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美英
穿过阿尔山
荡过额尔古纳河
遁着马头琴,呼麦
把自己和羊群倒挂在玻璃蓝的天空
大片的勿忘我,黄早菊
野韭菜还有玉米苗微微颤抖
如何分辨 杂草和庄稼
如懂得美丑
眼前春雪潺潺
如何面对躲不开的污浊
我把头埋进羊群
幻想自己是来自挪威的兔子
聆听草原的平仄
聆听太平洋的叹息
蓄满经年的泪水
如遙望海边的女神谦卑的上半生
早已融入身下的黄土高坡
锄 头
父母跟了它一辈子
以匍匐的姿态
八百米长的垄头
尽头有玉米,高粱,谷子的呼唤
穿透每寸土地的脉搏
细数日月星辰的苦乐
害得母亲胸痛咳嗽
二遍苗到膝盖
索性一百只羊从这头啃到对面
父亲母亲羊儿
都成了锄头
也成了无骨的青草