突又表现出怎样的形式与特点?这需要进一步观察与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